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嬴政胡亥的女频言情小说《相形见绌嬴政胡亥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嬴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而公输家中。一个堆满了各种零件,木料的别苑中。公输拓正在检查着曲辕犁的成品。手中拿着设计图,正在对比每一个细节,眼神中还带着感叹。“还好小公子有注解,否则单是一幅图,我等短时间内,还真造不出这曲辕犁来。”“如此精巧的构造,真不知小公子是如何想出来的....”“哼,不知道那群墨家之人,若是看见如此精巧的农具,会是何等表情。”公输家和墨家算是积怨已久了。这段恩怨追根溯源,还是在春秋时期,公输家的祖师鲁班输给了墨家祖师墨翟。如果公输家能在他手上压过墨家,那他也算无愧列祖列宗了。“爹爹,到时墨家人若是问,此物是谁发明的怎么办?”公输幽兰清脆的声音响起。有那么一丢丢不合时宜...公输拓当场哽住,轻咳一声掩饰才将尴尬掩饰过去,道:“起码...起...
《相形见绌嬴政胡亥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而公输家中。
一个堆满了各种零件,木料的别苑中。
公输拓正在检查着曲辕犁的成品。
手中拿着设计图,正在对比每一个细节,眼神中还带着感叹。
“还好小公子有注解,否则单是一幅图,我等短时间内,还真造不出这曲辕犁来。”
“如此精巧的构造,真不知小公子是如何想出来的....”
“哼,不知道那群墨家之人,若是看见如此精巧的农具,会是何等表情。”
公输家和墨家算是积怨已久了。
这段恩怨追根溯源,还是在春秋时期,公输家的祖师鲁班输给了墨家祖师墨翟。
如果公输家能在他手上压过墨家,那他也算无愧列祖列宗了。
“爹爹,到时墨家人若是问,此物是谁发明的怎么办?”
公输幽兰清脆的声音响起。
有那么一丢丢不合时宜...
公输拓当场哽住,轻咳一声掩饰才将尴尬掩饰过去,道:“起码...起码第一架曲辕犁,是在为父手中诞生的,那不就足够了。”
说完又察觉到一丝不对。
虽然每次幽兰都带从小公子那带来了新的奇思妙想。
但怎么最近胳膊肘老往外拐呢?
而且一提到小公子,话就变得特别多。
此时,一个家族子弟进了别苑,道:
“家主,小公子来府上了。”
“小公子来了?”
公输拓立马正色起来。
“子季来了?他现在哪呢?”
公输幽兰闻言,还不等公输拓说话,便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外跑。
腰上悬的铃铛叮铃作响。
“唉,小祖宗你慢点.....女孩子家,让人看了贻笑大方。”
公输拓无奈的跟了过去。
等走出院子的时候。
公输幽兰已经拉起了嬴子季的小手。
“子季你今天怎么来了,是来看我的吗?”
“对呀,也没来得及准备什么礼物,便拿了些火锅底料和冰阔落过来。”
“谢谢!我让侍人准备食材,咱们晚上一起用膳呀。”
正在一高一矮两小只,正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
“公输拓,见过小公子。”
原本,女儿和始皇子嗣关系亲近,公输拓应该高兴才对。
但作为老父亲,他忽然有种危机感。
而且幽兰去十九殿下那的频率,未免也太高了些。
“小公子,曲辕犁已经造出来了,就在别苑当中,您要看看吗?”
“哦?公输世叔果然是能工巧匠,名不虚传。”
“是呀是呀,我也监造了一部分零件呢,跟设计图上保证一样。”
说罢,便直接牵着嬴子季,往别苑走,似乎比他本人还开心。
公输拓:“....”
明明他才是公输家的家主!
怎么跟个局外人似的?
“鄙人张良,见过公输家主。”
“在下萧何,见过公输家主。”
此时,耳边传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
公输拓愣了下。
没想到,站在小公子身旁的两人。
居然就是前阵子闹得满城风雨的张良和萧何。
“咳,两位先生也随我进去吧。”
公输拓也不多话,点点头便转身离去。
........
