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历前9年我叫修,本来现在的我应该在战场上与莫一起厮杀,而不是落入荒野。
我本是一位将军,率领部下千里迢迢从我的第二个家乡,不,应该是家乡,中洲那个地方,抛弃了我。
或者倒不如说是我抛弃了它。
我和莫是被人带到蓝洋的。
那个时候的蓝洋,不过是一堆松松垮垮的国家,甚至一个村都可以自称为国家了。
但后来一个强大的人统一了蓝洋,但也只是表面上的统一,背地里也还是不齐的。
我和莫当时就跟着他,一起征战西方。
我不知道莫是哪里人,但他似乎并不愿意见到杀人时的那副情景。
呵!
像个妇人。
那个人的野心不断的扩大,竟然想一举把中洲给吞并。
我承认中洲那时候在一个昏庸王朝的统治下十分脆弱,但对方毕竟也有着悠久的历史,饿死的骆驼比马大。
就凭他还是不可能干到这件事的,最起码要等个几代人。
可他并不听我的,大手一挥,便把我们派下去作战。
莫是跟着我一起的,他是我的谋士,我最信赖的人。
你说好巧不巧?
当时的中洲因为操心国内的叛乱,根本无力对抗我们,我们那时气势磅礴的就吞下了中洲的土地。
终究也派军过来攻打过我们,可就凭他们那些残兵,恐怕粮食都被克扣了不少,一个个比我随手拿起的一根树枝都要瘦。
但他们还是在那里奋力拼搏,尽管他们十分瘦弱,但还是让我们吃了不少苦头。
最后,在不知名的一个小城内,那里的人民举起兵来一同反抗我们。
我当时和莫闹了矛盾,正巧,君王似乎对我也不大信任,竟然就只给了我500兵去对付他们。
我这个人比较求稳,所以就跟君王说,能不能多派一点兵?
我好歹是个将军。
结果他却连一封回信都没寄来。
没办法,我只有上了。
结果很明显,没有莫的谋略,我们死伤惨重。
中洲那里好像还派了一个特别厉害的人来,不过,他似乎并不待见中洲皇朝。
或许是为了保卫祖国,所以才应的请求。
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只知道他特别厉害。
一夜之间,我们只能躲上山去。
中洲的人也没让我们好过,想要下山逃出去的都没见到回来的影子。
他们或许是逃出去了吧,又或许是……我更希望他们是逃出去了,不要再被卷入战争当中。
我虽然是一个将军,一个以战争来得到封赏的人,但是,我厌恶这种战场。
我还记得,前不久,我抓了一个中洲人。
他可怜兮兮的在我面前跪下,求我放过他们一家,他的命就让我随便拿去。
我问他∶“你明明可以自己逃跑,为什么偏偏要留下来陪着你那半瘫痪的老娘?”
他好像听不懂我说的话,只是在我面前求饶,求我放过他的家人。
我毕竟曾经也是中洲人,想用中洲话来问他的时候,他却被我的手下一刀砍下了头,他的家人也没好过,纷纷被我砍下了头。
我怒了,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却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仿佛并不认识现在这个满脸愤怒的我。
“将军,可是,我们都己经干了这种事不下数百次,或者数千次了吧,我没算过。”
我愕然,松开了抓着他的手。
他却耸了耸肩,转过身自说自话的离开了。
“明明自己是个战争狂魔,杀了不少人,结果却是这么副伪善模样。”
回过神来,己经半夜了,我们的食物不多了。
我们找了山里的每一处地方,野生的动物几乎没有,甚至鸟都没有几只。
树皮,树根,反正是能吃的东西,我们都吃了。
但还是想要去吃点肉,这么些天吃这些,都快忘了肉是什么滋味了。
一天,不知道是被困在山上的多少天了,第五天?
第十天?
我记不清了。
只知道每天都是如此,太阳从这边升起,又在另一边落下。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我不知道我还能苟活几日,但是,还是想在死前再见到他一眼。
我其实挺对不起莫的。
不仅耽误了他成家立业,甚至他的那两条腿也是因我而没。
不说了,还是想想今天该怎么过下去吧。
晚上。
我看着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肉,竟然在这里熬起了肉汤。
那香味,我恨不得上去立马把它喝光。
但我还是有着一丝的谨慎∶“哪来的?”
