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容·君怀今日为了遮气色特意上了个浓些的妆,但效果并不是很好,原本还为此有些惆怅,可如今倒好了,登了这许久的山,脸颊两处红扑扑的,瞧着气色反而还好些了。
一行人跟着领路的小和尚进了大门,南容·君怀领着云苓跟在最后头。
通往清山寺的山路修的九曲连环,所以清山寺一般会派人领着香客前往,但南容·君怀却是不用的,她对这儿的一草一木熟悉的很,但当年的事如今早己不能提及。
南容·君怀跟在后头回忆着有关这儿一砖一瓦的记忆,她虽每年只来这儿住上一个月,却留下了远比那皇宫更深的回忆。
“二位施主,先前己经有人前来告知二位的来意了,慧源大师现在估计正在念佛,二位施主先在此稍等片刻,我前去唤大师前来。”
南容·君怀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但小和尚的忽然出声倒叫她惊醒了过来,她这才发现她们己经被领进了茶水间。
南容·倾柔笑着回那小和尚道“那就劳烦小师父了,我等前来本就是叨扰,多等一会儿自也是无妨的,只望不会打扰到大师的正常工作。”
“那自是不会,二位施主先稍坐片刻,走了许久的路,不妨先饮些茶水,我去去便回。”
话落便转身离去,不一会儿便又来了一位小和尚前来送茶水。
“二位施主,茶水己备好,还请自便多谢小师父”听到对话,南容·君怀本来还在放空的大脑忽的就回过神来,这声音……好似有些熟悉,南容·君怀一抬头便看到正转身要离开的心缇,激动的差点要从椅子上站起来,但好在理智还在,南容·倾柔似乎也正在想事情没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南容·君怀抬手招了旁边的丫鬟云苓过来,附在她耳朵边说了些什么,云苓便悄悄的从后面溜走了。
等了一刻多钟,慧源大师便到了,“老衲年迈多事,让二位施主久等了。”
“大师这说的哪里的话,本是我姐妹二人今日前来叨扰,惹了大师的宁静,还望大师不要嫌弃。”
还未等南容·君怀开口南容·倾柔便笑着接过了话。
“那便不耽搁二位施主的时间了,我们这就开始,这位施主请随我来。”
慧源大师看向南容·君怀道。
南容·君怀跟着慧源大师离开后,南容·倾柔向那之前领路的小和尚问道“听说清山寺的求佛求愿很是灵验,今日既然来了,我也想为父皇母妃求个平安,不知小师父可方便带为我引路施主客气了,这边请”南容·君怀出来时己到巳时六刻,跟在后头的慧源大师开口道“心无波澜情自宁,外界浮华皆入空。
施主所得为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既然施主自知躲不过,那也不妨看开些,如此危害自己的身体实在是不值当的。”
“君怀谨记大师教诲,只是许……只是对这寺中许多好奇,不知可方便西处走走。”
慧源听这话便知她没把自己说的话放在心上,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寺中并无太多禁忌,施主请自便,只这临近午时,施主若不嫌弃寺中茶饭粗鄙,逛过后可在留寺中用饭。”
“多谢大师”南容·君怀微微欠身谢过后便领着木香离开了。
南容·君怀领着丫鬟刚走了没几步,天空中便飘起了大雪,但好在近几日本就下雪频繁,木香留了个心随手带了把伞,木香给南容·君怀把披风上的帽子戴上后便撑开了伞。
“亏的你心细,要不今日便又是要淋雪了”南容·君怀笑着对木香道。
“公主又是犯糊涂了,这偌大的寺庙终归是能借到一把伞的,怎还会让公主再淋雪……”木香说完又有些哽咽,当初公主怕圣上发怒波及她们,便只身一人前往佩心殿去求情,回来时只走到门口便倒下了。
“好了,我知你们都一心为我,只是我远嫁和亲恐也要牵连你们的一生了……”南容·君怀叹了一口气又道“快些走吧”双喜山下云苓正等在那儿,远远的瞧见自家姑娘便忙迎了上去。
“公主可是己经到了己经等候多时了好,你们二人先守在山下”南容·君怀说完便抬脚要走。
“等等公主,伞还没拿呢!”
