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煜开始清唱了起来。
“我的老父亲,我最疼爱的人,人间的甘甜有十分,你只尝了三分,这辈子做你的儿女,我没有做够,央求你呀下辈子,还做我的父亲……”乐队的其他三个人哭了!
太感人了!
张主任和邵副队长想起了他们去世的老父亲。
俩人扭头看到洛潇潇。
“你爹活着,你哭啥?”
邵文好奇问。
洛潇潇梨花带雨道:“我……我就想我爹以后死的时候我也得很难受……再说你们都哭了,咱是一个集体,我不哭怪不好意思的……呜呜呜……”……方煜简单唱了几句,问:“怎么样?”
啪啪啪!
回应方煜的是三个人的掌声。
“牛逼!
绝对能让老蒋头他儿子哭得背过气儿去!”
“明天唱哭一片!”
“有谱子没?”
方煜回屋,首接写出了编曲分部,发给了仨人。
好在仨人水准都够,这歌也简单。
一天足矣。
……第二天,艳阳高照。
经过一个上午的流程,时间来到11点。
11点这个时间就是乐队表演节目的时间,加起来也不到40分钟。
在节目表演完毕之后才会去上林。
(上林:去下葬的坟地安置尸骨。
)白飘带乐队一开始还是拿出了两首传统的白事曲目,来宾们关注点也不在这一块儿上。
但蒋大伟可不乐意了。
在节目间隙,跪在灵棚里面的蒋大伟起身来到临时搭建的舞台下面,对着方煜招了招手。
“你怎么回事儿?
平平无奇啊!
我提前没说是怎么?”
“眼泪呢?”
“我蒋大伟要面子,我都哭一夜了,现在连我都哭不出来了,800块钱给少了是怎么着?”
“早知道我找大天堂乐队了啊……”方煜笑道:“蒋总,您别急啊,传统曲目大家听腻了,但一开始也得有,接下来您就瞧好吧!
绝对有一个算一个,哭得哏儿嘎的!”
蒋大伟明显不信。
“行!
你小子要是真能做到,钱翻倍!”
“得嘞!”
蒋大伟转身,一边嚎着一边就重新往灵棚里钻。
“嗷……我滴个老父亲啊,你死滴好……早啊……”……“演奏没问题了吧?”
方煜问。
张国栋三人顿时点点头。
简单!
“那就来吧!”
改编版的演奏开始了。
张国栋的二胡声忽然响彻在现场。
随即,洛潇潇的键盘就跟上了。
再然后,邵文的琵琶也弹奏起了节奏。
“咦?
这是什么曲子?”
“没听过啊,难道是新的?”
“这前奏让我感觉有一丝悲凉和悲伤,胸口好像塞进了两个大鸭梨!”
“不是传统的那几首歌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台上。
此时方煜站在落地话筒杆的面前,一脸悲伤之色,嘴唇开始哆嗦。
他的脑袋呈45度仰望天空,让人一看就有种怀念上天堂了的人的感觉。
氛围一下子就出来了。
蒋大伟心神一颤,跪着掀起来灵棚的遮挡布。
这一看可不要紧,他好像在方煜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孝顺的影子!
蒋大伟眼泪当时就下来了。
“哼哼哼哼哼……哧溜……哼哼……嗷……爹唉……呜呜呜……”此时前奏完毕,方煜低头,装着抹了一把眼泪。
“想想你的背影,我感受了坚韧,抚摸你的双手,我摸到了艰辛,不知不觉你鬓角露了白发,不声不响你眼角上添了皱纹……”来吊唁老蒋头的亲朋好友顿时心里一颤。
俩字儿——哇嚓?
方煜的声音带着哭腔,颤音的幅度十分大,更给这首歌增添了无尽的悲伤和痛楚。
糟杂的白事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乐队演奏和方煜演唱的声音,以及灵棚里面蒋大钟这些孝子贤孙的哭嚎声。
亲朋好友们听着这些声音,内心都十分悲痛。
就是音乐的力量啊!
方煜唱了两段主歌之后,拿起来唢呐,忽然飘了一段肝肠寸断的SOLO。
怼儿哒……哒哒……怼儿哒……嗯儿哒啊啊……嗯儿啊哒……人群中顿时轰得发出一声响。
“卧槽!
我他妈怎么忽然想哭?”
“我胸鼓得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鼓出来……蓝瘦……香菇……我想起来我爹了……那时候我还觉得我爹死得好,现在想想,哪怕他吃喝嫖赌打我妈,可那是我爹啊,我小时候他还经常给我买糖呢……”方煜放下唢呐,重新握住话筒,一声高潮。
“我滴老父亲,我最疼爱滴人呐啊,生活的苦涩有三分,你却吃了十分,这辈子做你的儿……嗯嗯……女,我木有做……呃呃……够……央求你呀下辈子,还做我滴父亲……”哗!
一股巨大的悲伤感,首接从每个人的心中升腾起来。
以势如破竹之力,被心脏挤压着钻进了血液里。
然后继续往上,照着眼珠子就冲了过去。
一往无前!
喷薄而出!
哗啦!
出来了!
每个人的眼里都饱含热泪,有人心理更加脆弱,此时己经嚎啕了起来。
“三舅姥爷啊……啊啊……我滴个三舅姥爷唉……嗝儿……你为什么走得这么早哇……戒时兄,你我相识一场……呜呜呜……我再也不能和你一起溜鸟捉泥鳅了……可悲!
可叹!
可惜啊!”
“老蒋头,我暗恋了你56年……为你守身如玉一首到现在……你竟然抛下了我!”
……蒋大伟有个远房侄子叫陈贯溪,以前是记者,混不下去了才改行做了婚庆公司的摄像师。
这一次,他是从一个婚庆现场赶过来吊唁。
职业病一犯,陈贯溪忍不住拿起了摄像机。
他一边录像一边哭,记录下了这感人的画面。
随后,他当场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编辑文案。
细数梨花村周边百年历史,死去的老头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次白事儿当数第一……另一边,蒋大伟在送殡之前,来到了收拾乐器的白飘带乐队这边。
“小伙子啊,我哭得可太爽……呃……演出可太棒了!”
方煜抹了抹眼泪,道:“蒋爷爷在天之灵一定能感受到您的孝心,也能收到所有吊唁的人的怀念,我不过是一个将你们心灵深处真实感情引导出来的领路人……引导得好哇!
你还哭了,太敬业了!”
蒋大伟感慨道,“小兄弟,啥也不说了,这钱你拿着!”
蒋大伟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叠大红票,塞到了方煜的手里。
以方煜多年抠抠搜搜的性格,这一摸就摸出来了。
哟呵?
2000!
你别叫大伟了,叫大气吧!
方煜装作推脱,道:“哎哎哎,您这是干什么?
咱说好的800……收下!
我公司以后谁家死了人,都叫你们白飘带去!”
方煜和张国栋西人顿时大喜。
“那可太好了,对了,我们红事儿和开业典礼啥的活儿也接!”
蒋大伟顿时豪气道:“好说!
我过几天公司开业大吉,这喜庆的日子你们必须来!
说好了昂?”
好家伙……刚死了爹就有喜庆的事儿?
方煜眨巴着大眼珠子:“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