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还不让李小苏承认,是猜到了我会不收,将箱子退回去吗?
我更为疑惑。
走着走着,好端端的天忽然阴沉了下来,几秒钟就乌云密布。
我速度快了不少,朝着家里跑去。
我怕等会儿雨下起来,就回不去了。
雷雨天很容易撞脏东西……
虽说脖子上挂着血符,但我也怕万一遇到申河,他肯定不在普通的凶尸恶鬼范围内。
万一一个人撞到他,婆婆也来不及救我……
跑着跑着,我就到了村头,再拐一个弯,就能进我家院子的岔路。
天阴沉的更厉害了,阳光彻底被乌云遮挡,滚滚的闷雷作响!
呜咽的风夹杂着水汽,吹得身上生冷。
忽而,耳边传来哗啦一声水响。
我根本来不及闪躲,就被泼了个浑身湿透!
“瘟婆娘,谁喊你从我屋门口过的?晦气。”骂声入耳。
我才发现,我刚好路过米铺,吴老三端着一盆水,面色厌恶,眼中记恨的瞪着我。
额头上有东西滑下来,我发懵的去接住,是一片烂菜叶子。
渗进嘴唇的水,还带着一股子酸臭味儿!
我赶紧拿袖子去擦,结果衣服也都是水,反倒是嘴里的臭味儿更多了……
我又气愤,又无语,吴老三恶人还要先泼人脏水。
气恼之下,我也不打算走了,要喊吴老三的老婆出来!
那可是个悍妇,只要她晓得吴老三做这种事情,吴老三肯定讨不了好果子吃。
我正要开口,却发现吴老三有些奇怪。
他脖子上套了根绳子,那绳子缠的很紧,将他脖颈勒成了青紫色。
在他后脖颈的位置,探着一只手,紧紧的拽着绳子!
吴老三像是没事儿人一样,还在盯着我!
“瘟婆娘,还不走?信不信老子一口痰吐你头上?!”他又骂了我一句。
他嗬了一声,作势要吐唾沫。
而那只手勒的更紧了……
吴老三的脖子都快被勒断了,他还是没反应!
我被吓得不轻,也喊不出来了,不安的看着他脖子,道:“吴老三,你要被勒死了……”
“你她娘的才要死了!”吴老三咒骂一句,嗬的一口,朝着我吐来!
嗖的一声,他脖子上那根绳子却滑了下去。,那只苍白无血的手也消失不见。
我慌张闪躲,好险没被吐到身上。
可转瞬间,我就感觉到一股冰冷的视线盯上了我。
那视线从吴老三身后的米铺门内传来。
天色太晦暗,铺子里空寂漆黑,我啥都看不见。
天上又是一声惊雷作响,吓得我一激灵。
吴老三挥臂,作势要来打我,我不敢再停留,拔腿就朝着路拐口跑去!
身后还传来脏话声,是他在骂我神经病。
总算,我跑回了家里。
刚进院门,雨水就像是倒豆子一样倾盆而下!
狼狈跑进堂屋,衣服还是湿了不少……
我扶着桌子勉强站稳,大喘气了几声。
堂屋角落支了个小火炉,婆婆坐在前头,手中捏着一个被符纸裹起来的稻草人,她正在用针扎。
婆婆抬头看我,她皱眉:“怎么箱子又带回来了?”
语罢,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瞅着院门的方向。
“雷雨天,阴气当真是重,还好你带了符出门,跟着你的东西不多。”
婆婆这一番话,却让我心头恶寒……
有脏东西跟着我?
是申河……还是勒着吴老三脖子那个东西?
我强忍着不安,先说了李小苏不承认他送了木箱的事儿,才追问婆婆,外头的脏东西还在吗?
婆婆摇头说走了,再之后她皱眉道:“不承认?”
我小心翼翼的点点头。
婆婆皱眉,让我将箱子放到墙角,这事儿回头她去找村里的人问。
我立即照做,将木箱放下。
婆婆又开口说,今晚上她要和邓九刀一起去找赵杰。
赵杰有点儿问题,寻常不咽气的将死人,不会那么难找,这恐怕和他杀了一家五口,加重了阴气和怨气有关。
我犹疑了一下,说我要跟着一起去吗?
婆婆摇摇头,说他们会给我房间贴符,让我不要出屋门。
屋子有符阻拦,再加上血符,申河找来也近不了我身。
我跟着她们,反倒是会引起变故。
语罢,婆婆就低下头,继续扎那个稻草人了。
我不再多问,搬了张小凳子坐在她身边。
稻草人上的符写的很潦草,这也是敛婆的手段之一。
受了敛妆又不咽气的人,敛婆将其生辰八字藏在稻草人里,用招魂符裹住稻草人,扎针之下,就会让那“人”的魂魄迅速衰弱!
这手段一般不用,婆婆现在使出来,赵杰恐怕并没有她说的那么简单……
还有,我觉得是申河动的手,看婆婆这架势,难道真的是赵杰自己杀的全家?
想着我就觉得后怕。
能杀一家五口,赵杰得多凶?得多狠?!
我不禁就开始担忧,希望婆婆和邓九刀能安然无恙的收了他……
不知不觉,时间临近了中午,婆婆喊我去做饭,又说了邓九刀在睡觉,让我弄好了去叫他。
我进厨房拾掇了好一会儿,做了一些饭菜吃食。
去家中客房敲门,小声喊了几句邓爷爷,屋门便被打开。
邓九刀走出来,他还有几分疲惫。
吃过了东西,婆婆又让邓九刀去休息。
下午五点的时候,邓九刀才醒来,他和婆婆给我房间贴了不少符篆。
天近暮色,吃过夜饭,婆婆就让我进了房间,不准出来。
我进屋之后,他们两人在堂屋又交谈了几句,差不多入了夜,他们便离开了家……
我坐在床上,能从窗户看着院里。
寂寥的夜,院檐下的瓦斯灯更孤寂。
那里也贴了张符,正在微微的晃动。
符纸下面还挂了个铃铛,怪异的是,符纸即便是晃动不止,铃铛也没响动,就像是坏了一样……
我呆呆看了一会儿,便躺下身,想要睡一觉。
总归家里安全,说不定一觉睡醒,天就亮了……
躺下去之后,我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好不容易困意来了。
叮铃一声轻响,却让我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
我坐起身,透过窗户小心翼翼的看着院门。
让我心里咯噔一下的是,院门竟然开了。
屋檐下头站了个男人,他穿着一身黄纸衣,头戴顶帽。
四四方方的脸上,格外死板僵硬!
我面色又是一变。
这人,可不是鬼祟!
婆婆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