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热风吹过,来人收剑入鞘,缓步走向云景。
他一身竹青劲装,腰间佩一长剑和一南红佩。
长身玉立,仪表堂堂,浓眉之下,桃花眼满含笑意。
“景儿还是这么用功。”
他说罢,剑指一挥,宝剑出鞘,红光乍现。
他的烈阳剑最是活跃,嗡鸣阵阵。
云景抬手擦擦额头薄汗,手中的霁霆剑也震动着,回应烈阳剑。
“衢师兄不要取笑我了……”云景笑着,松手让霁霆剑去与烈阳剑切磋。
两把己有剑灵的宝剑立即碰撞在一起,叮当作响,寒光闪闪。
烈阳剑与霁霆剑本就出自同一块玄铁,传说由器宗一对夫妻锻造而成,这对夫妻将两把宝剑赠予玉琼仙尊和玉瑛尊者。
后来玉琼仙尊陨落,玉瑛尊者便把烈阳剑和霁霆剑都抛入万剑冢,不再启用。
后来无数剑修进入万剑冢寻觅本命宝剑,这两把旷世宝剑都未予回音,首到云衢云景师兄弟到来,沉寂万年的两把宝剑才再次现世。
云衢和云景在院中漫步,万宝峰的传功堂修的最是雅致,一步一景,院中的灵植奇石都颇有讲究。
是良哲掌门自己学过《奇门遁甲》和《景观杂谈》后,自己设计搭建的。
走过一处莲花池,云衢这才拉着云景停步。
回廊内侧,一池荷花映日红,回廊外侧,万丈高山无穷碧。
“景儿,你己经足够有天赋,也足够努力了。”
云衢说道,身旁挺拔的少年郎沉默地看着无边云海,红唇轻启,剑眉紧蹙:“衢师兄,我不会介意的。
个人有个人的天赋和机缘,我只会抓紧我自己的修炼,绝不会嫉妒旁人。”
云衢叹息:“我知你豁达,但……”云衢从闫峤被顾祺接入山门开始,眼皮就一首跳。
他跟随欣冉真人修炼法术和剑道,欣冉真人给过他一套功法,可加强第六感。
虽然不能看穿古今,却能预感。
云景一哂:“怕是衢师兄眼皮子又跳了,我省得,师弟会小心的。”
“景儿……景儿!
云衢!
你们来得可早啊!”
爽朗一声打断了云衢的话,来者正是云科,他身后还跟着一身牙白姿态翩翩的云立和睡眼惺忪的云韶。
云立看看二人,面上含笑:“云衢刚刚出关不久,跟云景肯定很多话聊。
但师父叫了,我们先去传功堂里吧?”
他声音温和,云衢和云景立即点了点头,道了句谢过师兄,便跟随几人一起进了传功堂。
传功堂内,良哲掌门坐在高处,其下五个位置,书案上都放置了不同玉简。
良哲真人是唯一一个五灵根却修炼入大乘期的能人。
旁人因灵根过杂,无法专注修炼一门功法,或有功法紊乱的,或有修为迟迟不上的,严重者根本不能引气入体。
而良哲真人当真是开天辟地第一人,他身负五灵根,便法术、剑道、阵法、符箓、炼丹、炼器皆有涉猎,其中最精法术、剑法和炼丹。
其父辰明尊者在良哲真人在凡间出世前便算过,他这一子文昌入命,无论什么根骨,都能样样皆精。
辰明尊者坐化后,良哲真人接过掌门大任,第一个弟子便是由同父异母的弟弟良旭真人给他算来的——阳灵根的云立,其后每一个弟子都是由良旭真人算得。
良旭真人曾说,自己师兄命格特殊,非有缘之人无法听其教诲,非有能之人无法修其道法。
所以如今良哲真人座下五个弟子,各个天赋斐然。
五人坐定后,良哲掌门开口:“依照你们不同灵根,不同修炼进度,我给你们挑了不同心法。
云立和云科就不必再修心法了,我给你们选了旁的功法。”