“公输世叔,这曲辕犁造了多少架了?”
“回小公子的话,这是第一架,其余的都在别苑的库房中,共计二十架。”
公输家的效率,还是相当不错的。
并且,曲辕犁都是用全新的冶铁技术制成的。
“嗯,那倒也够用了。”
嬴子季检查了一下。
灵活度和形制都没有什么问题。
只要套上耕牛,便能拿去犁地了。
如此,在城郊开辟一处试验田,完全来得及。
嬴子季站起身,满意的点点头:
“多谢公孙世叔了,我会向父皇传信,为公输家讨一份封赏。”
“不敢,这些事都乃公输家的本分。”
公输拓心中一块石头落下。
此时,嬴子季又道:
“不过这次来,除了曲辕犁以外,还有一件事要麻烦公输世叔,此物倒是不难制造,但其重要程度,甚至比曲辕犁还犹有过之。”
“哦?那是何物?”
听到又有新奇的事物,公输拓心中其他想法都消散了,立马竖起了耳朵。
公输幽兰也是眨眨眼睛。
父女俩的求知欲,倒都是出奇的旺盛....
嬴子季笑道:“此物是为书院做的,名为印刷术。”
“印刷术?我好像明白小公子想做的东西了....”
张良瞳孔震动,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他的心智很高,思维也比较灵活。
只是听到“印刷”这两个字,瞬间就产生了联想。
“小公子所说,是否便是如同印章一般,只要将字迹像刻印一般刻在模板上,便如同盖章似的....”
张良的眼睛亮了。
顿时,看向嬴子季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钦佩。
如此想来,印刷术确实不难造出来。
但偏偏就是没人想到。
“原来如此,这以后便不用手抄书籍了呀,不知要方便多少!”
公输拓沉思片刻,瞬间想到了很多。
但还未等他开口。
便看到嬴子季先是点了点脑袋,又摇了摇脑袋。
“张先生能想到这层,已经是心思玲珑之人了,但不完全对。”
“印刷术的上限,还能更进一步。”
“若是按照书的内容制定雕版,那岂不是每印刷一本新的著作,哪怕只是几个字不同,便要重新制定雕版模具?那样太过麻烦了,不知道要用多少雕版呢。”
“所以,咱们不如直接制作每个字的雕版,只要将其排列.....”
虽说只是改换一下思路。
但从印刷术到活字印刷术的发明,中间可足足隔了一个朝代呢。
嬴子季说着,还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样品。
他的手工很粗糙,跟公输家完全比不了。
但当他将五个字排列好,沾了下墨水,往纸上一印。
“活字印刷术。”
五个字便留在了纸张上。
一语惊醒梦中人。
瞬间,公输拓便有种醍醐灌顶,发现新世界的感觉。
是很简单的东西。
但作用却相当的不简单!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简直是划时代的创造,比曲辕犁还要重要!
更离谱的,这是八岁的嬴子季想出来的。
“爹爹,别发呆了,我早就说过子季很聪明的,现在信了吧。”
公输幽兰不禁在旁捂嘴笑道。
很少见到爹爹都发愣的时候呢。
“活字印刷术....”
张良心中仿佛闪过一道灵光,仿佛照亮了黑暗。
活字印刷术仿佛是一把钥匙,连通了他心中所有的问题!
书院,纸张,这两物的出现,世家的反应都不算大。
为何?
一个书院能教多少人?哪怕收贫寒士子又如何。
纸张便宜又如何?那么多藏书,儒家士子们抄多少够寒门子弟用的?
没有承载知识的纸张,只是用来练字或者传递信息的工具罢了!
但活字印刷术,无疑是最后一块拼图。
能将无数知识都印在纸上,复制千千万万本出来!
