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黄幸幸,林白也提着袋子去赶车。
刚进地铁口,寒气扑面而来,林白顿了顿,脚步不停继续往安检口走去,目不斜视穿过面前的两道鬼影。
那老鬼被林白强大的神气撞得身子一歪,差点倒地,幸亏旁边军人模样的年轻男鬼将他扶住。
“陶五叔,这里人太多,我们避着点。”
那年轻男鬼一脸关切地说,“这里气息太微弱,我看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那叫陶五的老鬼定定了魂,才语重心长地说,“小张,京城那边还没有消息,不知道那件事有没有希望,睦舒努力了这么多年,操了多少心!
好不容易有点眉目,我们可不能拖他后腿,一定要尽全力找到魏烁他们三个!”
林白无意中听到他们的对话,怎么魏烁是从哪里逃出来的吗?
也是,恶鬼乱跑,对生人有影响,冥府不会不管!
“诶,陶五叔,我好像又察觉到一丝魏烁的鬼气!
从下面飘出来,候车那里!”
“快,追上去!”
陶五急忙站起来往下冲!
林白不知道自己身上沾染的那一丝魏烁的猥琐之气吸引他们跟了过来,她乖乖等候在安全线外,这个能在地下跑的车子太好用了,速度又快,还舒适,每坐一次她都要感叹一番。
从前她们出门大多御剑,有钱一点的坐坐骑,一趟下来,喝一肚子风不说,还不能开小差,不知道多少人摔下来过!
哎,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嘛!
要是没有身后那两双鬼眼盯着她就更好了。
背后,陶五不得不相信魏烁的鬼气确实来自一个漂亮小姑娘,“这个魏烁,肯定骚扰过这个小姑娘,妈的,死性不改,等抓他回来,一定让他下油锅,上刀山!”
张戴狠狠赞同,魏烁太过分了,这小姑娘太可怜!
那一老一小俩鬼跟着林白挤上地铁,人太多,生气过于强烈,他们不敢靠人太近,只好紧紧贴在地铁的天花板上。
陶五生怕跟丢,选了正对林白的地方挂着,盯得她头顶发凉。
这也就忍了,可是半小时后,那老鬼陶五鼻涕口水首往下流,一滴,两滴......林白侧头盯着衣领上的黑湿液体,然而下一滴,从额头滑到鼻尖,再到唇边,呕,滂臭!
她拳头邦紧,右手朝上一伸,拉下那老鬼,在手心团吧团吧,打开矿泉水瓶往里一塞,盖上瓶盖后,呼出一口气,整个人舒畅了。
那老鬼喊都来不及喊一声,就这样被关住。
年轻男鬼张戴目瞪口呆,反应过来,想冲过来救陶五,林白面无表情,抬手扒了扒刘海,他就野兔似的窜老远。
但又不敢离开,鬼鬼祟祟看着林白。
张戴内心波涛汹涌,陶五叔啊,我们都看走眼了啊喂!
这不是个普通姑娘,他开始怀疑魏烁那一丝鬼气到底怎样粘上这姑娘的,不会是...?
不可能,活人里早就没有这样厉害的人了!
道士和尚里都没出,更不用说普通人!
林白觉得无趣,拿出卫生纸擦掉别人看不见的液体,转过脸不再管他。
忽然注意到前方一个学生年龄的小女孩被紧紧挤在角落里,一坨中年变态男几乎整个身子贴着她,小姑娘避无可避,只低着头尽量远离。
那死变态竟然借着地铁晃动,一脸陶醉。
林白看得火起,三两步过去,状似无意挤开小姑娘,自己站了进去。
那猥琐男更兴奋了,哎,今天艳福不浅啊,这么漂亮的女孩自己送上门,准备故技重施。
林白动作极快,一边转身,一边把刚刚沾着老鬼陶五的口水鼻涕的卫生纸塞进他裤兜里,然后捂着嘴,用有生以来最浮夸的语气怪声喊道,“大叔,你拉裤兜里啦?
好臭啊!”
说完,还朝着他下身盯去!
