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刀杀人,她一向熟练。皇后将这两位安排在一个宫里,也是手段高妙。
“是。”庆丰领命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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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正,两仪殿。
宫掖司全顺公公端着红木盘,蹑手蹑脚先去了耳房,见安景正坐在里面由小太监伺候着喝茶,忙腆着脸上前道:“安公公一向可好啊?”
安景瞥一眼全顺,登时笑眯了一双细长眼睛,“原来是顺公公,请坐,请坐。”
“不敢不敢,咱家还有要事在身。”全顺努起嘴,示意安景看自己手中摆满绿头牌的红木盘,“敢问安公公,陛下今日……?”
这是问皇帝的心情了。
安景往红木盘里一望,见摆在正中的是写着“婉才人”的牙牌,而写着“敏婕妤”的牙牌反而稍稍偏了些,微微诧异,心中暗道这小子又是收了哪位的好处,面上依然笑眯眯的,指了指窗外天色。
窗外晴空万里,可见陛下心情也是极好的。
全顺心头一松,哈哈笑道:“改日请安公公吃酒,咱家先过去了。”说完,便又蹑手蹑脚地行到正殿门外,偷偷往里一望。里面盛安正朝他招手。
全顺立即整了整衣襟,捧着红木盘躬身进殿,转过缂丝山水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道:“奴婢宫掖司全顺,请陛下翻牌。”
萧晟正看一本地方上关于乡试的折子,握着朱笔运笔如飞,没分出一点眼神给他。
全顺也不再出声,将自己当成了一尊木雕,眼睛盯着铺得厚厚的金线团纹地毯,双臂高抬,仍旧稳稳地拖着红木盘。
半晌,终于传来揭开茶盖的声音,片刻后,一双玄底金纹龙靴踱到全顺眼前,他不由得将背弯得更加厉害,愈发谦卑起来。
铺着红色银光缎的木盘上,绿头玉雕牙牌排得整整齐齐,萧晟一下就望见了放在正中的“婉才人”这块牌子。他睨了眼正垂首跪地的全顺,目光回落,捏起某块牙牌下坠着的流苏,扔到全顺怀里。
全顺连滚带爬地出了两仪殿。
他从怀里掏出牙牌一看,“婉才人“三个鎏金的刻字在阳光下十分炫目。
“师父?出了什么事?”
外面等候的小太监忙接过红木盘,另一只手搀着全顺,嘴里关心道。
全顺由他扶着,掏出手巾擦了擦脑门的细汗,吩咐道:“派人去……算了,咱家亲自去绛雪轩知会婉才人,你去准备凤鸾春恩车,时辰到了就去接人。”
以婉才人的位份,是没有在自家殿内等候皇帝驾临宠幸的殊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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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宫缀霞轩里,宫女画眉站在窗边,悄悄打量对面的绛雪轩,过不多会儿,她回到孙曼云身边,小声道:“小姐……小主,宫掖司来人了,陛下今日果真点了婉才人侍寝。”
孙曼云正坐在妆台前摆弄一只瓷白色细颈瓶,瓶口塞得紧紧的,只有些微甜香浸在软木塞中。
“她有那张脸,又这样愚蠢可爱,与其压着,不如早早出头才是。”孙曼云微微一笑。
早早出头,才会碍了别人的眼。
“可是,小主怎么知道陛下今日不会再去敏婕妤那里呢?”画眉好奇道。
“我不知。”出乎意料的,孙曼云这样说道,“不过现下看来,昨儿肯定发生了什么,你准备准备,我们去长春宫探望芸姐姐。”
长春宫是太后还是淑妃时的居所,宫掖司一向打理得格外上心。孙曼云带着画眉一路走来,几乎是一步一景了。
赵如芸在含章殿前迎她,两人说笑几句,携手进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