男女主角分别是周元赵蒹葭的现代都市小说《全集小说阅读穿越后,他成了女帝的入幕之宾》,由网络作家“俊俏少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穿越后,他成了女帝的入幕之宾》是作者“俊俏少年”的精选作品之一,剧情围绕主人公周元赵蒹葭的经历展开,完结内容主要讲述的是:穿越至架空世界,他意外成为赘婿,原本只想悠闲度日,喝茶钓鱼泡妞听戏。然而,被各色美女和权力所围绕的他,注定无法平凡。“夫君帮我!”“贤婿帮我!”“公子帮我!”“爱卿帮朕!”这些声音不断在他耳边响起,他闲适的生活瞬间被打破。为了守护这个天下,他不得不挺身而出,查案、整顿官场、平定叛乱、开疆拓土。而当他成功挽救天下于危难之际,女帝却突然向他提出一个令人尴尬的问题:“爱卿,咱们的皇子……取什么名字呀?”他只能无奈回应:“陛下,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
《全集小说阅读穿越后,他成了女帝的入幕之宾》精彩片段
正午的阳光无比明媚,但对于早春来说却并不热辣,就着和煦的威风,让人心旷神怡。
周元仰躺在椅子上,吃了个十二分饱,面前杯盘狼藉,但依旧有大量的饭菜没有吃完。
真他妈浪费啊!一群崽种!
周元并非节俭之人,前世的他过得也算奢侈,浪费的钱财数之不尽。
他可以接受浪费金钱,那毕竟只是货币,但他从来不会浪费粮食。
他会住一夜几万元的酒店,却不会点一桌菜只吃一半。
因为他知道粮食的可贵,他深深了解前世那段艰苦的历史。
“喝点水?”
赵蒹葭脸上有些忧虑,无奈道:“你吃这么多做什么,别把肚子撑坏了。”
周元摆了摆手,道:“我没事儿,你忙你的去吧,诗会已经过半,下午带他们做做游戏,也就差不多该撤了。”
主要是,周元感觉叶青樱快来了,他可没忘记今日的正事。
“好,那我去了。”
赵蒹葭犹豫着站了起来,走了两步,却又回头。
“那个…周元,今天…谢谢你了。”
说话的时候有些难为情,但说完却轻松了不少,赵蒹葭笑道:“你的诗真不错。”
周元指了指自己的脸,道:“别光是说,要用实际行动,亲一口表达谢意如何?”
“想得美。”
赵蒹葭捂嘴一笑,转头走开了。
周元本就是调侃,也不计较,而是躺在椅子上晒着太阳,安心等待叶青樱的到来。
气温回暖,午后易困。
周元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梦见了前世很多事,睁开眼睛的那一刻,他都有点分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是梦境。
“周大哥,若是困了,可以和大家一起玩玩嘛。”
声音很轻,像是生怕惊扰到周元,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鹅蛋脸精致无比,一双眼睛更是灵动,脸上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
周元笑道:“凝月妹妹怎么不玩?”
薛凝月给周元倒了一杯水,小声道:“那般玩耍也没意思,想过来听周大哥讲故事。”
周元连忙摆手道:“可不敢给你开小灶,万一阮芷知道了,怕是要埋怨我。”
薛凝月道:“我看阮芷不会忍心埋怨周大哥,这丫头好像对你有意呢。”
周元微微一愣,随即道:“凝月,此话若是传开,阮芷不好做人。”
薛凝月脸色变得僵硬,她苦笑道:“周大哥你…”
话还没说完,她便看见周元腾地站了起来,目光直直看着前方。
薛凝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大片大片的油菜花绝美无比,金黄的花朵映着阳光,宛如梦幻。
她低声一笑:“周大哥也想参与游戏?”
周元道:“那是什么游戏?”
薛凝月笑道:“在油菜地里捉迷藏,被抓到的人可要做诗才行,纵横于花田之间,隐匿于自然之中,何等趣味。”
周元微微眯眼,淡淡道:“哦,是吗?你们认为那是花,我却认为那是粮。”
薛凝月笑容凝固了,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周元的脸色很是难看,眼神都变得锐利起来,完全没有了之前讲故事的温和。
“周大哥,你…”
她试着说道:“周大哥你放心,我们会给银子,那些庄稼人吃不了亏的。”
周元并没有说话,而是大步朝前走去。
隔得近了,才看到数十人都在油菜地里乱窜,男男女女,嬉笑不已,玩得很是开心。
岸边数十亩油菜地,都被糟蹋了大半了,碎了满地的黄花,倒了满地的芸薹。
一片和谐的天地,像是多了无数道狰狞的疮疤。
两个老农坐在花田坎上,穿着麻衣汗衫,一脸不知所措。
“周大哥…”
薛凝月刚刚跟上来,却见周元又往前走,来到了两个老农身旁。
他直接也坐在了两个老农的身旁,看着前方的花田,道:“两位大叔,今年这花开得盛,杆儿也高,收成应该会不错吧?”
由于是钓鱼,周元的穿着很平常,两个老农以为他是车夫之流,便未见外。
“是啊,去年冬天不算冷,年关的时候又下了好几场雨,天老爷作福,今年收成好。”
“起码比去年多一半,而且菜籽颗粒会很大,出油也多。”
说起他们擅长的方面,两个老农可谓经验十足。
周元点了点头,道:“他们赔了你们多少银子啊?”
“五两!”
声音洪亮,这个数目对于他们来说,显然极为满意。
“我们十二户人,每人可以分到好几百文钱呢!”
这大半个月,周元也没白待,至少把货币购买力是了解清楚了的。
一两银子大概能买四百斤米,算下来一户人家大约能分到二百斤米,的确是很不错的收益了。
周元笑道:“那你们收到了钱,且放心回去啊!”
“那可不成!”
老农连忙道:“等这些少爷小姐走了,我们得赶紧救呢,能救多少救多少啊!”
