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薇柔弯腰贴在沈清婉耳朵边上用气声道:“姐姐不如猜猜,那老虔婆是怎么死的?”
说完,沈薇柔站首身子,看着沈清婉一瞬间僵硬的身体,笑出了声。
沈清婉只觉一股鲜血冲上了自己的大脑,凄声道:“是你?!
是你害死了祖母?!”
沈薇柔站首了身子,躲开了沈清婉扑向自己的动作,笑出了声:“是我,也不是我,或者说,不止是我。
毕竟我可没有那么手眼通天的本事,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筹谋这么多事。
沈清婉,其他人是谁这个问题你不如留着到奈何桥上慢慢的去想吧。”
沈清婉此时却觉得耳边的声音逐渐飘忽,耳中传来阵阵耳鸣,怒火攻心下,她噗的喷出一口鲜血,只觉得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
在眼前慢慢被黑暗侵袭时,她看到一道身影急急赶来,她一眼就能认出那是豫王,是她的丈夫,是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嫁给的人,也是将她关在这地牢之中,转而迎娶她庶妹的负心汉。
饶是知晓不可能,沈清婉的心中却不受控制的生出了一股希望,盼望着豫王在看到她此时的惨状时能生出一丝一毫的愧疚之情。
只听见豫王焦急的声音响起:“柔儿,你怎么来这了,外面的宾客还都等着呢。”
“殿下,我只是想和姐姐叙叙旧,”沈薇柔声音娇弱,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疯狂。
豫王仿佛听见了什么晦气的事情一般皱了皱眉,冷声道:“你和她有什么好叙旧的。
这地方脏得很,快随我回去。”
随后看了一眼地上的沈清婉,声音中充满了厌恶,向一旁的人吩咐道:“还不快处理了。”
沈薇柔揽着祁延泽的手臂,半边身子都倚在了他身上,边向外走去边说道:“殿下可别为这些事烦恼了,今日是我们的大婚之日呢,您可要开心些。”
沈清婉听着二人的声音逐渐远去,口中又涌出一股鲜血,她只觉胸腔中的恨意将要溢出来了,恨到极致的时候,她忽然觉得想笑,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识人不清,笑自己被情爱蒙蔽了双眼,竟将豺狼当良缘,最终落得如此下场………感受到自己的脖颈被割开,血液争先恐后的涌出,比起心中的痛意,脖颈上的痛竟然显得微不足道了起来。
意识消失前,沈清婉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她不甘心!
她愿化作厉鬼,生生世世搅得这对狗男女不得安宁!
若有来世!
若能再重来一次,她定将不惜一切代价,让这群豺狼鬣狗血债血偿!
…………或许是老天感受了沈清婉临死前的怨念,沈清婉的灵魂竟然未曾消散,而是以一种特殊的状态停留在世上。
她能看到眼前的景象,也能听到声音,但是却无法触摸到东西,也不能与生人进行交谈。
不知是否是由于沈清婉对于祁延泽的恨意过于强烈,沈清婉的活动范围被限制在祁延泽周围十米左右的距离。
开始的一段时间,沈清婉的整个灵魂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只凭着本能飘荡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沈清婉逐渐恢复了神智,临死前的种种回忆一股脑的涌上她的脑海,强烈的恨意再次漫上她的双眼。
沈清婉看着近在咫尺的祁延泽,想要扑上去咬断他的喉咙,却一下子从他的身体中穿过,沈清婉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来己经死了很久了。
她默默地站在祁延泽身后,目光怨毒的看着他的脖子,却听见祁延泽得意地大笑几声:“祁晏川,你也不过如此。”
沈清婉这才注意到身边的环境,她此刻身处之地金碧辉煌,竟是在金銮殿上,祁延泽此时正坐在龙椅之上,神情轻蔑的看着殿下的一人。
那人全身浴血,脸上被血污遮掩,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只一双眸子亮若寒星,如一匹孤狼一般,正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成王败寇,祁晏川,就算父皇再如何偏宠你,如今赢的也是我。”
祁延泽面露挑衅:“说起来我也真为你觉得悲哀,不仅你心爱的女人心甘情愿的嫁给了我,父皇留给你的皇位如今也是我来替你坐。”
“哦对了,你是不是还在疑惑我哪来的钱养出这么些军队来?”
祁延泽走下台阶,站在祁晏川面前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语气讥讽:“得谢谢你的好婉婉啊,若不是她那么信任我,只怕我还没这么容易成事。”
祁晏川握着剑的手越攥越紧,眼中漫上一股猩红:“祁延泽!
她那么……倾慕你,你凭什么这么对她!”
祁延泽嗤笑一声:“那只能怪她蠢,不过是编上几句谎话,她就深信不疑,能怪得了谁?”
祁延泽扫了一眼祁晏川试图站起来的动作:“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中了这十香软骨散,任凭你是大罗神仙也别想再使出一丝力气。
不过你也不必心急,我这就送你下去见你的心上人。”
祁延泽一抬手,殿外候着的守卫冲进门来要将祁晏川拖出门去。
祁晏川却在众人出其不意之时,将手中的剑用内力掷出,首冲祁延泽而去。
只是那剑由于力道不足失了准头,并未刺中原本瞄准的心脏,而是穿透了祁延泽的腹部。
祁延泽猝不及防中了一剑,目露震惊:“你!”
旋即见到祁晏川几大命门爆裂开来,祁延泽顿悟他这是拼着性命不要的发出的最后一击。
此时祁晏川己经是强弩之末,面上却没有灰败之色,他唇角微扬,轻叹一声:“啧,真是可惜。”
祁延泽却是暴怒,命人将祁晏川的尸身拖下去曝尸荒野方才解恨。
沈清婉站在一旁,眉眼微垂,她竟是不知,太子殿下竟还对她有此番情意。
只是,娘亲说的对,世上的男人多是负心薄幸,祁晏川今日这副表现,只不过是因为棋差一着,未能得偿所愿罢了。
后面的日子里,沈清婉仍旧如同先前一般被束缚在祁延泽的身侧,以一抹游魂的状态看着他登基为帝,迎沈薇柔为后,日日与其缠绵。
沈清婉心中的恨意日渐浓厚,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为何老天一定要如此的惩罚她,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没有公平可言吗?
不知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沈清婉的神智逐渐模糊,慢慢的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