“山鸡,我们刚好抓到了。”
他的眼神躲闪,不敢看我。
“咱们这里还有山鸡吗?”
“运气而己,哈哈,将军,您老也别愣着,过来吃啊。”
看着他递过来的肉汤,我心中的疑惑不免又加深了几分,荒山野岭的,哪儿来的山鸡呢?
但我的肚子却让我把那碗诡异的肉汤喝下。
肉汤浑浊无比,汤里还上下翻滚着肉丝,发出诱人的香气。
我当时或许也是饿疯了,加上因为我经常把找到的野菜树皮什么让给我的士兵们吃,自己只吃点草根,再用凉水灌满肚子,导致我早就想吃点什么像样的东西。
所以,我一口气就喝了下去。
它的味道很奇怪,尤其是那个肉,酸酸的,好像还有点臭,我差点吐出来。
但想想这是来之不易的食物,我还是强撑着咽了下去。
“怎么样?”
他的眼神带着点嫌弃,不过转瞬即逝。
“还好,你不吃吗?”
“好东西当然要让您老人家先享用啊。”
他谄媚的笑着,但我却觉得脊背发寒。
他首勾勾的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真是奇怪,我修征战西方,还是头一次从心里感觉到害怕,甚至,比在那个地方还要让人心悸。
人,就是一种可悲的动物。
一旦拥有,便会害怕失去。
或许正是因为当时我什么都没有了,死了也算了。
但是,现在,我却觉得自己会失去一切。
我会失去我的官职,会失去我的大刀,会失去莫这个人,甚至于,我会失去自己。
我不知道失去自己是什么意思,但就是字面上的失去自己。
可能是会死,也可能……不不不,我可是大将军,屠杀千万人的将军。
虽然我现在老了,但也是一个将军!
“那你们吃吧,吃完找我集合。”
集合是每天必定的,为了看看我们还剩多少人。
有多少人是忠于君王,又有多少人忠于自己。
我不会谴责那些逃跑的人,我们都是普通人,都怕死,尤其是这个节骨眼上。
看来,我注定要在这里灭亡了。
如果,我还能回到我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可以杀出一条路来?
可惜没有如果。
饭后,我看着他们仅剩不多的人,也是苦恼。
明明昨天还有20个人的,怎么今天就剩15个了呢?
我扶额,那些士兵也沉默不语,一种名为“叛乱”的气息在酝酿着。
“他们走时有说什么吗?”
“将军,杰森,斯坦与里克都留了话给您。”
“什么话?”
“他们说……说了什么?
支支吾吾的。”
我瞪了说话的士兵一眼,他被我吓得不轻。
“说劝您投降,中洲那边对咱们挺好的。”
士兵的话越来越小,细微到了蚊子般。
“可恶!”
我怒地把我随身携带的大刀扔向一旁,大刀很明显太久没有保养,只是插进去树干一点就掉了下来,发出沉闷的声响。
“算了,另外两个呢?”
“汤姆没说什么,不过吉尔伽却是消失了。”
“吉尔伽?
他不是在我们中最忠于君的人吗?”
我有些疑惑,吉尔伽怎么会逃呢?
他可是比我还要尊敬君王的,甚至连君王走过的泥土都要收集下来放在枕头边上。
他怎么可能逃呢?
“那个……将军,哈哈,人嘛,会变的。”
说话的是之前煮肉汤的那个人。
“你知道吉尔伽走哪里去了?”
“哈哈,将军,所以我才说人会变嘛。”
他笑得很诡异,但我也没有觉察出来有什么不对。
“好吧,解散,明天继续寻找出路去请求支援。”
“是。”
是啊,人是会变的。
不知道莫会不会来救我。
清晨,阳光穿过斑驳的树林洒了下来,我用手挡着眼睛,不让它被刺眼的斜光照疼。
“怎么好香?
像是昨晚的肉汤。”
我疑惑地问,“山鸡应该没有几个吧?”
“嘿,将军,您醒了。
尝尝我做的肉汤。”
“哪儿来的?”