看着他们漆黑脸上那深深的皱纹,周元笑不出来了。
虽然他是赘婿,但毕竟是赵家的人,算是士大夫阶级,不必担心基本的生活。
他完全可以不管眼前的事,因为完全不影响他的利益。
但周元的心情却并不好,甚至有一股隐隐的愤怒。
这是道心作祟。
前世的我们,从混乱的血泊中站起来,经历了多少困苦,才终于慢慢有饭吃,有衣穿。
虽然世殊时异,身份完全改变,但周元依旧对这种糟蹋庄稼的行为无比厌恶。
他没有行动,只是看着眼前的一切。
想了很久,他终于站了起来。
是的,这件事与他利益无关,可他的道心却依旧如前世,没有改变。
因为他的道心来自于无数先烈的鲜血浇筑,来自于无数惨痛艰辛的事实武装。
“周大哥!”
薛凝月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道:“周大哥,你怎么了?”
周元看向她,目光平静道:“凝月,我很高兴你能一直跟着我,你是善良的姑娘,只是你无法理解我。”
薛凝月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只是看到了周元眼中有一种莫名的沧桑。
她低声道:“周大哥,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周元笑了笑,道:“我说,你便敢做吗?”
“敢!”
薛凝月眼神很坚定,这个字很有力量。
周元指了指前方,笑道:“那边让他们滚出来吧,告诉他们,周元要做诗了。”
大丈夫,见不平而鸣。
周元不知道这是否算不平,但他现在想发泄。
也想和这群人,彻底划清界限,免得脏了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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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确实有点可惜。
虽然周元暂时没有攻略大师姐的想法,但如此美女却是他人之妻,多少还是有点遗憾,这是人性。
但周元也只能无奈道:“好吧,大师姐明日什么时候走,我送送你。”
妙善子道:“别来这套,离别的情绪我并不喜欢,不过既然要走了,我还是给你—份礼物吧。”
她摆了摆手,道:“小庄,今晚我就把师弟交给你了。”
小庄点头道:“主人放心。”
而这—番话,直接让周元跳了起来,大吼道:“万万不可!”
这身高超过—米八的女泰坦,胳膊比我大腿还粗,我真的无福消受啊!
虽然最近锻炼身体颇有成效,但哪有用血肉之躯硬刚坦克的道理!
周元大声道:“大师姐,实话实话吧,我还是清白之躯,承诺受不住这种狂风暴雨—般的压力啊!”
“去你娘的!说什么呢!”
小庄差点没—巴掌打过来,瞪眼道:“主人让我传你—套刀法!”
妙善子捏了捏周元惊愕的脸,咯咯笑道:“想歪了不是?小庄眼光可高呢,看不上你的。”
“她武功很高,有—套独门刀法,乃是真正的杀伐之技,我可是费了很大功夫,才说服她传给你呢。”
“小师弟,长夜漫漫,要辛苦你练刀咯。”
她摇着头,缓缓站了起来,朝着房间走去。
月华如水,她婀娜身姿如此迷人。
周元很讨厌现在的生活。
三个月了,三个月了啊!
但凡是个正常人,在这种破地方待三个月,谁受得了啊!
什么想过闲适平淡的生活?什么这里风景优美?都是假的。
周元现在就想赶紧下山抱老婆,去青楼消遣,好好放肆—番。
太清苦了啊!和刚上山的时候完全不—样啊!
要不是师父还有几分姿色,周元是真待不下去了啊!
当然,不仅仅是有几分姿色,芙蓉面,桃花眼,媚意盎然,禁欲几个月的周元每天都心动。
唉,苦啊!
这山上除了师父,连道姑都没有—个,关键师父还不让老子去前面见—见香客。
整天就是修道,练武,—点意思都没有。
当然,进步是非常大的,瘦小的身躯已经彻底告别了。
如今的周元身材匀称,肌肉轮廓分明,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
纯阳无极功护体,虽然不至于像武林高手那般各种内力乱飙,但和三五个壮汉过过招那是很轻松。
可阳气太旺,却得不到发泄,这也不是好事啊。
周元现在快憋不住了,每天看到师父,想的都完全是双修之道。
唉,非我卑鄙忤逆,实在是身体所需啊!
“罢了,下山去吧。”
素幽子深深—叹,道:“这大半个月以来,你的心神逐渐活跃起来了,已经不太适合留在这里了。”
听到这句话,周元似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愕道:“师父,你说什么?”
素幽子道:“你毕竟是世俗中人,又处于青春年华,让你在此修道,多少是有点难为你了,下山去吧。”
周元心中狂喜,但还是控制住情绪,低声道:“弟子想再陪师父—段时间。”
“不敢。”
素幽子淡淡道:“再这般下去,你恐怕对我都有不轨之心了。”
师父,不轨之心我早就有了,唉…
周元下意识就把目光放到了师父的胸口,啊,那规模比赵蒹葭雄伟多了。
“你在看什么?”
平静的话语,让周元如梦初醒,当即正色道:“我在感受师父的内力是否深厚。”
素幽子站了起来,叹了口气,道:“元易子,有—句话,为师想对你说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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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元走进,便看到—道倩影飘来,扑进了他的怀里。
温香入怀,周元连忙搂住,轻笑道:“彩霓姑娘,许久不见,你的见面礼我很喜欢。”
彩霓何止是在他怀里,甚至双腿都缠在了他的腰肢上。
她双目含泪,哽咽道:“公子好狠的心,—走就是三个月,却不见—封书信来,莫非已经忘了彩霓?”
周元笑道:“事出突然,始料未及,所以我今日下山,便直接来看你了嘛。”
彩霓眨了眨眼,脸色却是红了起来,小声道:“公子越来越坏了。”
她感受到了什么,连忙松开了周元,顾盼之间,又是羞涩又是妩媚。
唉,纯阳无极功害人啊!
老子平时也不这样的。
他再次把枪压住,干笑道:“非我周元难以自控,实乃姑娘魅力无穷啊!”
彩霓噗嗤—笑,羞红着脸,拉着周元坐了下来。
“公子,奴家给你泡茶。”
她—边忙活,—边道:“公子上山修道,可把奴家伤心透了,还以为你真的出家了呢。”
周元道:“我不是给你说过吗,我家境贫寒,自小食不果腹,身体羸弱,根基不稳,想求—门武学。”
“然后便去了白云观,寻觅道家内功心法,幸有所获,如今算是小成了。”
话音刚落,便见彩霓—个闪身拿起毛笔,直直朝自己戳来。
周元吓了—跳,下意识侧身躲过,顺手抄起案台上的折扇,格挡毛笔的同时,左手直戳彩霓心脏。
然后,两个人都愣住了。
周元看向自己的左手,不但戳中了心脏,还陷了进去。
他下意识又戳了戳,软软的,很有弹力。
“啊!”
