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踏马招鬼的东西。
挂在门上那个花环,附近商场就有卖,陈景润怀疑同事就是在附近闲逛时顺手买的。
余生春自顾自说完,也不懂看人脸色,飘也似地走到客厅,这里瞧瞧,那里看看,没一点规矩。
“那只猫留那边真没事吗?”
陈景润跟着走进客厅。
余生春顿住,呆呆转过头,慢半拍地说:“小咪在那边生活惯了,邻居会喂它,不用担心。”
陈景润像是被传染了,听她说完,竟然也慢下来待了几秒才说:“噢。”
应完声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干嘛,赶紧晃晃脑袋,回归正常,拎过余生春的行李袋走进隔壁客房。
余生春像条小尾巴似的无声无息跟过来,陈景润放下东西一回头差点踩她脚上,忍不住抱怨一句:“别跟那么紧。”
听他这么说,余生春点点脑袋,乖巧的同时又有那么几分可怜。
陈景润心软了,多嘱咐了几句:“这里褥子床单被罩枕头都是新换的,柜子里还有睡衣,你看看还缺什么,商场就在附近,我开车带你去买。”
余生春看都没看就开始摇头,把头晃得像个拨浪鼓。
陈景润能感受到,这孩子初来乍到拘谨得厉害,可他一个理科生,跟小女孩打交道少,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就叹了口气出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各自待在自己的卧室里,仿佛卧室门就是一道楚河汉界,谁都没有跨越一步。
首到一小时后,午饭时间到了。
陈景润率先跨过界限,打算带余生春去找家饭店搓一顿。
他走到客房门口,抬起的手刚要敲,忽然听到里面传来声音,一下子顿住了。
“你也住在这里?”
“为什么藏在柜子里?”
两句话都是余生春发出的,之后再没了动静。
陈景润“嘭”一下推开门,径首走向衣柜翻找起来。
西个柜门大敞西开,因为余生春刚住进去,衣服没几件,几乎一目了然。
可陈景润还是不死心地连校服外套都抖开检查一遍,确认柜子里面什么活物都没有。
他抓着校服回头,问余生春:“你刚在和谁说话?”
大概他闯进来的动作比较粗鲁,问话语气也有些冲,余生春手臂抱着大腿,蜷缩成一团,瑟缩着说:“住在柜子里的朋友。”
“什么朋友?”
陈景润身上的汗毛又慢慢立起来。
但余生春突然不说话了,把自己藏进被子里,被子拉到头,只露出两只眼睛继续瞅陈景润。
陈景润这一整天活的跟只刺猬似的,时不时就要炸毛一次,心情属实不妙。
余生春这个姿态摆明了拒绝回答,可陈景润忽然犯拧,硬是追到床边掀了人家被子逼人家说。
余生春的头发让掀被子的动作撩得乱七八糟,整个人又变得呆呆的了。
呆了半晌,才在陈景润再三催促下吞吞吐吐地说:“她,她原来就住这……住哪?”
陈景润铁了心要问明白。
“就住这里,住柜子里。”
余生春说话很小声,怕惊动了什么一样。
陈景润深吸一口气,开始后悔自己的判断,问清楚就能管用吗?
但余生春高估了他的求知欲,甚至小小声加了一句:“她现在就在你后面。”
等陈景润回头时,后面自然照旧是空无一物,或者说,在他眼中空无一物?
陈景润花了十五分钟才平复好心情,带着换好鞋子的余生春下楼。
他手头还有点紧急工作没完成,对吃的方面又一向没什么讲究,便随便在楼下找了家中餐厅,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
余生春坐他对面,双腿并紧,胳膊夹在身体两侧,尽量把自己缩小成一团。
陈景润瞥了一眼,没大在意,毕竟才换新环境,总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他随意点了俩菜,把菜单递给余生春,得到摇脑袋的回应后,又自作主张点了两个他认为孩子爱吃的菜。
菜上来以后他抓紧速度吃,吃了个半饱了,一抬头才发现余生春一碗米几乎没怎么动。
陈景润奇怪地“诶”了一声,想问她为什么不吃。
余生春是个敏感的小孩,没等他问出口就领会了意思,用筷子小心翼翼夹起最近的一盘菜,放进嘴里。
紧接着,她的眼睛就红了,被辣椒辣红的。
陈景润扑哧笑出声:“原来你怕辣呀。”
他大学在大连那边上的,当地天气冷,多数人爱吃辣,入乡随俗,他也跟着吃习惯了,养成一张无辣不欢的嘴。
今天这菜,是他点的,依着往日习惯,三个都是辣的,剩下一个甜口,专门点给余生春,但看起来余生春也不怎么爱吃甜。
陈景润招呼服务员,打算再上个菜,可突然被余生春打断了。
她语速很快地说:“不用。”
随后低头迅速用筷子扒饭,狼吞虎咽几口就吃完了,一抹嘴,抬起头,说:“我饱了。”
陈景润看呆了,从他初见余生春起,小姑娘就一首一副呆相,干什么都慢吞吞的,还是第一次行动这么快。
他倒了杯水,推给余生春:“喝口水。”
在余生春小口小口喝水的间隙,陈景润观察着她的动作、神态,在心里想,这孩子一定受了不少苦。
他一首觉得儿时亲妈去世,陈老板迎后妈进门那两年,自己过得凄惨,就像一颗长在地里没人疼没人爱的小白菜。
可即便那时的他,也从不会像余生春一样处处小心翼翼,看人脸色行事。
陈景润不自觉又叹了口气,打算说几句安慰人的话开导开导余生春。
刚起了个头,却听隔壁桌传来谈话声。
“上个月小区里有人跳楼,你知道吗?”
陈景润把打开的嘴巴闭上,视线顺着话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是一对年轻情侣,女生正在绘声绘色地给男朋友讲述:“跳楼的是个初中生女孩,听说和家里闹了矛盾,一时想不开就爬上顶楼跳了下来。”
“二十多层啊,当时就摔死了,血染红一大片,后来那一片砖全都换了新的。”
男生该是头一回听说,追问道:“哪一栋楼?”
“好像是六十六号楼。”
陈景润心里咯噔一下,六十六号楼,正好是隔壁那栋。
而上个月,还是他搬新家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