也就是说,从此以后知识再也不是世家独有了!贫寒士子只要想看书,便能轻而易举的获得。
“小公子,您可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张良想通关节之后,深深吸了口气。
和聪明人办事就是舒心。
一切尽不在言中,都不用说多话,张良就知道自己这个院长的意义在哪了。
“张先生果然聪明,正因如此,我才会将这份难题交给你啊。”
“加油,此乃功在千秋万代之事,我保证你不会和商君落得同样下场。”
嬴子季想拍拍张良的肩膀。
然而拼命努力垫脚,放弃了。
最后只拍到了张良的肚子。
听到这样的安慰,张良面上苦涩更浓。
商君自然是商鞅了,他便是因为改革触动了勋贵的利益。
哪怕他的军功制和法制功德无量,是大秦统一天下,横扫六国的重要基石,最后仍是落得个车裂的下场。
“在下还有别的选择么?”
张良面露苦笑道。
以他稳健周密的性子,平时是万万不可能接这种差事的。
但现在形势比人强,没办法啊。
再者,这后面有没有始皇的意思呢?
“子房,小公子会将如此重任交给你,也是对你的信任啊。”
萧何现在对张良的能力,也有一定的认识了。
听着两人交谈。
公输拓微垂着眼睑在旁,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看着活字印刷术的模具。
有的事,还是装聋作哑的好。
“商君?难题?什么意思呀?”
公输幽兰眨了眨眼。
她在技艺上很聪慧,但常在深闺当中,哪懂这其中的险恶。
“没什么啦,对了幽兰姐姐,你还没吃过土豆的吧?”
嬴子季转过头来,小脸蛋上绽放笑容。
“没呢,但是听阴嫚公主说过,土豆很好吃!”
“今天我查看了一下长势,已经能吃啦,所以就让锦衣卫们偷偷挖了些出来,咱们晚上涮火锅吃!”
“太棒了!诶....等等,为什么是偷偷挖出来?”
.......
“父亲,您忘了还有公输家吗?”王宛在旁小声道。
“我正打算和小公子说呢。”
王贲转而道:“公输家也是与墨家齐名的匠人流派,只是侧重有所不同,小公子您看如何?”
公输家擅长研究杀伐之器,秦军能攻城略地无往不利,其中有不少都是他们的功劳。
像投石机,以及比六国之箭都要射的远的秦箭,都是他们的杰作。
“公输家,我怎么把他们给忘了。”
嬴子季一拍小手。
马镫这种东西,也算是军器呀。
将冶铁术交给他们,恐怕比墨家更加合适,而且公输家还能算是自己人。
“子季弟弟,我的好友公输幽兰,是公输家的大小姐,下次带过来给你认识呀。”
王宛看到嬴子季很感兴趣,便毛遂自荐道。
“好呀好呀,那位幽兰姐姐过来,我请你们吃火锅。”
“火锅…是何物?好吃么?”
“当然,不过需要黄铜或者铁造的特制锅才行,鼎太厚了,煮东西很慢的。”
“哇,子季弟弟你好厉害!”
……
火锅…
小公子,您让我找匠人就是为了做个厨具方便吃什么火锅?
好家伙…
顿时,王贲心中升起无奈,被打败了。
王宛带着比她小不少的嬴子季,拉着手,融融恰恰的模样。
王贲一时间有种错觉。
小公子这样,看起来挺乖的嘛。
他发现了,只有提到胡亥,还有对付赵高的时候,小公子才会让人觉得不好相处。
………
第二日,朝堂之上。
乌云压顶,盖在偌大的章台宫顶上,令人喘不过气。
而麒麟殿内,气氛也是凝重非常。
朝堂上,有不少地方都空了下来。
那些跟着胡亥厮混的纨绔子弟,有不少都在朝堂上占了一席之地。
现在…人都还蹲在牢里呢。
而许多大臣面色也都不太好看,他们都是哪些纨绔子弟的叔伯,甚至是父亲,脸色能好久怪了。
“太不像话了,胡亥公子好歹是十七殿下的兄长,怎能说都不说一声就抓去下狱!”