彩霓嘤咛—声,连忙退后几步,已然是俏脸绯红,娇声道:“公子讨厌!欺负奴家!”
周元收回了手,也是有点尴尬,说实话真不是故意的。
他疑惑道:“叶青樱说你剑法独步天下,我以为没那么容易得手的啊!”
彩霓嘟着嘴道:“人家只是想试试公子的武艺,并没有防备公子嘛。”
她放下了毛笔,把茶端了过来,道:“不过公子的身手,真让奴家惊讶呢。”
周元正色道:“彩霓姑娘的规模,也让在下感到惊讶。”
彩霓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公子真是福泽深厚。”
彩霓端坐在周元的身旁,笑意吟吟,道:“《纯阳无极功》是道家无上内功心法,多少江湖高手梦寐以求啊,却始终与其无缘。”
“只要公子日积月累练下去,—定大受裨益,武功倒是其次了。”
周元笑道:“彩霓想学吗?我偷偷教给你,师父肯定不知道。”
彩霓吓了—跳,随即又低下头:“公子有那个心,彩霓就已经很高兴了,但我已有修炼之法,便无法另辟蹊径了。”
周元点了点头,道:“对了,彩霓,你对云州城应该很了解吧?我想问—些事,关于薛家的。”
彩霓微微—愣,随即咯咯笑道:“是关于薛家,还是关于薛凝月姑娘呢。”
“彩霓何故有此疑问?”
彩霓道:“谁还不知道呀,诗会郊游,那凝月姑娘可是拼命奔向公子呢,是个有主意的。”
周元忍不住干咳了两声,道:“佳人美意,不可负之,我想了解了解他们家的情况。”
彩霓抛了个媚眼,低声道:“公子却不曾问彩霓的情况呢,莫非彩霓比不得那薛凝月?”
周元道:“别闹,我对彩霓姑娘有兴趣,却对姑娘背后的组织没兴趣,那个漩涡太大,我怕进去了出不来啊!”
彩霓却是脸色—冷,道:“可惜彩霓就是漩涡中人,公子若是怕有朝—日受我所累,又何必与我相见。”
翌日一早,周元就带着虚弱的叶青樱,悄然离开了百花馆。
不出意料,彩霓并未从中阻拦,就像昨夜的一切并未发生一般。
只是叶青樱的表情非常憔悴,分别之时,她深深看了周元一眼,那其中包含了万千的情绪。
但周元可以肯定,这些情绪之中的善意并不太多。
“现在你知道她是什么人了?花魁?她的剑法足以问鼎江湖!”
叶青樱一边说着话,一边冷笑。
周元摆手道:“青樱啊,你或许还不明白,我只是一个赘婿,我不在意百花馆的背景,也不在意彩霓姑娘的身份,我只是在做自己的事。”
“能把你救出来,侥幸成分很大,甚至我也担了不少风险。”
叶青樱道:“你放心,欠你的人情,我会还。”
她再不停留,一头扎进了人群之中,很快便消失了。
周元摸了摸头,有些无奈地朝家走去。
昨晚的顺利超乎想象,以至于在处理叶青樱的事情上不够谨慎,此刻想来,心有余悸,万一彩霓翻脸不认人,那故事就是另外一种结局了。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以后需要避免专业的事发生。
但想想回家之后,还要和赵蒹葭斗嘴,他又不禁头疼。
毕竟昨晚的词太好,人也太多,谁也无法控制它的传播。
也正如周元所料,回到赵府的周元,直接被赵蒹葭单独拦住了。
这个十九岁的姑娘脸色有些苍白,眼中似乎有无尽的愤怒和委屈。
她寒声道:“约法第二章,各自珍惜名节,尊重对方,不可寻花问柳。”
“仅仅一天,你便毁了约。”
“周元,我要向父亲说明一切,我要...和你和离!”
说到最后,她声音都有些哽咽了。
周元理解她,作为云州第一才女,貌美如花,追求者无数,却被迫和一个毫无优点的人成亲,而且对方做出这种事,是挺惨的。
所以周元也不想跟她吵,而是拿出了锦囊,道:“先别生气,你看看这是什么。”
赵蒹葭显然是愣了一下,打开锦囊一看,疑惑道:“三百两银子!哪里来的?”
听到这句话,周元表情都扭曲了。
哎呀大意了!老子的中介费忘了拿出来啊!
他强忍着心痛,叹息道:“昨晚去给你拉的赞助,百花馆为云州诗社的郊游活动,赞助三百两纹银,并献词一首。”
赵蒹葭小手一抖,道:“你果然去了青楼!传言都是真的!”
“是的,我去了。”
周元闭上了眼,沉痛道:“我去了青楼,还用一首词见到了花魁,并用了一个时辰说服花魁赞助云州诗社。”
“同时,我想到诗社未必会接受青楼的赞助,所以我还要求他们必须献上一首词,来保证这次活动的高雅。”
“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的妻子是真正喜爱诗词的人,她为这笔钱很是焦心。”
赵蒹葭的脸色渐渐变了,她紧紧握着手中的锦囊,一时间找不到话语。
周元没有睁眼,而是长长叹息一声:“虽然她不愿与我同房,虽然她很瞧不起我,但她毕竟是我的妻子,我不能忽视她的痛苦,我必须要为她做点什么。”
“哪怕明知道她会因为我去青楼而责备我,哪怕她要与我合离,我也认了。”
“只要…这笔钱能真正帮到她。”
知道这里,周元才终于睁开眼,轻轻道:“我去收拾东西,今天就搬走。”
他没有给赵蒹葭说话的机会,而是直接离去。
“哎你…”
赵蒹葭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鼻子微微发酸,有想哭的冲动。
手中的银子沉甸甸的,让她五味杂陈,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而就在此时,赵诚从内院走了过来,疑惑道:“你不去用餐,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哦,这钱哪里筹到的?”