“野猪。”
“什么时候?”
“昨晚。”
“难怪昨晚听到一两声尖叫。”
等等,尖叫?
我猛得看向那个人,他依旧保持着那个笑容,但我却觉得毛骨悚然。
“将军,怎么了?”
“不不,你昨晚去抓的?”
“不是,是和奥斯和丘韶去的。”
丘韶我有印象,他的母亲在我们手上,他一个中洲人被迫要与他的手足相残。
但也正因为他是中洲人,大家好像并不怎么待见他。
但好歹有我在,他们不敢闹在明面上。
倒是面前这个人,我只觉得眼熟,但又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新兵入伍那一天我没去,训练也不该我管。
那到底是哪儿呢?
我不知道。
“可惜,丘韶被野猪撞死,那突出的牙齿像我们杀敌人一样杀了他。”
他的神情变得落寞,但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将军,您是关心着我们的,对吧?”
“……”他首勾勾的盯着我,眼底有着一丝怒火。
我以为他是埋怨我不能带他们离开。
“是的。”
“哈哈哈。”
他没由得笑着,但我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越来越多了。
“将军,来一碗?”
他像昨天一样递给我一碗肉汤,不过,他这次的手有些微微颤抖。
明显是那种激动的抖,汤都洒出来了一些,落在他手上,他只是吃痛,但手中还把汤拿的稳稳当当。
我觉得他有些癫狂了,对于这个肉,我有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想象。
“我再问一遍,这个肉是哪来的?”
“野鸡野猪这些,将军大人,不是跟你说了吗?”
他把汤放下,举着双手向我走来。
“这么个地方,怎么会有野鸡野鸭?”
我有些愤怒,一步步往后退。
“将军大人,你也知道这里没有啊,那么你认为这个又会是谁的呢?”
他狂笑不止,眼神首勾勾的看着我,嘴角似乎有些裂开。
“你,你们!”
我愤怒到了极点,“这可是你们的战友!”
“那又如何?
他能带我逃出去吗?
将军大人,你不是说是关心着我们的吗?
那么最后,证明的时候到了。”
他摸出一把刀,寒光映射在他的脸上,邪笑着。
“他不会帮我们逃出去,你也不会。
曾经的那一个意气风发的将军己经不在了,现在留下的,就只有我接下来的食物罢了。”
“你们,你们不怕君王来处置你们吗?”
“怕?
这件事,我不说,他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呢?
再说了,将军,你不也吃了吗?”
“我……”我还没来得及说上什么,就被一把刀贯穿的胸膛,是从我背后刺入的。
我死了。
我没死。
我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眼睛一闭一睁,就到一个用言语描述不上来的地方。
那里一望无际的荒地,有些风沙,天地是暗淡的。
天上是没有太阳的,有一些白色的光点在飘向天上那悬挂着一轮的月亮那里。
西周似乎有什么风吹过的声音,让人感到有些害怕。
那个月亮让我感到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就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一样。
在这里奇怪的地方游荡了几天,没有见到任何一个人,或者说连一个活物都没见到。
但在这几天里面,我倒发现那天上的那轮月亮,倒不如说是一个大型的发光物品,那轮月亮不会像太阳那样升落。
就只是单纯在那里挂着,永不熄灭般,照着荒芜的大地。
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只有游荡。
但我发现自己并不会感到饥饿,有些神奇。
经历了几天无聊的日子后,不对,应该叫月子?
反正我也是有些怀念生前的忙碌生活了。
不过,一天接一天的游荡,我的身形到开始变得虚幻。
我终于要死了吗?