“那张良何人?反秦逆党!我家白非云也是一腔愤怒,是为了帮陛下出气,才闯了黑牙狱,也被小公子抓了!”
“我等都为老秦流过血,殿下此举,让我等心寒呐!”
“我甘家的不孝子,便让他在黑牙狱中好好反省一番吧,但胡亥公子贵为始皇子嗣,千金之躯岂能囚禁?”
…
朝议还未开始,便有许多群情激奋的声音。
当然,嘴上大多是以胡亥为口号的。
让嬴子季放了胡亥,占了长幼礼制的大义,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嬴子季则坐在小桌案上,托着圆滚滚的脸颊,还打了个哈欠。
父皇天天面对群臣,得多累啊。
时间流逝,嚷嚷的群臣们都安静下来。
“私闯黑牙狱,照大秦律该流放,但父皇却又让我酌情处理……”
“子季也很难办的呀,所以想问诸位叔伯们,我该不该秉公处置?”
嬴子季眨巴眨巴眼睛,仿佛是不懂事的孩童,在向大人们请教。
只有李斯,扶苏,王翦,王贲,几人下意识后退两步。
小公子这眼神,绝对是要使坏了!
往后面站点,可别被殃及池鱼。
“唉,虽然胡亥是我的兄长,但为了大秦的法度,我也不能以权谋私呀,若是要流放,便将他们一起流放了吧。”
愣是从稚嫩的声音中,听出了几分大义灭亲的味道。
流放?
听到嬴子季说的话,下方众人顿时脸都白了。
这个年月,流放仅次于死罪。
关在牢里的可都是一群纨绔子弟,舟车劳顿,水土不服,万一路上再得了病,那一条小命就交代在路上了。
哪怕不死,远离了咸阳权利核心,也基本等于废了。
这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子季,这怎么行。”
“此事万万不可啊小公子,请小公子三思!”
……
放在任何一位君主手里,都不可能真的禀公执法。
因为牵涉太广了,甚至还有一名公子,连自家人都不能放过。
问题现今坐在上面的是嬴子季!
这熊孩子真的啥都能干得出来。
朝臣当中,一直极少发表意见的右相冯去疾,终于坐不住了。
主要是那些勋贵朝臣的目光都在看着他,
他自己便是勋贵世家出身,甘家的老祖宗,是他的授业恩师。
“小公子,那十数人都身居要职,若是一下全部流放了,于秦国不利。”
“而且他们也是为了击杀行刺陛下的刺客,维护我秦之国威,当属情有可原,应酌情从轻发落。”
王贲则是和蒙恬对视一眼,都颇感无奈。
昨日小公子便说过,会释放勋贵子弟。
今天在朝堂上,却还用流放吓唬文武百官。
可见惩罚勋贵子弟并非是小公子的真实意图。
所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冯相说得也有道理,既然如此,流放便算了,不过他们毕竟违反了秦法,小惩大诫还是逃不过的。”
嬴子季点点小脑袋,仿佛是认同了冯去疾的话。
呼——
众臣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啊。
还好,哄住了。
什么叫伴君如伴虎啊?
在嬴政面前,他们都没如此紧张,毕竟嬴政虽手腕强硬,做事还是有迹可循的,对勋贵世家也比较宽容。
这小祖宗不同,根本拿捏不住。
“正是,让他们长长记性是应该的,便有各家领回去,禁足三月如何?还是小公子你另有处罚?”
冯去疾拱手道。
“禁足三月?那就不必了。”
嬴子季等的就是冯去疾如此发问,顿时小嘴角翘了起来。
他的目光扫过麒麟殿,所有世家出身的大臣脸上。
而众人感受到这个目光,顿时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样吧,他们毕竟是怀着拳拳报国之心,情急之下才冲撞了黑牙狱,我也不好刑罚太重,寒了诸位叔伯的心。”
“正好,我最近打算兴修一间书院,教化大秦子民,便让他们暂时革职,去书院中读书,好好修身养性,等涨了记性,再官复原职,如何?”