“啊?”
赵蒹葭如梦初醒,连忙把钱藏到身后:“我…我…”
赵诚道:“也不用非得解释来源,不过能在一天之内筹到这么多钱,蒹葭,你还是有能力的。”
“不是,我…”
赵蒹葭想否认,又实在说不出口,只能强行转移话题:“不说这个,爹,您找我是有事吗?”
赵诚点了点头,道:“是啊,昨日去衙门,同僚说起了咱们家给出的上联,颇为惊叹。”
“我得知之后,也尝试了一下,没对上来。”
说到这里,他笑道:“我女蒹葭,才学无双,既然给出了上联,应该总有下联吧?”
“说给爹听听,爹和同僚打了赌呢,今日要对上,你不能让我下不来台吧。”
赵蒹葭的眼睛逐渐睁大了,疑惑道:“爹,烟锁池塘柳,不是你出的上联吗?”
“嗯?”
赵诚道:“不是啊,为父已经很多年不玩对子了,我以为是你嫌那群士子吵闹,故意给出的上联呢。”
不是我,也不是爹…那…那会是?
赵蒹葭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很剧烈,她连忙跑出房间,大声道:“紫鸳!紫鸳!”
“来了小姐!”
侍女紫鸳连忙从厨房跑了过来,擦着小手道:“怎么了小姐,我还在煲汤呢。”
赵蒹葭道:“昨天的上联,烟锁池塘柳,谁写的?”
紫鸳道:“姑爷啊,昨天上午的时候,那群士子吵闹得很,姑爷就写了个对子,让我拿出去呢。”
果然是他!
赵蒹葭的心突然不跳了,完全停止,几乎窒息。
看着手中沉甸甸的锦囊,再想起刚才自己对周元说的话,还有他的话…
赵蒹葭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坏女人!
她跺了跺脚,猛然转头朝内院跑去。
速度很快,她提着裙子冲进了房间,正好看到周元在收拾衣服。
她连忙跑了过去,一把按住了周元的手。
周元回头道:“怎么了?这些都是我以往的衣物,不是府里的,你放心,成亲用的那些值钱的,我不会带走的。”
“我只拿走原本属于我的,怎么来的,就怎么离开吧。”
“赵姑娘,再见了,希望你以后能找到心仪之人,那一定比我好很多。”
这一声赵姑娘,几乎要把赵蒹葭的心都叫碎了。
一瞬间,她眼泪就流了出来。
“周元!”
她吞了吞口水,实在紧张,但还是咬牙道:“别走,我…对不起,之前我对你有偏见,很抱歉。”
“但求你别走,好吗?赵府这么大,不会容不下你的。”
周元道:“可是昨晚,我…”
“没关系的!”
赵蒹葭连忙道:“烟花柳巷,文人士子都去的,你是读书人,去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不算毁约。”
听到这里,周元心中已经笑出了声。
哎呀,对付不满二十的小姑娘,未免也太简单了吧。
比起彩霓和叶青樱来说,我家蒹葭简直是一朵纯洁的白莲花啊。
他多少还是有点欺骗小姑娘的负罪感,低声道:“那你还生我气吗?毕竟我给你的印象并不好。”
看他“卑微”的模样,赵蒹葭愈发自责,连忙道:“不会生气的,周元,一切都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
“是我迫于压力答应成亲,原不该把气撒在你身上的,对不起,原谅我从前的偏见好吗?”
周元心中长长舒了口气,逛青楼的问题解决了,赵蒹葭的情绪问题也解决了,以后还可以光明正大逛青楼。
一石三鸟,从此家宅安宁!
为了武功心法,为了把这副垃圾身体搞好,就算是被潜规则,爷也咬牙承受了!
白云观虽然隐于山林之中,但内部装饰却极为奢华,这种奢华倒不是指金银玉器,而是装修的格调显然出自于大师之手,各种景观小品别具匠心,苍松古木,池塘神像,都透着道家真意。
周元的心情都轻松了一些,跟着叶青樱一路往里,最终到了主殿。
叶青樱拜了拜三清,又从主殿后出发,到了更加幽静的偏殿。
直到此时,她才来到门前,施礼道:“弟子青樱,参见师父。”
几秒钟之后,房内在传来清新素雅的声音:“青樱回来了,最近怎么有空回山啊!快且进来。”
“你等等我。”
叶青樱压着声音说了一句,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在这开门关门的瞬间,周元看到了一个身穿道袍的女居士盘坐在蒲团上,背对着门,正打坐闭关。
这门极为沉重,几乎隔绝了声音,听不到里面在讲什么话。
周元本以为最多等个几分钟,结果在原地傻站了大半个小时都没动静,他几乎都认为两人把他忘了。
这种情况,周元又不好敲门催促,浑身疲倦的他渐渐站不住了,干脆他妈的跑到旁边的花坛上一坐。
于是又等了半个小时,还是等不到呼唤,月亮都已经出来了,幽静的院落被染上了银光。
这等绝美风景,让周元都有些着迷。
也不知道叶青樱那边要等多久,干脆逛一逛这个道观。
说干就干,周元不再想那么多,慢慢在这错落有致的院子里溜达了起来。
他不得不感叹,这座道观的设计者,真是一位大师。
即使是前世的园林道观,也完全比不上这里的格调。
就连月光,都成了装饰道观的元素。
“站住!”
一声冷冷的清喝传来,一个身穿武服的女子突然从前方院门走出。
她手中提着刀,目光凌厉,沉声道:“什么人!走远点!”
在道观中提刀?不太合适吧。
周元疑惑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在这里?”
这女人显然是愣了一下,瞪眼道:“你来我们的居所,却问我是谁?”
哦原来是这里的土著啊,莫非又是那素幽子的什么人?
周元抱了抱拳,道:“我就瞎逛逛,没想打扰。”
好不容易见到了活人,周元心情也好了许多。
他一边朝前走,一边问道:“这位女侠,这白云观这么大,怎么没见几个人啊,莫非都睡了?”
这女人长得高大壮硕,也不算什么美女,但显然很能打。
她见周元靠近,直接拔出了刀,厉声道:“再敢前进一步,当心你的狗命!”
哎呀卧槽,太嚣张了!
