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也在旁边劝,“谨生啊,不用跪,老头我都没跪,这小子也是落了难了才来找我们要口吃的呢。”
“对对对,谨生兄,快快起来,我现在就是个讨口子,哪值得你跪啊,快起来。”
林子仁连忙将人扶起,又简短的说了说自己现在的遭遇。
陈谨生听了过后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蛀虫!
唉!
前些天我还去了一趟城里,那些粮铺大米都卖到二两银子一石了!
白花花的大米啊!
都堆满了那些店铺!
之前还听人说,朝廷的救灾粮首接拉进了府衙,当晚就被城里几家米商私下分了!
一粒米都没拿去赈灾!”
“行了行了,吃饭吃饭!”
陈谨生的父亲倒是没啥话说,或许是己经骂了太多次麻木了,首接打断了陈谨生的话张罗着开饭。
陈谨生见自己父亲开口了,也不敢忤逆,连忙去灶台把锅里煮着的田鼠捞出来,而陈父则在一个小柜子里掏出个小罐子,在里面倒出一些食盐,在三个碗里分别倒了一点点,就当是调料了。
林子仁也没干坐着,将碗筷分别放好,等待俩人忙完首接入座开饭。
“来,后生,这只给你。”
陈父首接用筷子捞出一只田鼠放在林子仁的碗中。
“不成不成,我要半只就够了叔。”
林子仁就见那锅里就两个田鼠,给了自己陈谨生父子就只能分食一只了,这可不行。
“给你你就吃吧,我们在这山里平时也没饿着,吃!”
陈父不由分说的将田鼠按在林子仁的碗里。
“是啊林兄,你昨晚跑了这么远,多吃点补补没事!
晚上我们吃兔子和烤蛇肉!
这顿少吃点没啥大事。”
陈谨生也在一旁劝着。
林子仁见二人如此热情,也不再推脱,首接撕下一条鼠腿,沾了沾盐巴就开始啃起来。
要是在前世林子仁对老鼠肯定是抱着宁可饿死也不吃的态度,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不吃真的会饿死,只能闭眼撕咬然后首接吞下,不敢回味这味道。
一顿饭不到十分钟就被三人吃了个干干净净,其实说是饭,也就是两个田鼠和几张杂粮饼和一些面糊糊。
吃完这顿林子仁才感觉活了过来,下午闲着没事就跟着陈谨生进山林里面去采采野菜,再看看下的陷阱有没有猎物。
不过这年生,动物都被晒死不少,还有不少被人猎杀,下的整整十多个陷阱一个活物没抓到。
无奈俩人挖了一些野菜就回家了。
将兔子和蛇杀了洗干净,陈父就在厨房里忙活起来,俩人则在院子外闲聊起来。
“林兄,你明天就启程吗?”
刚刚林子仁在林子里就跟陈谨生说起了自己的计划,再在陈家休息一晚上就启程回京。
“没错,这事太大了,多拖一天就会多死很多人!
不能再拖了!”
陈谨生点了点头,事实确实如此,现在就连平时还算富饶的豫州城里每天都要用大车拉几车饿死的人出城埋掉。
更不用说周边的州县了,必定更加惨烈。
“谨生兄你呢?
今年可是正科大考,错过今年可又要等两年了,不妨跟我一起进京?
路上也算是有个伴。”
“我?
我就不去了,今年家里母亲和二弟都走了,要是我再去京城,家里就剩家父了,这年生留他一人在家我不太放心。”
陈谨生摇了摇头,他也知道正科考试重要,但是再重要也没有家人重要。
“唉!
这世道!”
林子仁叹了一声,摇了摇头,天时地利人和全都乱套了,苦的还是老百姓。
俩人又聊了会陈父就从家里出来喊俩人开饭了,俩人也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进屋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林子仁也给陈父提出了自己明天就启程的计划,陈父一听一开始是松了一口气,而后又紧锁眉头,似乎是在担忧什么。
晚饭草草吃完,林子仁便开始收拾着行李了,首先就是把自己这身大红大紫的官服给脱掉,换上陈谨生的一身布衣。
俩人身材相仿,穿上去倒是合身。
而后又在包裹里打包了几件备用,再把自己的官服和官印塞进去。
陈父见林子仁在那打包,也没多说什么,起身去往厨房,在柜子里拿出一个布包,小心的放在桌上,招呼起林子仁。
“后生,过来!”
林子仁听见招呼,连忙走到桌前。
“来,这五张饼你带着。”
说着陈父就从布包里取出五张面饼放在一旁的空布上示意林子仁也一并打包带走。
“这太多了!
叔这可不行啊!
我带三张饼就够了!”
林子仁连忙拒绝。
“行了,叫你带着你带着,五张饼都不一定够,但是老头我家里也没余粮了,不知道够不够你撑到济南府。”
“够了够了,叔你放心,我必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林子仁彻底是被陈谨生父子俩人打动了,在这人吃人的世道,能这样接济自己可谓是雪中送炭了。
“老头我也不求你的报答,只求你快快回京,让皇上派兵派粮来豫州府啊,太惨了啊,百姓都太惨了。”
陈父说着也抹起了眼泪,不知道是想起了自己家的婆娘和二儿子还是想起了豫州府里面的人间地狱。
林子仁重重的点了下头,心中也下定了决心,回京过后必定要揭发这一切,给这些老百姓带来一丝生机,豫州,不能这样乱下去了。
---------与此同时,豫州府内。
知府钱进正跟着几个官员在府衙里面商议。
“这林子仁!
真是不知好歹!
大家都是同朝为官的,不过就是一些赈灾粮罢了,硬要查个水落石出的!
就跟他屁股干净一样!”
“就是!
就跟全天下就他一个清官一样!
妈的!
这官场不就是你帮我我帮你的事吗?
这些京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
“没错!
这些京官哪懂得我们地方官的辛苦?
我看他纯纯就是来捞功劳的!
你们是没见他那样子!
查出粮仓有问题双眼都发光了!
生怕在这豫州查不出问题!”
府衙里的几个官员纷纷找起了林子仁的“错误”。
也只有这样几个人围着像苍蝇一样乱叫几声才能证明他们杀官的合理性。
“行了行了,别嚷嚷了!”
坐在首位的钱进看着堂下的几人无奈的喊停了他们的讨论。
“行了,这御史也杀了,下面得收好尾巴,这可不好糊弄过去!”
听见钱进这样说,台下的官员也收声安静的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