心法,是稳定境界和夯实灵气最重要的功法。
五人拿起玉简,贴上额头,将玉简内容引入识海。
《巽行经》的内容一点点进入云韶脑海,他仔细读过,在内心消化。
不仅要运用体内的风,还要运用自然的风,而风不拘泥形式,可以是一片飞花,也能是一卷骇浪。
这本心法是教导云韶如何运用自己的灵力的同时还能借自然之力放大自己的灵力。
云韶全部看过,放下玉简,深吸一口气,便感受体内气流流转。
他放出一缕灵气随着空气流淌,借一阵东风,被吹向了破佞峰。
还没继续向东游荡,云韶的一缕灵气就被抓了回来,他睁开眼,良哲掌门就在自己身侧。
“云韶,你领悟得很快,但那距离太远,你暂时还看不着。”
他说罢,云韶这才察觉自己灵力快要耗尽,连忙打坐开始吐纳清气补充灵力。
一旁入定的云景状态也不算好,他周身不时有电光闪过,额头也起了一层薄汗。
良哲掌门一眼就认出云景的不对劲,于是默念净心咒,剑指落在云景额头,一到金光,云景忽然睁开双眼。
“……云景,你一会留下来。”
良哲掌门面色也不大好,云景起身一礼应下。
云衢看了云景一眼,他不好的预感愈演愈烈,于是也起身一礼:“师父,我陪景儿留下吧。”
良哲真人看他一眼,又瞧一眼云景坐立不安的模样,最终摇摇头:“这是云景自己的事,你莫要插手。”
他说罢回身又盯了一眼正在偷偷用神识注意这边的云科,“云科你也不能插手。”
待几人问过良哲掌门几处疑虑,拓印了玉简,这才从传功堂出去。
云韶不知云景发生了何事,只看他面色不好,便到他身边:“景师兄,我留着等你。”
云景原本忧心忡忡在走神,闻言才注意到云韶站在自己跟前,连忙扯了个笑:“无妨,云韶不必担心。”
他说罢对上孩子委屈的一张脸,揉了揉云韶的发顶:“云韶帮师兄个忙,帮我去给顾师父讲一声,今日恐怕去不了破佞峰练剑了。”
云韶刚想开口不是有传音吗,云景立即继续道:“顺便帮我看看闫师弟,你晓得顾师父和王师兄的个性,细枝末节总是顾不上的。
闫师弟初来乍到,拘谨的很,你与他同龄,多关照些。”
听罢云景的话,云韶就想起闫峤那瘦削可怜的模样,最终还是点头出了传功堂。
小的好应付,云科和云衢却不会被云景敷衍过去。
正要问到底云景到底出了什么事,就被良哲掌门一手一个弹出了传功堂。
云立到底是大师兄,跟在良哲掌门跟前悄声问了几句,这才走出来。
“大师兄,怎么回事啊?”
云衢立即贴到云立跟前问,云科也围过来。
“看师父脸色,多半是……”云立指了指心口,另外二人倒吸一口气。
他们二人入门较晚,不知当年良旭真人历心魔劫的惨状,自那以后,凡是宗门内谁有恶念心魔,良哲掌门都会严肃待之。
如今良哲掌门的脸色,与当初得知良旭真人心魔成劫时候如出一辙。
云衢眼皮跳得厉害,他干脆合上双目,往廊下一坐。
云科扇子在手中敲得作响:“这可如何是好……对,我去一趟藏书阁!”
云立没有阻拦,云科剑指一挥,手中折扇展开,他踩上折扇匆忙向万卷峰而去。
“我记得,金灵力可磕破奸邪,是不是对恶念也有效果?”
云衢揉着鼻根,“这样是不是找顾长老来帮忙?”
云立叹气:“师父见多识广,必有办法。
我回去开炉,炼些清心净神丸。”
说罢,腰间玉佩放大数尺,云立踏上,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