周元大怒,直接道:“女侠,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子!”
“小宁,他既然来了,便让他进来吧。”
院内突然传来平和的声音。
女侠微微一愣,随即收起了刀,缓缓让开了路。
但周元却懵了。
我既然来了?不是,院内是谁啊,还认识我似的?
他疑惑着朝前走去,走进小院,下意识朝左边一看,却是愣住了。
苍松傲立,凉亭精美,一个白衣女子坐在石凳之上,双目似星辰,脸颊似神像,全身染着月光,宛如广寒宫里的仙子。
美!
太美了!
周元几乎傻在了原地,两世为人,他见过的美女不计其数,却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
一瞬间,周元想到了一句词——时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女子抬起头来,面色平静,淡然一笑,道:“都进来了,就坐坐吧。”
百花仙子彩霓是个烫手山芋,照叶青樱的话来说,还是个绝世高手。
不过对方目前表现出的善意,还是值得让周元再去一趟的。
拿了三百两银子就翻脸不认人,那不是周元的风格。
况且总不能一辈子当赘婿,想要在这个世界过得好,还是需要人脉和关系网络的。
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周元便大步流星赶到了百花馆。
这里比昨天更加热闹,诸多士子穿着儒生长衫,手持白扇,坐在大厅,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
这季节还带扇子,这逼装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读书人啊。
不过看来是昨晚的词已经传出去了,才带来这种正面的效应。
“周公子,百花仙子正在阁楼等您,请跟我来。”
昨晚的嬷嬷似乎正经了不少,说话都带着恭敬,将周元带上了楼。
打开房门,穿过玄关,彩霓姑娘的身影映入眼帘。
她正专心致志写着小楷,笔锋婉转,灵气非凡。
看到周元来了,她放下笔,微微提起裙裾,对着周元施礼。
“公子,半月不见,却也不曾思念彩霓吗?”
她的声音带着柔情和淡淡的幽怨。
虽然知道对方是绝世高手,身份也不一般,但不知为何,跟她在一起非但没有压力,反而觉得很放松。
似乎不需要任何伪装,尽情做自己即可。
周元过去作了个揖,轻笑道:“只在两天思念彩霓姑娘。”
彩霓有些黯然,低着头道:“仅仅是两天么?”
周元道:“白天和黑天。”
“噗!”
彩霓姑娘忍不住笑出了声,俏脸也微微红了起来,轻轻道:“公子的话,总是出人意料。”
周元坐了下来,叹道:“说来,还要谢谢彩霓姑娘当晚手下留情,否则叶青樱小命难保,我的下场也不好过。”
彩霓微微一怔,随即低声道:“妾身并不想放过那位捕头,却也不愿公子为难。”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来,明亮的眼睛带着淡淡的不安。
“公子,彩霓身份复杂,公子难道不在意么?”
周元不禁笑道:“为什么要在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份和秘密,我只知道彩霓姑娘的字很不错,对我也很好。”
彩霓如释重负一般,展颜一笑,轻轻道:“公子且看我这幅字怎么样?”
周元低头看了一眼,才道:“虽有峥嵘意,却无洒脱魂,姑娘有心事,不妨说给我听。”
彩霓叹道:“还是公子慧眼如炬,只可惜彩霓的烦恼,公子也无法帮忙。”
但她还是选择说了出来,幽幽道:“彩霓的身份并不光明,可能已经暴露,官府正在想办法查我,我恐怕要离开这里了。”
“只可惜我与公子刚刚相识,便要经历分别,实在让人惋惜。”
身份不光明?那无非就是通缉犯、匪徒和邪门教派咯。
官府没有正面抓人,还在派叶青樱调查,说明就算有证据也不全面,还缺乏线索。
想到这里,周元缓缓道:“莫要急,百花馆之根基,在于恩客,律法的执行也要考虑人情世故和社会安定。”
“若彩霓姑娘能尽揽云州才子之心,又哪里会沦落到被迫转移那一步呢。”
彩霓身影一颤,抬起头来,惊异道:“公子,你是说…百花馆的恩客,会保护我?”
周元笑道:“若是云州各大官员的儿子都喜欢你,若是各级官员之中还有不少是你的仰慕者,那在没有铁证的情况下,谁敢动你呢?”
彩霓眼睛发亮,但很快又低下了头:“可惜彩霓已是十八年华,在花魁之中,却也老了,又怎能重新蜚声云州。”
周元轻轻敲了敲桌子,道:“花魁之魅力,在于才艺颜色,彩霓姑娘天资绝色,演艺绝伦,只是字画之才不易显露而已。”
“但别忘了,云州诗社的郊游活动要开始了,三日之后,那一首《满庭芳》将会传遍云州,甚至是整个江南。”
“届时,彩霓姑娘这个才华横溢的作词人,当然也会成为众星拱月的对象。”
彩霓苦笑道:“公子,你才是作词人。”
周元眯眼道:“我说是你,谁能反驳呢?”
彩霓却是脸色大变,连忙摇头道:“不行不行,公子,彩霓虽然不才,却岂能盗用公子之作,填以自我之名。”
“这词属于公子,而公子之名,也将轰动云州,我岂能断绝公子前途。”
“切莫要劝,彩霓宁愿离去,也不愿耽误公子。”
这一番话实在动人,周元想感叹对方真是恋爱脑,但又认为这种说法有辱彩霓一片真心。
于是他轻笑道:“都说才子爱佳人,我周元孑然一身,没有香车宝玉奉送,一首小词还是送得起的。”
他轻轻拉住了彩霓的手,感受着温热无骨的纤细,低声道:“莫非你不愿接受我的情意?”
彩霓脸色通红,娇羞万分,呢喃道:“公子,你为何对彩霓这般好?”
周元道:“因为你值得。”
彩霓嘤咛一声,倒进了周元的怀里,颤声道:“我本以为今夜便是最后的别离,却没想到公子送我这样一份大礼,彩霓纵是粉身碎骨,也难报公子之恩。”
有一说一,这个说法太严重了,不过是一次礼尚往来而已。
痴情的花魁啊,还真是把老夫陈旧的心给唤醒了。
周元有些感慨,却是道:“若彩霓姑娘实在受之有愧,不妨传我一门武艺吧,我身体羸弱,需要强身健体。”
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道:“叶青樱说你是绝世剑客,我真想学一学你的剑法。”
彩霓抬起头来,眼睛闪烁着光芒,道:“世人都说,姑娘学武是无德呢。”
周元道:“我却认为这是一种出色的本领,让那些闲言碎语的世人都见鬼去吧。”
“噗!”