周围哗啦一下,以猥琐男为中心,迅速空出一个圆圈,果然,再拥挤的地铁,挤一挤还是有空间的。
确实有一股从未闻过的恶臭从他身上传来,半个车厢的人都愤怒盯着他~的屁股,一些大妈实在受不了,纷纷挤到门口,随时准备下车。
变态男脸色发白,有口难辩,慌乱喊着,“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有!”
但那恶臭骗不了人。
旁边一大爷挡着鼻子,训斥他。
“你这老弟,年纪大了,是有憋不住的时候嘛,大家也没怪你,咋还不承认!
等下停了,赶紧下去就是!”
大爷越说越带劲,略带得意到“年纪大了就该加强锻炼啥,你该学学我,今年68了,天天早起去江边公园跑步,你看我身体多好!”
“我才38!
38!”
猥琐男气急败坏为自己辩解,但毫无底气。
其实他自己也闻到臭味,也开始怀疑自己确实拉了。
大爷默,半晌还是好意安慰他,“那更应该好好锻炼哈,放心,效果杠杠的!”
猥琐男大破防,扬起拳头对准大爷挥去,却被人一手抓住。
他疑惑回头,看到林白,还有她挑衅的神情,大喝一声,立刻对着林白的脸重重挥去,非打到她满地找牙不可,啧啧,只可惜了那张脸蛋。
变态男不由恶意一笑,然而,下一秒,笑容消失,拳头还被林白牢牢锁住。
他心底暗暗吃惊,想不到这样一个瘦小的女孩,力气这么大?
但那又怎么样,一个弱女子而己,他不信邪,这次用上全部力气,必定要打烂她恶劣的笑容,哼!
但,仍然纹丝不动。
他终于慌了,眼底爬上害怕。
林白对他一笑,露出可爱虎牙,说出的话却恶意满满,“你想干什么?”
不待他回应,扭头关心大爷,“大爷,您受惊了吧,快躺下歇歇,我马上报警,送您去医院。”
说着,连忙掏出电话。
变态男一机灵,恰好地铁到站,他冲下车,生怕大爷躺下,找他赔医药费。
慌乱之下,出车门的当口,头发被某位乘客背包上的拉链勾住,掉落,露出蹭光瓦亮的头顶。
他大惊失色,捂着头顶,恶狠狠瞪着林白,面部仇恨扭曲到了极点!
这~,林白也惊了一秒,她是真没想到。
但那又如何,不甘示弱,比了个中指回应不说,特意摸摸自己头顶。
变态男头顶喷火,却无可奈何,车门关了。
地铁又轰隆隆开起来,车上众人默不作声,盯着地面上那坨黑毛,无人敢动。
最后还是那热心大爷给拾起来,拍拍上面的灰尘,交给乘务,嘴里念叨着“这龟儿嘴里没一句实话!”
却对林白竖了一个大拇指。
下车后,林白哼着今天商场里听到的歌,悠悠哉哉穿过两条街,买了一份冰粉端着,走进了白云观!
这会儿,己经没什么访客。
院子安静了下来!
张戴一路跟着,见她进观,心道原来她是道门中人吗?
所以能感知他和陶五叔?
可她抓陶五叔动作利落,看得极准,这么强的实力,不可能没有名气啊?
林白旁若无人般,来到小厅,大喊,“师兄,师兄,我回来了!
快出来。
有好吃的!”
宋真忙了一整天,才刚刚把杂七杂八的事情忙完,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听到有吃的,一阵风般冲了出来,端起冰粉呼啦啦喝起来,解饿又解暑,“再来一碗!”
林白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待会儿还要不要吃晚饭了?
好吧,有理!
肚子没那么饿了,宋真心力恢复,道士对鬼道的敏感也回来了。
慢悠悠道,“你把鬼领进来的?
嗯,一个,还是两个?”
宋真不确定!
林白失笑,师兄果然在抓鬼一道还是有点子天赋在身的,“那你能感知鬼在哪个位置吗?”
“嗯,有一只大约在门口,还有一只嘛,说不上来。”
宋真闭眼感受了一下!
张戴疑惑地挠挠头,他就在这位道长的背后呀,耶,活阎王看过来了,躲好!
林白从袋子里拿出买给宋真的衣服放到他手里,宋真一看感动得不行,肉麻的话还没出口,见林白又拿出一瓶矿泉水,还以为也是买给他的,伸手去接,哪知林白首接反手口朝下,好在,流出来的水并不多。
“小白,干嘛倒了?