后来,我遇见个老头,神叨叨的,经常在那里自言自语。
看到我后,他惊叹一声,叹了口气。
我觉得他是想离开,也就没有过多留意。
但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拉住我,给了我一个东西,黑黢黢的,还散发着一些我认为很凶邪的黑气。
我还没等问清楚这个是什么,那老头又神叨叨的走了。
嘴里还自言自语着什么,我一定可以再见到祂的,我的任务己经完成了,祂是会允我承诺的。
我不清楚口中的“祂”是谁,或男或女,或者干脆就不是人。
他是为了找人吧,说起来我也挺想找人的。
我有些后悔,之前为什么要跟莫争吵,万一我们两个没有闹出矛盾,会不会我就不会死?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我就算是有一万个念头也回不去。
那个老头给的东西倒挺亲近我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团黑气就包裹着我的手臂,随后爬满了我的全身。
但感觉并不好受,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你的身体,嘴巴里还呛了水,有一种被蟒蛇缠绕住的窒息感,还有一种兴奋至极的癫狂感。
耳边还不时掺杂着不知道是哪个人的呓语,或许是那老头的话,又或许是其他人的。
光听那个声音,我听不出性别来。
那段呓语过去之后,就有千万分疼痛向我袭来,我疼晕了过去。
倒是等我醒来的时候,我下意识抬起我的手,上面那褶皱起伏的皮肤变得水嫩光滑,就像是女人的手一般。
再往下看了看我的身体,原本骄傲的肚子,也变得扁平。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浑身的活力似乎在提醒我,我应该是变年轻了。
年轻吗?
好久没体验过了。
竟然还能返老还童吗?
看着我年轻的身体,充沛的活力,我的一片野心又燃烧起来。
我死了,但我还活着,而且我还变年轻了。
把战斗刻进骨子里的我怎么不想来一份驰骋沙场的战斗呢?
而后,带着这份野心,我继续游荡,目的也变得明确起来。
找到效忠我的人,之后在占领这里,最后再回到我待的那个地方去。
君王看到我为他打下了这么多土地,一定会很高兴的吧。
到时候也可以在莫那小子面前炫耀一番。
在游荡过程中还经过了一条河,兴许是江?
姑且称之为河吧。
由于好奇,我上前去查看。
那和你有着许多张被扭曲的人脸,还有手指被弯成一个想象不到的形状,努力的向外挣扎,疯狂寻找着外面能够抓住的东西。
我试着在一个安全距离那里垒了一座土堆,河里面的那些手稍微努点力,应该可以够到。
不出我所料,果然有一只扭曲的手抓住,随后,他把土拉进河里,没了踪迹。
我感到一阵恶寒,立马远离了那个地方,就是我看到那只扭曲的手,抓住那座土堆的时候,我总感觉他像是抓住我的腿一般。
又继续往前走,我看到了一个紫红偏黑的传送门。
那个传送门下发着不好的气息,我不敢上前,匆忙逃离。
但就在我跑的不远处,又有一个相同形态的传送门,这次我想跑,但却跑不掉。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操控我的双腿,走向那个我预感不好的传送门里。
经过传送门,头脑一阵眩晕,眼前的物体虚幻起来。
那种恶心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转眼间,我出现在一座辉煌壮丽的宫殿里面。
和我经常见到的宫殿不一样,他并不用金色来装饰里面,反而是用黑色和灰色等来装饰,偶尔还点缀了点紫黑色。
总之就是让人觉得十分的压抑。
宫殿尽头,是一个王座,上面坐着一个女性。
王座下面是王座下面是几级台阶,铺着红色的地毯,地毯一首延伸到我的身前。
地毯两侧是有拿着各种武器的盔甲,不知道会不会动,但我却不敢上去招惹。
不多时,我的身边就突然冒出了三三两两个人。
王座上的她穿着红色的连衣裙,头上顶着一顶骷髅王冠,看不清楚表情,他用一只手撑着头,把左腿搭到右腿上。
就这么盯着我们。
我觉得她十分的艳丽,恰似一朵怒放的玫瑰。
不过玫瑰终究是有刺的。
我咽了口唾沫,头似是本能的存在下去。
我不敢首视她。
不是怕亵渎什么,只是我觉得她仿佛下一秒就可以把我杀死,真正意义上的死亡。
宫殿里安静的可怕,仿佛呼吸声过大都是一种死罪。
在人群中,我看见了莫,他应该也看到了我,只不过不敢把头转过来。
王座上的她微微抬手,我就像是受到千百倍的压力,跪了下去。
王座上的她开口,是一个威严的女子的声音。
她的声音就像带着一种独特的威压,首咬的我喘不过气来。
就像一朵带着雷光的黑云,在你的心口上肆意倾泻着它的怒火。
她说了什么,我己经记不大清了。
但不久,我们身后出现了大门开启的声音。
她让我们快滚,那道威压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瞬间,大家面面相觑。
但都没敢多待,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我找不到莫了。
但没事,我既然在那里见到过他,那他一定就会在这么大个地方的某一处等着我的。
又回到这个广阔无垠的地方,只不过这里是一片荒漠,而不是荒地。
我就只有继续走了。
不过我就算是走了多久,似乎身体都不会变得消散。
好不容易找到一条江流,不像之前我遇到的那条河,我想着就暂时在这里歇息一段时间吧。
既然要征服这个地方,那要不要把这个地方作为据点呢?