彩霓捂嘴一笑,道:“公子果真和其他人不一样呢,彩霓会去整理剑法,等公子下次来,便可拿到剑谱。”
太好了!
这可是老子目前最在意的事,现在竟然解决了!
还是我家花魁妹妹对我好啊!
周元心情畅快无比,与彩霓畅聊到深夜,才终于下楼离去。
不是他不吃肉,而是肉还没数,没到时候。
只是彩霓那恋恋不舍的眼神,让他魂牵梦绕。
年轻的花魁,真好啊!
“别笑了,脸都笑烂了。”
冰冷却熟悉的话语突然在耳边响起,把周元吓了一跳。
他连忙转身一看,才发现是穿着男装的叶青樱。
周元皱了皱眉,却是道:“你的伤好点了吗?”
叶青樱显然是愣住了。
她的脸色不再那么冰冷,只是淡淡道:“不需要你管,你管好你的花魁就行。”
周元笑道:“别说你今晚又要去,这次我可救不了你。”
叶青樱冷哼道:“不用提这个事,我会记得报答你的,你不是要学武功吗?三日之后,我在云江边上的凉亭等你。”
说完话,她便直接转身离去了。
周元挠了挠头,随即大笑出声。
一下子两份大礼砸来,他都有些懵圈。
他当然不会拒绝,谁会嫌自己本事多呢。
两个姑娘,他全都要!
哦不对,是两份功夫,他全都要。
看着女孩娇小的背影,周元一时间有些恍然。
他没想到薛凝月这么莽,竟然真的冲进了菜花田,把一个个士子、姑娘都叫了出来。
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赵蒹葭走了过来,疑惑道:“怎么了这是?你有新的想法吗?”
周元道:“什么新的想法?”
赵蒹葭眨了眨眼,道:“你难道不是想到了新的游戏,才把他们叫出来?”
周元摇了摇头,笑道:“没有任何新的想法,就是想见识见识云州诗社的实力,想听听他们作的诗词。”
赵蒹葭苦笑道:“那也别心急啊,一下午时间这么长呢,总得让他们先打发打发时间,作诗写词就放在压轴嘛。”
周元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大步朝桌椅那边走去。
他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随手拿起一个脐橙吃着。
赵蒹葭看出他脸色不对,跟了过来,低声道:“周元,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我看你好像有情绪。”
她身材高挑,迎着风,青丝飘摇,姿态可谓绝美。
周元此刻却无心欣赏,只是缓缓道:“你我不过合约夫妻,因长辈之约而萍水相逢罢了,你又何必在意我有什么情绪呢。”
赵蒹葭脸色微微一变,迟疑片刻,才轻声道:“你就是有情绪了,否则你不会说这样的话,你平时说话不会有这么大的攻击性。”
周元摆手道:“忙你的去吧,若是心情好,也可以写写诗词。”
“周大哥!”
远处传来呼喊,莺莺燕燕二三十个姑娘陆续走来。
洛阮芷走在最前头,挥着手道:“你看这朵花漂亮吗!”
她将金黄的油菜花别在发梢,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看得出来,她今天非常开心。
周元道:“阮芷认为自己漂亮吗?”
洛阮芷微微一愣,随即捂嘴笑道:“周大哥怎么能这么问,女子并不合适评价自己呢。”
周元道:“我认为你很漂亮,五官精致,身姿曼妙,可用一句诗来形容。”
四周的女子都不禁笑了起来,这么直白的赞美,多么大胆,多让人难为情呀。
洛阮芷也是羞红了脸,低下了头,小声道:“周大哥,是哪句诗呢?”
“这首诗你并未听过,我刚刚作的,只有不完整的四句。”
周元面无表情,沉声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四周短暂寂静之后,顿时一片哗然,爆发出了热烈的惊呼。
倾国倾城,这是何等赞美!
赵蒹葭都愣住了,一时间心中莫名有些酸楚。
阮芷就那么好看么…担得起你这样赞美,你又不是他的夫君。
想到这里,赵蒹葭又蓦然一惊,自己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种吃醋的想法。
在众人的欢呼声和其他女子的羡慕声中,洛阮芷满脸的痴迷,又羞又喜,声音都在发颤。
“周…周大哥,阮芷,担不起这样的…赞美。”
她低着头,耳根都红彤彤的,小手捏着裙角,无处安放。
周元淡淡道:“只可惜你并未天然去雕饰,你头上插着折来的花。”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似乎听出了不对劲。
而洛阮芷也是猛然抬起头来,下意识摸到了头上的菜花。
她这才惊醒,周元在回答刚才她提出的问题——这朵花漂亮吗?
对方的回答,显然在否定。
洛阮芷有些迷茫,又有一种难言的落寞。
周元看向四周众人,笑道:“诸位游览春色风光,想必颇有所获,不妨也作诗一两首。”
陈湛连忙打圆场:“子易兄才华横溢,今日又垂钓于此,赏景观色,若再作一首开场诗,那便最好了。”
众人也连忙附和了起来,毕竟让他们立刻作诗,实在难度太大,正好让周元作,他们还可以有时间构思一下。
周元也不客气,淡淡道:“好啊,那我便抛砖引玉吧。”
他站了起来,轻轻敲了敲桌子,道:“我的确垂钓于此,天刚见亮就来到了这里。”
“我看到了绝美的日出,看到了令人心旷神怡的春色。”
“我吃了一顿从未吃过的大餐,也看到了一场文人士子的有趣游戏呢。”
他看着前方的菜花地,道:“故而,我心中有感,作了一首五言诗。”
陈湛笑道:“快快念来,我等一睹风采!”
周元道:“有笔墨吗?”
这样的集会又怎么会没有笔墨,很快书童就准备好了一切。
周元提起了毛笔,想起了很多很多往事。
他愤笔写下二十字绝句,心中情绪已达巅峰,抬头道:“你们似乎忘了一件事!”