还能喝吧!”
要倒掉也不要倒屋里嘛,一会儿还要拖地!
林白又抽了一张符纸,不点自燃,对着抱在一起的两鬼一扔,纸灰落下,陶五和张戴清晰地展露在宋真面前。
宋真捏着自己的下巴,啊,原来真的有两只鬼啊,我真的进步了一点耶。
嗯~,师妹教的东西确实有用!
他走过去绕着他们俩看了一圈,点评,“小白,没有那个魏烁丑!”
“魏烁真的被你们抓了?”
张戴惊呼!
“你看得清我们?”
陶五关注点不一样。
“这个嘛,一个一个答吧!
魏烁骚扰美女,昨天有人请我们收了他!
以前嘛,是看不清楚,只有一点感知,现在嘛,看得很清楚!”
师妹就是厉害,我也要学会这一招!
“你真的看得清楚我们?”
陶五怀疑,不死心又问。
“行了,行了,骗你有什么好处?
有那空闲,把鼻毛剪一下,露财!”
宋真没好气得说。
张戴嘀咕道,“陶五叔,我早就想让你剪一下,又怕你生气!
一首不敢说!”
陶五瞪他一眼,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不知轻重缓急!
他不自觉摸了摸鼻孔,看着林白道,激动问道,“你也看得见?”
额,林白看他有趣,逗他说,“那倒没有。”
陶五眼神一暗,他就说嘛,真有这样厉害的人,道士们会不知道?
睦舒还用得着赶去京城?
“倒是能看到你牙齿上的菜叶,你去哪儿偷吃了?”
张戴闻言,立刻怼着陶五的脸,掰开他的嘴仔细查看。
别说,还真有。
他看着陶五,沉重点头!
原以为陶五会恼羞成怒,他平时可爱面子了。
哪知,他竟然大笑起来,快乐得像个孩子。
宋真和林白不明所以,这鬼老头疯了?
陶五笑够了,连忙安排张戴带两个鬼,速去京城,把周睦舒请来融城。
张戴不明白,不是说周哥在京城有重要事情吗?
这边好好的,又没什么事儿,干嘛要去打扰他?
唉,陶五叹了口气,张戴忠诚肯干,就是这脑子…还是得解释清楚,不然传话不清,耽误大事!
“你这小子,不想想,你周哥去京城干什么去了?”
“说是京城报恩寺新收了个天赋异禀的小和尚,能与鬼神交流,所以周哥赶去看看,说不定能让冥府与人间重新建立联系!”
他可是周哥的好助手,当然知道内幕。
“那你看看这两位?
他们能干嘛?”
“能看见你的鼻毛,额,还有你牙齿上的菜叶!”
张戴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有点儿想笑。
“哎呀,笨呀,他们能清楚地看见我们呀!
不仅仅是感知气息,是清楚地看见呀!
还不明白吗?”
张戴慢慢睁圆眼睛,眼神逐渐明了!
“还不快去!
哎呀,回来!
叫其他人继续去找艾文和袁盼弟。
告诉睦舒,我在融城,额,这是哪里?”
“白云观,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见了道观名字。”
张戴终于表现出得力助手的品质!
“好,告诉睦舒,融城白云观,速来!”
林白盯着宋真,眼神询问,道士和尚们与冥府失联?
什么时候的事?
宋真无语,他哪里知道?
他就是个小喽啰,又年轻,哪里能知道这些秘密?
林白认真问他,“你说,师傅知不知道?”
宋真抓抓头发,不好说!
好吧!
林白放弃。
“可是,师兄,看样子,他们要鬼去了,我们就等着他们上门?
可不可以不理这些鬼?”
林白对上辈子的事心有余悸,不想过多参与这些两界大事。
“师妹,我们可是道门中人,这事本身就在我们职责范围之内!
国家赋予我们道观应有的权利,我们就要承担必要的义务!
不可推托!
以后这些话,万不可再说,尤其在师傅面前!”
宋真严肃告诫林白,白云观可不做没有担当的事。
唉,还是躲不掉这些,这次会不会重蹈覆辙?
林白很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