“留给你们吧,我还有帽衫,你瞧云苓都白头了”云苓和木香也是好久没见过自家公主这般俏皮的模样了,但木香还是跑了上去把伞塞到了公主手上“还是公主拿上吧!
公主的风寒还没好,是万万不能再淋雪了,我和云苓一会儿还可以躲到树下,没事的”南容·君怀看着转头躲到树下的两个小丫鬟眼眶有些湿润“真是两个傻丫头,冬天里落了叶的枝丫又能挡的住什么呢!”
南容·君怀最终还是撑着伞离开了,墨绿色的油纸伞上画着大朵的白色山茶花,伞柄上还坠着一串紫檀木流苏,雪愈下愈大,整片洁净的白中这抹绿反而愈加鲜亮。
双喜山是清山寺的最高处,那儿东西两侧各有一棵红绸树,西边的那棵银杏树是姻缘树,东边的那棵石榴树是招财树,这两棵红绸树都是百年老树,因都位居梵净山的最高处,吸收日月精华,所以人们都传言十分灵验。
南容·君怀每年只冬天来,所以她只见过那白里映红的两棵树,那红绿相映的她是没见过的。
南容·君怀撑着伞到了顶处,那伞面自面前一扬,便瞧见那布满红绸姻缘树下的一人,一瞬间南容·君怀好似回到了小时候,那时的她还是尊贵的嫡公主,每年冬月她都会同母后来清山寺小住一段时间,那时的她无忧无虑,活泼好动,总觉得这个世界万物都是美好善良的,她那时就很喜欢这个姻缘树,在雪白的冬日里火红的一大片,好似映红了整个冬天,南容·君怀又抬头望了望,那儿还有她当时同他一起挂过的姻缘红绸牌。
南容·君怀正愣神间般若便转过了身,“般若见过二公主,不知二公主托我师兄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南容·君怀被声音惊的回过了神,听到话中的疏离又不免有些伤心,“你……可知晓我要嫁人了?”
般若听到话后有些迟疑的开口道“听到过些,公主大义,为两国盟交之谊远赴和亲,般若只是一介贫僧,无以恭贺公主,只能行口头之礼,祝愿公主此行平安顺遂,日后事事如愿。”
“哈”南容·君怀轻笑一声,“你倒是个洒脱之人,就凭你这一番话当个和尚就实在是委屈你了,若此番话由我父皇听到,说不定你还能谋个一官半职,便不用在此当个和尚了公主说笑了,一日为僧便终身事佛,贫僧并不有心红尘好”一个字吐出口,南容·君怀泪水己有些朦胧,“那我便也祝你往后余生事事皆如愿,青灯古佛伴一生”南容·君怀万万没想到他也会有同那些人一样的想法,看着他衣襟上的积雪,南容·君怀又往前走上了几步,站到了般若的面前,般若看着到了跟前的人,面前好似又浮上了那个初见时小奶团子的模样“许些年未见,她好似变了许多,也消瘦了许多”般若不免心中想到,但嘴上却又问道“公主既己觅的良夫,可是要取下这姻缘树上的红绸牌?”
“不必了,我觉得这树许是该换上一棵了,一点也不灵验。”
南容·君怀抬头望着那棵挂满红绸木牌子的树道,看了一会儿便收回了目光,把手中的油纸伞往前一递塞到了般若手中,“临别了,手边也没个东西送,那就把这把伞送给你吧!”
说完还不等般若反应过来便转身就走了,青古色慢慢消失在转折的台阶旁,最后只一片衣角也不见了,般若回头望着那系满红绸牌子的树,只一眼便瞧见了她当年的那个。
南容·君怀下了双喜山便拉着南容·倾柔离开了,连事先商量好的午饭都没吃便急吼吼的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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