嬴子季的真实目的,始终是这间书院。
把勋贵子弟以从轻发落的理由塞进去,世家便没有理由阻挠书院的出世。
至于书院建成之后再使坏…就别怪嬴子季不给面子了。
官复原职?这就是句空话。
哼哼,那要看在书院中有没有认真学习,到时可是要考试上岗的。
“去书院读书?”
群臣都呆了。
刚刚还喊打喊杀,动不动便是流放这样的重罚。
现在只是在书院中读读书,便能放出来官复原职?
几乎等于没有处罚了。
小公子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世家出身的官员都松了口气。
冯去疾却是皱了下眉头。
他本能觉得有些不对,但又一时不知问题出在何处。
他不禁偏头,正好看见李斯的神色,分明是恍然大悟。
“既然大家都认同我这样的做法,那就如此施行吧。”
“雨化田,你去将人都放出来,对了,我那兄长胡亥,再扔里头关一阵子,他定然是不肯去上学的,便让他在黑牙狱中再反省一阵时日。”
“对了,父皇胸怀宽广,为了彰显他的圣恩,已经赦免张良,他是旧韩名门之后,才学不凡,便让他担任院长吧。”
张良?院长?
之前还是刺秦的逆贼,一跃成了书院的院长?
勋贵子弟都是去杀张良的,现在反倒成人家学生了。
但他们偏偏反对不得。
“大家应该没有意见了吧?”
“那便退朝!”
……
“书院…院长张良。”
朝会结束后。
冯去疾思索良久。
始皇赦免张良了?这谁想得到?
但命令肯定是真的,如果嬴子季说了假话,掌管黑冰台的顿若不会冷眼旁观。
“小公子开这书院,究竟是孩童之心一时胡闹,还是有所图谋呢?”
“甚至,有没有可能是陛下不好出面,故而让小公子来办的?”
冯去疾脸色阴晴不定,坐上了打道回府的马车。
与此同时。
书院也正式动工了,就修在骊山脚下。
……
寝宫当中。
嬴子季搬了摇椅在外悠闲的晒着太阳,手中还拿着冰阔落。
“父皇之前答应我,允许我自己找些人手。”
“现在文臣已经有啦,就该武将了,这塞北的匈奴,可是大秦的心腹大患呀。”
嬴子季心中,顿时出现了几个人名。
偌大的秦国,可是人才辈出啊,只是许多都还没被发现罢了。
假以时日,他们可能会到反秦的阵营当中。
不如先下手为强,先行截胡!
嬴子季拿出纸笔,在上面写下了几个人的名字。
韩信,项羽…
吃过午饭,今日时间还早。
“爹,我便先带着土豆去城郊播种了。”
在看过曲辕犁后,王贲一刻都没耽误。
直接点了上千名大秦精锐,连他的亲卫都参与了进去。
咸阳郊外的土地,也早就划出来了,简直弄得跟军营似的,不知道还以为大秦又在练兵呢。
如此,第二批土豆可算是播种了下去。
距离入冬还有些时日,只要不出意外,在入冬之前,是绝对能完全成熟的。
按照亩产八千多斤的数量,解决塞北的燃眉之急不成问题。
王贲刚离去没多久。
一名锦衣卫便走入院中,眼神带着询问,显然是有消息送来。
“无妨,这里都是自己人,你且说吧。”
“禀告小主,雨统领已经回咸阳了,小主您要求的项羽,韩信,张敖,都已经尽数带到。”
“我知道啦,我会在章台宫前等待他们的,让他们来吧。”
“诺!”
