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的空气带着清新剂的味道，脚上穿着室内柔软的一次性拖鞋，踩在橡木人字形拼花地板上，叶馨霈突然有些紧张，而一紧张，她就觉得自己的肚子有点饿。
李轩在一扇紧闭的门前停了下来，“署长，人到了。”
“进来吧。”
牛进的声音传了出来。
李轩开门，手一划，让叶馨霈进去。
叶馨霈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长桌，确切的说，是撞球桌，牛进此刻趴在桌上，他穿着衬衫，盯着那颗白球和黑色八号球，他神情专注，“先把手机拿出来，关机，接下来的话是机密，馨霈。”
“是。”
叶馨霈拿出了一个粉色的智慧机，将其关机，上面挂着蓝色的天秤座挂饰，以及魔法少女的周边挂饰。
“会玩撞球吗？”
“不，她不会玩这个。”
另一个略带沙哑的磁性嗓音响了起来，这让叶馨霈一愣，她没料到这里还有另一个可以随意插话的人存在，“我赌一百块。”
这是个白发的年轻人，正是许建仁，此刻他正站在吧台里面，为鸡尾酒的准备而开始冰杯，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叶馨霈，他俊秀的脸庞让叶馨霈心中一跳，还不等她回话，就听牛进说道：“现在不用理他。”
“啪！”
白球撞击了黑色八号球，八号球在侧边撞了一下后，在左侧中袋的边缘停了下来，虽然很接近，但终究没有落袋。
这让牛进皱了下眉头，许建仁则毫不留情地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别老玩这套概率游戏，这是你讨人厌的一大理由。
“牛进毫不在意许建仁的嘲笑声，他首接走到八号球的旁边，用手把它推进了袋，”另外，你现在一毛钱都没有，就别信口开河了。”
“我赢了就有了，我刚才看到你钱包里正好有一张一百块。”
许建仁将量杯里的红石榴糖浆倒入冰好的杯子，经过里面的橙汁，漂亮地沉底，那鲜红的颜色如同血液在水中化开，“工资还是交给老婆管，所以比较心疼零花钱对吧？
可怜哟，今天只剩一百来块了哦。”
“啪！”
牛进哼了一声，然后把一百块拍在了撞球桌上，随后看向叶馨霈。
嗯？
叶馨霈发现牛进和那个青年同时看向自己，“怎……怎么？”
“反应有点慢，你真的是准备让她拖后腿的吧？”
牛进对叶馨霈友好地笑了笑，同时摆手让她放轻松，“所以，你会打撞球吗？
照实说就行。”
这个人怎么回事啊，虽然脸还不错，但说话好讨厌！
叶馨霈看了一眼许建仁后，飞快的收回目光，吞了口唾沫，随即胸一挺，头一昂，“会是会，但不算特别好。”
许建仁闻言，看着她失望地摇摇头，回过头继续摆弄自己的鸡尾酒，玻璃杯在他最后倒入最后的蓝色鸡尾酒时，呈现出彩虹的渐变颜色，“牛老头你真决定是她？
她连撒谎都不会。”
牛进收回了看叶馨霈的目光，便很干脆地把拍在桌上的一百块拿起，走过去放到了吧台上，“只有你把撒谎当做优点，我需要的是诚实的部下。”
看着许建仁把那一百块收下，叶馨霈不由得面红耳赤，有种自己在这两个人面前赤身裸体的羞耻感——我说谎这么容易被看穿的吗？
牛进干咳一声，“言归正传，馨霈，现在对你下达调任的命令。”
“等等。”
“怎么？”
“我是想辞职的……你的情况我知道。”
牛进摆摆手让叶馨霈闭上了嘴，“你难道甘心就这么走？”
叶馨霈闻言，眼睛微微一亮，“署长你是说你能证明我的清白吗？”
“那个案子的调查小组己经解散了。”
牛进摇摇头，那个案子己经被放弃，在没有足够的理由下，是没有办法重新将这个案子拿出来再查的，“我无能为力，但是他能帮你……”随着牛进手一指，叶馨霈看向那个正在吧台上剥夏威夷果吃的许建仁，看他吃得正香，忍不住又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她觉得自己更饿了，“他怎么帮我？”
“他能帮你，是因为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他可能和你遇到了类似的事，所以他和你目标一致，至于第二个原因……”牛进敲了敲吧台桌，见许建仁略带不耐地看过来，“你刚才凭什么说她不会打撞球？”
“撞球这种需要经常弯腰的运动，对负担过重的女性并不友好，所以她们大多不喜欢玩……”许建仁点了点叶馨霈，让叶馨霈本能地护住胸口，并略带羞恼地看着许建仁，而许建仁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除非别有目的的社交场合，或者钓凯子，很难在撞球桌上看到他们。
作为一个警员，遇到那种事，警署却没有朋友帮他，说明她也不是在社交上很强的类型，同时……她单身至少有一段时间了，或者和男友冷战中。”
“等等，你凭什么说我警署没朋友，我……”许建仁打断了叶馨霈的话，满脸不耐，“你如果有，牛老头不会选你，因为如果要介入这件事，他不会放心的你在警署还有可以倾诉的朋友，承认吧，你现在没朋友，至少在警署是这样，全警署最近一个月最适合在女厕所单独吃午餐的人就是你了。”
许建仁的话让叶馨霈转头看向牛进，却见牛进默默地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卡，一言不发，让她不由感受到一股心火蹭地冒出来了，之前这个长相挺帅的男生在她眼里一下子变得可恶起来，“那你凭什么说我单身！”
“你不是吗？”
许建仁斜视叶馨霈，眼底的怜悯清晰可见。
“……”呜呜，我好想打他！
“你是刚来总署不到一年，如果你之前在的地方有男友，你身上至少应该带着显眼的留念物品，来赶开一些会追求你的男士，或者用来显示自己的魅力，女性大多有或明或暗，炫耀恋情的需求，对感情专一的女性尤其如此，但你浑身上下没有明显的标志，没有戒指，没有耳环，手机上的挂饰也只是动漫周边和星座挂饰，没有丝毫的情侣资讯。
而如果你想劈腿，根据孔雀屏效应，就不会在下班后还穿着一套毫无品味的警员制服过来，会主动想劈腿的女性，她们未必会主动出击，但她们随时准备着。
至于你在这里会不会有男友，就总署这个加班加到怀疑人生的工作量，你人又不在本地，人生地不熟，来这里不到一年，除去开头工作生活的适应期，以及最近这个可以让你苦恼着想要辞职的时期，你很难有足够诞生恋情的时间和心情。
而最重要的是……”许建仁略带嫌弃地打量着叶馨霈，让叶馨霈浑身不自在。
“干，干嘛！”
“你刚才说你会打撞球的样子，吞咽口水，目光回避，之后夸张的挺胸昂首，堪称幼儿撒谎肢体语言的经典范本，你的撒谎能力是看劣质偶像剧学的吗？”
在旁边实在听不下去的牛进捂着脸，指着门口说道：“你可以闭嘴了，滚出去，接下来我和她谈。”
再让这个混蛋这么说下去，牛进担心原本就在犹豫中的叶馨霈彻底决定不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