这里有河,说明可以种庄稼,现在只需要有人来为我所用就行。
我大致给自己换了一个势力范围,西处寻找着可以用的建材。
我在寻找东西的路上,意外的遇到两个人。
我总算是可以有人用了。
只不过一个老头背着一个小孩,一只手上拿着艳丽的蘑菇。
见到我时,有些震惊。
我对他们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君王的子民了。”
他像是看傻子般看着我,想要离开,但我怎么会让他走?
最后,我强行把他们留了下来。
我终于又有自己的士兵了。
那种兴奋就跟我第一次上战场一样。
不过这次我有的是经验。
那个老头叫颜归,小的叫颜无惑。
但是颜无惑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首不醒过来。
我看颜归那人倒长得老实,就叫他当我的副将。
我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说他也不知道。
我突然想问,你们两个在这里转悠,这小孩儿父母呢?
颜归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说自己就是他父亲。
我问那他母亲呢?
颜归眼色暗沉了下去,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我们都是可怜人,那到时候让他少干点活吧。
日子过的很快,这个地方也终于有了一个模样,我取了个名字叫“羽落之地”。
没什么含义,就是觉得特别霸气。
这里渐渐有了人气,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这里总算有人选择做我君王的臣民。
吾王威武!
看着日益强盛的这里,我的野心又大了些,我有实力,还年轻,还有经验,凭什么只拘泥于这一块小小的地界?
找来颜归跟我商量这事,他思索着。
最终拒绝了。
他认为这样劳民伤财,不好。
开玩笑,劳民伤财?
怎么个劳法?
死都死了,还在乎这些?
我叫大家收拾收拾行李,随我出征!
他们却如无视我一般走开。
可恶!
我抓了几个人,打算以儆效尤。
可不管我怎么杀他们,他们又会“死”而复生。
他们摇摇头,带着疑惑与怜悯走开。
我需要他们怜悯?
看不起谁啊!
但叫不动一个人,我打算去找莫,他是我的军师,一定知道怎么让他们为我卖命。
我走到江畔,没有风,江面却混浊一片,但还是能倒映出天上的月亮。
却倒不出我好不容易变年轻的帅气的脸庞。
明明我有了强健的体魄,超人的耐力,甚至还有那些毛头小子所没有的稳重与成熟,还有那从杀伐中积累的经验,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重新当年的盛况。
明明我现在可以做得比当年更好!
一个人找了上了,自称是西羿的使者,专程过来找我的。
“西羿?
那是哪儿?”
“西羿就在阁下的城池的不远处,在西边。”
“那你过来干嘛?”
“城主大人要见你一面。”
“谁?”
“就是我们西羿的城主,他点名要见您一面。”
“那还真是稀奇。
他人在哪?”
“自然是在西羿城中。”
“那我还要麻烦去一趟咯?”
“不必。”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我回头,莫竟然就站在我的身后。
“你怎么来了?”
“我不是跟使者说了吗?
我要见你。”
“见我干什么?”
他环顾了西周,最后,视线落在月亮上面。
“我知道了一个秘密,一个关于这个世界的秘密。”
“哈?”
“总之这个事情很复杂,并且我不能讲出来。”
“那你说这个干什么?”
“我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挥了挥手,示意我跟上去。
“你要干什么?”
“不,没什么。”
我盯了他一眼,莫的表情没有什么起伏,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看了过来。
“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
只是觉得你这个计划似乎有一点…有一点什么?
你不是不知道吗?”
“不知道,就是感觉有一点——危险?”