“我之前说诗词是小道,你们不想知道原因吗?”
此话一出,众人懵了。
怎么之前的事又重新提起了?
对啊!之前周元只是作了一首《咏柳》,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他分明还没解释诗词是小道这回事。
周元没有等他们回答,而是直接道:“其实原因很简单,在我看来,诗词就是小道!”
赵蒹葭真是急了,好不容易把这件事翻篇,怎么又自投罗网的感觉啊!
她连忙道:“别说了周元,若诗词是小道,那什么才是大道。”
“哈哈!什么是大道?”
周元突然笑了起来,随即凝声道:“镇河山,扶社稷,开盛世,使天下百姓幼有所学,老有所依,饥有所食,寒有所穿。”
“解放全人类!这才是大道!”
说完话,他一把将毛笔扔在地上,冷冷道:“什么破诗会,爷不奉陪了!”
他大步转身离去,不顾身后的沉默与注视。
周元承认,自己所说的话根本不适合这个时代,一个聪明的穿越者,应该融入这个时代,而不是秉持着前世的思想。
但他就是莫名想发泄一番。
他不在乎其他人是否听得懂,更不在乎其他人会把他当疯子看。
他发泄了,爽了,就够了。
留在这里,他只会不自在。
而事实就是如此,诗会的士子们看着周元的背影,大多数人都把他当疯子。
只有少数的人,皱着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蒹葭脸色有些苍白,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甚至不知道周元好端端的为什么发火。
她只是无所适从,只是不知所措。
同时,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忧伤。
“我们...别管他,子易兄或许只是想到了不开心的事,想看看他的诗吧。”
陈湛勉强挤出笑容,其实他对周元的话是有点感触的,只是很模糊,也并不太懂。
他只是想把气氛缓解一下,拿起了那张写着大字的纸。
他正要念,但看了一眼,却又愣住了。
刘哲不耐烦道:“磨蹭什么呢!要念就念,不念撕了它便是!”
陈湛深深吸了口气,攥紧了拳头,沉声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说完之后,他如释重负,将白纸小心翼翼收了起来。
陈湛心中震动,他似乎有些明白周元为什么发火了。
而在场众人,品味着这朴实易懂的文字,都陷入了沉默。
她身旁三米处,也站着一个女子,依旧是黑衣武服,但却像是雕像一般,不言不语。
周元可不傻,看得出来这种应该是比较高级的保镖,毕竟还没靠近,就感觉她不好惹。
但他还是慢慢走了过去,坐到了白衣女子对面的石头上。
白衣女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周元一番,最终摇头道:“其貌不扬。”
草!哪有见面就直接说人丑啊!
这副身体是瘦弱了些,但脸还是可以的,当然,精气神不咋样。
但练了武功之后,必然大有提升,那时候老子虽然算不上貌比潘安,也算是个型男了。
周元也不生气,摊了摊手,道:“其他人这么说,我必然要反驳一下,但你这张脸吧,算了,你有资格这么说。”
女子并不羞涩,反而扬了扬头,大胆展露自己的脸颊。
她瞥了周元一眼,道:“你上白云观做什么?”
“你认识我?”
周元都有些懵,他记忆很完整,绝对没见过眼前这个女人,但怎么她的语气好像见到老熟人一样。
白衣女子道:“我说话向来如此,之前并不认识你。”
坦诚的人,说起话来都令人舒适。
周元就喜欢这种有效率的谈话,不喜欢磨磨唧唧、文绉绉的东西。
他点头笑道:“我上山拜师学武啊,你看我这副病秧子身体,修炼一下道家内功,才能固本培元嘛。”
白衣女子道:“你要学武?将来上战场报效国家?”
“我没那么大格局。”
周元摆手道:“我就是想多活几年,而且养好身体之后,对房事也有帮助嘛。”
白衣女子是真愣了一下,才摇头道:“目光短浅了,大丈夫之志,应如长江,东奔大海,岂可眷念温柔之乡。”
“女人不过身外之物,你功成名就之时,天下什么女子得不到?”
周元想了想,这的确是这个时代的主流想法。
但他却是皱眉道:“我不这样认为,我觉得吧,都是天地父母孕育而出的生命,男人女人又有什么区别?虽然身体条件决定了生产力不同,生产力决定了社会地位不同,但我内心上还是很尊重女性的。”
“这不是打拳,这是文明的智慧。”
白衣女子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着。
过了良久,她才道:“小庄,送客吧。”
她身旁宛如雕像一般的女子终于动了,给了周元一个请的姿势。
周元一脸懵逼,这他妈,什么脑回路啊。
把我喊进来,说了几句话,又让人走。
要不是看旁边这个女人好像很能打,我高低要和你掰扯几句。
他站了起来,摇着头往外走去。
突然,周元停住脚步,大声道:“不行!见到你这样的美女,不问名字我真走不了,你叫什么?”
白衣女子也显然愣了一下,随即大方一笑,道:“妙善子。”
“妙善子?也行吧,长成这副模样,叫这个名字也不算高调。”
周元随口说了一句,道:“我叫周元,有空来云州赵府做客。”
白衣女子道:“你姓周,却是赵府?”
周元道:“我是赵府的赘婿,整天闲着呢,有空随时来。”
他说着话,大步朝外走去。
白衣女子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最终叹道:“此人不错,小庄,你怎么看?”
“浮躁无礼,吊儿郎当,就是一个普通市井之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女侍卫的声音似乎不带感情,只是客观说出自己的判断。
白衣女子却是摇了摇头,轻声道:“你没有仔细品他的话。”
她站了起来,在月光中行走,缓缓说道:“这个人有几个特点,很是珍贵的特点。”
初春的阳光温暖和煦,从东天之上洒下,普照万物。
大地竞绿,草长莺飞,柳叶枝桠变得丰盈起来,条儿垂落而下,抚着碧水,荡漾出淡淡的波澜。
这等绝美景色,却总有人来影响周元的心情。
“你一边去,渔具我征用了,需要多少钱给个数。”
刘哲来到周元身旁,淡淡出声,他几乎都没有正眼看周元,声音带着优越感。
周元十分郁闷,本不想搭理这群蠢货,没想到对方还要过来骚扰。
他也懒得回头,直接道:“十万两黄金。”
“你说什么?”
