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洞房被凌砚狠狠欺负大半宿,现在又被他娘为难,裴月委屈要命,眼圈立即红了,但说不出一句认错的话。
凌砚知道母亲脾性挑剔,对裴月这种从小恶名昭彰的娘子看不上眼,早上等急了她还派人来催过,许是听闻裴月懒床不肯起,这会儿故意刁难。
见裴月曲着的两腿轻微打颤,凌砚想起昨夜情到深处她的哭求呜咽,心虚又心疼。
上前扶住那细细的一抹腰身,凌砚帮忙温言劝慰:“母亲喝茶,月月有了身子,难免有不舒服的时候,您多体谅。”
萧夫人抿唇冷笑:“敢情谁还没做过妇人,没怀过孩子,偏生就她娇气。新婚进门第一天,就给公婆下脸子!”
看到裴月梗着脖子一脸执拗,萧夫人不屑哼道:“这茶奉得这样艰难,我永嘉不喝她这一盏也罢!”
四年前凌砚因落水重病,险些醒不过来,萧夫人曾在长安放言,“世子有事,定要裴月以命偿命!”
四年后,她阴差阳错嫁给凌砚,萧夫人还是如此高高在上,盛气凌人,裴月只觉得这皇亲国戚、世家贵邸压迫得令人窒息。
手指一松,白瓷茶盏“当啷”一声碎在脚下,溅湿了两人的珠鞋衣裙。
萧夫人惊得一下站起来,旁边的侍女慌忙拿帕子跪在地上为她擦拭水渍。
凌砚忙上前扶着裴月往后退,裴月推开他的手,见萧夫人气得娥眉倒竖、怒目圆睁,她柔柔一笑,面容无辜:“母亲久久不接茶水,月月端得太累了,没拿稳,对不住。”
嘴上说着抱歉,神情语气却没有一点恭谨谦卑的意思。
凌砚见势不妙,刚想出来打圆场,却被裴月抢先开口,继续辩驳:“母亲说我新婚进门头一天,故意给您二位长辈下脸子,这点月月是不认的。”
瘪了瘪嘴,斜了眼凌砚,有些委屈了,“我还怀着身子,昨晚上世子折腾了大半夜,所以今早我才起不来的……”
“咳咳……咳咳……”安国公那边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响,似乎被裴月的话狠狠惊到。
萧夫人也愣在原地,诧异又鄙夷地盯着裴月。
知道这个儿媳妇没学识、没教养,但没想到裴月居然这么口无遮拦,将洞房事宜当作迟到的由头,大方说予长辈听,这般理直气壮,好似不体谅她,还是做长辈的不明事理了。
新婚之夜哪有妇人不受磋磨,偏她厚颜无耻口不择言。
生怕裴月再说出什么惊骇世俗的话来,安国公清了清嗓,向萧夫人劝道:“永嘉,好了,让梦之带新妇回去歇着吧。”
萧夫人不悦撇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她懒得和粗鄙的娘子多言,当即拂袖道:“既然身体不舒服,那世子妃就下去歇着吧。”
凌砚这边因裴月的话臊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拉着人立刻遁地而走,带回去好好教诲一番。
“月月心直口快,不懂规矩,还请父亲母亲多包涵。”萧夫人愿意放人,凌砚行完礼打算和裴月一道走。
“慢着,梦之你留下,母亲有话交代。”萧夫人出声叫住,当着裴月的面儿,用一种语重心长的语气规劝道,“世子妃有孕在身,你平日里顾着她点,不是给你送了两个通房丫头,该收用就收用,世子妃这样劳累,想必定能理解。”
裴月惊讶地望着凌砚,眼眸的神色从不可置信到气怒失落,倏然一甩手推开了凌砚揽在她腰上的胳膊,回头迎上萧夫人高傲的目光,咬牙吐出几字:“理解,怎么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