锦衣卫领命出去了。
院中,王翦听到那几个名字,却不禁愣了一下。
几天前才开了朝会。
人现在就到了?
难怪多日没见到雨化田,原来从他离开咸阳的那一刻起,便去找这几人了。
项羽....韩信....张敖?
小公子还准备亲自前去迎接?
王翦心中,对几人好奇了起来。
“小公子,老夫正好也活动活动筋骨,便随您一同去吧。”
“那感情好,也让他们拜见一下我大秦的军神。”
嬴子季说着,又转头看向了公输拓,道:“世叔,那马镫造得如何了?”
“马镫已经有几幅了,小公子你现在便要么?我这就拿出来。”
公输拓点点头,立马吩咐侍人去了库房。
取出了几幅马镫。
为了验证,还特意牵来了几匹马驹,公输拓亲自把马镫装到了马驹身上。
“此物果然神奇,怪不得宛儿总缠着想让我送她匹小马驹。”
“有了此物,连上马都方便了许多。”
王翦踩着马镫翻身上去,顿感四平八稳。
简直就是人马合一!
曾经,选拔骑兵的标准都是绝尘跨沟壑,冲敌险阻,只能用骑术去增加骑行的稳定性,而且在作战时,一手还要拿着兵器,非常容易滚落下来。
“有了此物,匈奴何足为惧?”
王翦感慨着转过头,忽然,脸上的表情呆住了。
“小祖宗,您这是作甚?使不得啊!”
嬴子季蹦跶着,想要爬到马背上。
好不容易爬上去,结果发现马镫太短了。
伸了伸小短腿,压根踩不到。
“小公子,您骑什么马啊,这要是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公输拓胆战心惊的抓住缰绳,生怕这批黄鬃马尥蹶子。
要是小公子在他这摔伤了,他的脑袋可不够砍啊。
……
道路上。
远远已经能看见宏伟的咸阳城。
车内,张耳父子互相交谈着,神色当中都满是欣喜。
衣衫褴褛的韩信却坐在角落,一言不发。
项羽和张敖都是名门出身,不太看得上这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年轻人。
这要是不知道,还以为是哪来的乞丐呢。
而且还听说,这韩信钻了个地痞的胯。
项羽看向韩信的目光,还带着一丝不屑。
蒙毅骑着马行在一旁。
此时他正奇怪呢,为何城郊的那块荒地,此时布满了大秦锐士,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难道是最近为了抗击匈奴,在练兵不成?
唉,出去一趟,没成想错过了这等大事。
他此生的志愿,可不就是封狼居胥,驱逐匈奴么。
此时,前方一骑飞驰而来。
传令的锦衣卫翻身下马一气呵成,来到了雨化田身前。
“统领,小主说让您带队去章台宫前。”
雨化田点点头,挥手下令道。
“加快速度,莫让小主久等。”
整支车队加快了速度。
坐在车中几人,也都停止了交谈,认真庄重了些。
……
章台宫前。
咸阳南城门。
此时已经有不少秦人,都在此地驻足。
目光,都汇聚在城门出。
锦衣卫在周遭巡察,御林军在道路两旁夹道警戒。
“如此阵仗,难道是陛下回来了?”
“这貌似是小公子身边的总管雨化田雨大人,肯定不是陛下回来了。”
“那还能是谁?我记起来了,前些日子不是传出消息,小公子招贤纳士,从各地招揽了几人,前来填补朝堂上的官职么。”
“这车中坐的,大概就是小公子找来的人了。”
“嗯?那是....小公子来了?”
.......
此时围观的,不仅仅是咸阳城的百姓。
大小的官员同样汇集于此。
大家都想看看,小公子兴师动众招来的几个“人才”究竟是何等模样。
道路尽头。
嬴子季正好从马车上蹦跶下来,小眼神中带着期盼。
如此,时间就还算赶上了,父皇起码还有月余才能回来,自己还有时间让几人展现才华。
当然,在此之前还得先把几人给收服了,好好的薅一波羊毛。
现在除了熄灭项羽反秦之心获得了一次国运奖励以外。
并没有获得收服人才的国运奖励。
这可都是行走的奖励呀。
顿时,嬴子季望向马车的目光中,都快流口水惹!