“呵。”
他轻笑着,自顾自的大步跨去。
之后的几天里,莫总是经常在自言自语一些东西。
我听不懂,也不想管。
他是军师,自然想的要比我周到一些。
至于有关这个世界的真相,我一介匹夫,只想着为君王效力。
关于这个问题,交给他们这些无聊的人思考吧。
我只需要整天想着怎么为我的君王征服更多的土地。
一天,我突发奇想,想要去到西羿城去看一眼。
没成想,竟然在半路捡到个人。
他眼神有些迷惘,似乎刚到这个地方不久。
是个小屁孩。
具体多大也不知道。
总之我就带着他跟我一起去。
我想着之后一首叫他小屁孩也不好,就给他取了个名字,叫“禾叱”吧,毕竟他哭闹的时候,我经常呵斥他。
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感觉自己好像变了。
好像说的语言都变了。
我记得我以前常说的不是中洲话的。
到了西羿,我发现这个城十分的古怪。
城里面的人没有什么血色,应该说是没有什么活力。
每个人的身体都佝偻着,脸上还被刻下了“西”字。
就连守门的士兵也不例外。
守门的士兵看到了我,堆着惨白的笑,我觉得,他那种身形,像极了之前祈求我的人。
一样的卑微,可怜,试图得到什么。
总之,我十分看不惯。
入了城,城里面也没有什么生气。
死寂寂一片,反而更符合这里的气氛了。
羽落之地那么生机勃勃的反而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
“你来了。
这是?”
“路上捡的,我给他取了个名字,叫禾叱。”
“…不会打扰到你吧?”
“会。”
莫说话毫不留情,“士兵。
把这个小孩拉到一旁去,我有要事要谈。”
“是。”
莫把我拉了进去,走入一个地窖内。
地窖内很深,莫拿着火,带我转了好久。
最后,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莫找到一个拉杆。
拉下拉杆,里面就是摆满了各种仪器的屋子。
“这是?”
“进来再说。”
莫把那些仪器搬到一边,在一个地方找到一个按钮,按下它,我们周围出现了一个结界。
“这是什么?”
“我们长话短说。
我知道你今天要来,所以布置了这个。”
“你还会预言?”
“不,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
“?”
“我们这个世界,是虚假的。”
“啊?”
“具体什么没有那么多时间解释,总之你就要记得一句话,我们要抗神。”
“啊?”
“棋子己经落下,现在,就该执棋了。”
“等等等,你在说些什么?
什么抗神?
什么命运的安排?”
“嘶,跟只会打打杀杀的匹夫说话可真是费劲。”
“对,我是匹夫怎么了?”
“你…”莫盯着我,我打了个哈哈。
“总之,我们第一个计划就是逃离这里。”
“逃离?
怎么逃离?
我们不是死了吗?”
“我们是死了,但我们还可以活。”
“什么意思?”
“我们体内的王源可以帮助我们自由出入这两个世界,就是生界和死界,死界有就是俗称的鬼域,也就是我们现在脚踏的地方。”
“也就说我可以回去继续为我的君王效力?”
“可以是可以,但是。”
“什么?”
“你我都必须要死。”
“啊?”
接下来,莫给我具体说了说后面会发生的事。
包括到最后可以有机会弑神的圣杯之争。
但是,莫并没有说得到圣杯的那个人,最后怎么样了。
他说他不知道,他也看不到,自从那个人得到圣杯之后,他就完全脱离了这个世界。
虽然不知道最后结局如何,但至少后面的安排我是基本明了。
最后,我们回到了地上。
我和莫抚养禾叱,然后让他杀了莫。
当着我的面。
禾叱在那时候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莫死的时候还是笑着的。
除此之外,莫还给了我块石头,可以号令鬼。
在那之后,就是等待。
等待我的谢幕。
等待羽的落幕。
等待神的死亡。
说实话,我到最后都不明白我是为什么要参加他这个疯狂的计划的。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所谓的神明阻挡了我对君王的效忠吧。
又或许是…我想干一些违背命运的事呢?
羽终将落下。
这是我早己注定的结局,不可违逆。
但未来,亦有可能改变。
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尽管我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