刘哲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周元道:“你不是让我给个数吗?给了你拿得出来吗!”
刘哲听这个声音有些熟悉,这才看向周元,皱眉道:“你这套渔具最多值五十个铜板。”
周元哼道:“是啊,但我就是要收你十万两黄金,给不出来就一边儿去,别烦我。”
“你!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刘哲一步来到周元侧面,这才看到周元的脸,当即瞪眼道:“是你!”
周元眯眼道:“让你别烦我,你听不明白?”
刘哲瞳孔微微一缩,随即笑了起来,道:“原来是赵家的赘婿啊,蒹葭姑娘过来参加诗会,却不带着你,你很失望吧?”
“其实你也没必要提早过来踩点儿,强行制造相遇没意义,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毕竟你是什么身份,你应该有自知之明。”
周元在意自己赘婿身份的低微吗?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压根就没把这个当回事,他对世界和社会的认知,是完全超越这个时代的,又岂会在意这些旁枝末节。
只是眼前这个蠢货,真是令人讨厌啊。
“听着。”
周元摆了摆手,沉声道:“你今天是来这里消遣的,我同样也是,你玩你的诗会,我钓我的鱼,咱们相安无事,这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你非要招惹我,别怪我没提醒你,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都不会给你脸,懂吗?”
“类似的话我不再重复,现在你赶紧滚一边儿去,别烦老子。”
刘哲乃是云州知府之子,听惯了阿谀奉承,哪里受得了这种话。
他当即脸色一变,惊怒道:“混账东西!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找死!”
随即,他又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假成亲,我专门找有经验的老妇人观察过,赵蒹葭现在还是云英之身。”
周元身影一顿,慢慢放下了鱼竿。
对方可以优越,可以桀骜,可以嚣张,但这般试探赵蒹葭,已经很过分了。
即使赵蒹葭与周元并无夫妻之实,他也不会容忍这种事。
于是,周元看向刘哲,笑道:“你看,蒹葭也过来了。”
刘哲下意识回头,却突然感觉手臂被人拉住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觉一股巨力传来,一个踉跄直接扑通栽进了江中。
巨大的声响和水花,终于惊动了四周众人。
在一声声大喊中,四周的人都围了过来,家丁奴仆们连忙跳下水,将刘哲捞了起来。
“放开我!”
刘哲大吼一声,便直接朝周元冲来。
他怒火中烧,随手捡起一块石头,但又放下,沉声道:“你们三个,跟我来!”
作为知府的公子,家丁当然是随时带着的。
周元却是轻轻一笑,走到他的身前,低声道:“这么多人注视下,一旦撕破脸,以你我的身份,可就不是私怨了。”
“刘家已经做好和赵家彻底对立的准备了吗?要知道,你们的对手可是一个简在帝心的状元公呢。”
说到这里,周元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猜猜你爹会怎么看这件事?”
“你!”
刘哲咬牙切齿道:“你在威胁我。”
周元摊手道:“我只是讲事实而已,作为官员子嗣,我想你还是看得懂基本的局势的。”
刘哲冷笑道:“你不过是个赘婿而已,赵大人未必把你放在眼里。”
周元叹了口气,无奈道:“你这些年除了装逼之外,真的就没干过其他事吗?作为新科状元,儒生士子的代表,刚刚进入官场三年的赵大人,最在意的就是风评了。”
“你以为他很喜欢我吗?不,他只是不想任何人说,他背弃死去的好友,撕毁当年的约定。”
“他必须‘干净’,才能顺利步步高升。”
“你要是敢动我,他会和你刘家拼命,来证明自己的诚信和高尚人格,你信吗?”
刘哲沉默了。
他心中有无尽的愤怒,却依旧觉得周元好像说得对,这个赘婿似乎不像传闻中那般不堪。
强行压制情绪,他攥紧了拳头,道:“今日之事我记下了,你且等着。”
“周元,别给我找到机会,否则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我的后果。”
周元淡淡一笑,道:“说了嘛,让你别招惹我,怎么就不听呢。”
两人说话的同时,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
终于是有人认出了周元。
“哎,这不是赵家的赘婿么?”
“是啊,蒹葭姑娘的丈夫,他怎么在这里啊,还穿成这副模样。”
废话,老子出来钓鱼,还能怎么穿?
周元一阵无语,但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赵蒹葭走过来了。
她的表情中带着疑惑,也带着忧虑,更带着一种无法表达的难为情。
“你怎么在这儿?”
她走到了周元的身旁,压着声音,语气都有些焦急。
周元何等人物,当然察觉得到她的心思——她觉得有些丢脸,就像在同学聚会上,带着自己很没本事的老公。
不相认不合适,相认又实在颜面扫地。
“我来钓鱼,谁知道碰见你们在这里郊游,这下好了,打了一早上的窝,鱼全吓跑了。”
周元的语气很轻松,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赵蒹葭眉头一皱再皱,然后她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握住了他的手,挽住了他的臂膀。
她的手有些冰凉,有些颤抖,但抓得很用力,身体也紧紧靠着周元。
“诸位,安静一下。”
她的声音并不像平时那般从容,四周众人早已把目光汇聚到了两人身上。
赵蒹葭挤出了笑容,大声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夫君,周元。”
众人面色有些呆滞,却还是纷纷打起了招呼,毕竟赵蒹葭的人缘是很不错的。
而周元却笑了起来。
发自内心的笑容。
因为他知道,自己和赵蒹葭的缘分,从此刻真正开始了。
在这种情形下,如果她装作不认识周元,或者让周元赶紧走…
那周元会走,并在合适的时机离开赵府,彻底和这个女人断绝关系。
但她相认了,并大方承认了关系。
这意味着,她虽然有常人的虚荣,但却并没与影响她内心的纯洁与担当。
周元不是圣人,故而从不以圣人的标准要求别人。
每个人都有虚荣的心,但赵蒹葭的品质压住了虚荣,这就是可贵之处。
所以缘分开始了。
自这一刻起,周元会把她真正当妻子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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