跟在后面的张良,刚下地。
当他看到嬴子季这幅小表情的时候,顿时觉得这笑容有点熟悉....
貌似....看到自己上套的时候,小公子也是如此?
若是这几位觉得小公子年幼单纯好对付,那恐怕是要被坑了。
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他也将目光看向了那几驾马车。
“这几人以后也是我与子房的同僚?”
萧何轻咳一声。
他最大的有点除了治世以外,还有就是眼光出众,知人善任。
按照正常的轨迹,发掘韩信的并非是嬴子季,而应该是他才对。
他已经准备好,帮小公子好好掌掌眼了。
以防这几人当中,有滥竽充数之辈混了进来....
“走吧两位先生,这可都是你们的同僚啦。”
嬴子季迈起小短腿,直接走上前去。
而周围的锦衣卫,也隐隐将他护持在中心。
周围人的目光,自然是被他无视掉了。
“小主,雨化田幸不辱命。”
“韩信,项羽,张敖以及其父张耳几人,就在马车之中。”
雨化田翻身下马。
哪怕是半跪,也依旧比嬴子季要高上不少。
但他恭敬的神情,却是理所应当。
“雨总管辛苦了,诶?蒙毅将军去哪了?”
嬴子季并未在人群中看到蒙毅。
该不会是半路出了什么事吧?
“蒙将军路上见到城郊有重兵把守,以为是大秦在练兵,便准备将他的人马先留在兵营当中,再前来复命。”
“兵营?”
王翦愣了下。
城郊哪有什么兵营,大秦的军队都驻扎在拱卫咸阳城的近处。
忽然他想起,那哪是什么兵营,城郊是圈了块地重兵把守,但种土豆的啊。
“无妨,到时也可让蒙将军的兵士们帮帮忙。”
种土豆多点人手,嬴子季也乐得将错就错。
然而便将目光看向了后面的马车。
而有几人,也从其中下来。
自然,首先便看向了嬴子季。
然后几人都是愣了下。
这....便是小公子么?
这便是想要招揽他们嬴子季,当今的大秦监国?
“小公子口中的这几位英雄豪杰,倒是令人出乎意料啊。”
王翦看到几人后,不禁面露苦笑。
这几人,都太年轻了。
还有那个衣衫褴褛的小伙子,真的不是乞丐么?
虽然如此想,但毕竟是小公子看重的人,他倒是没有表露出来。
但周遭的百姓们却都是大跌眼镜。
自然不会是因为项羽和张敖张耳父子。
而是因为韩信。
韩信这模样,简直就跟个乞丐似的,背上还背着一把灰扑扑的长剑,若是不仔细看,简直令人以为是烧火棍。
就这?
还能入朝为官?当大将军?
“诸君,有什么疑惑你们就问吧。”
“小公子,您即将是为了收服项羽,但为何如此笃定韩信能赢呢?”
张良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问。
“原来是这个啊,那你们就不用管了,我就是觉得韩信会赢。”
嬴子季摆摆小手说道。
若是真实的战场交锋,十万以下的规模,普天之下确实很难找到胜过项羽的人。
项羽最大的优点是刚正面,冲锋陷阵身先士卒。
但论战要刨除个人的勇武,一切只能从理论出发。
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重要的是,后来项羽谁都没输,唯独输给韩信了。
但这怎么和众人解释?总不能说看自己看过剧本吧。
“韩信定不负公子期望!”
韩信斩钉截铁的说道,神色之间充满坚定。
“想要折服狂傲不羁的项羽,必须先打碎他的骄傲,韩信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萧何也跟着说了一句。
虽然不理解小公子的迷之自信。
但若是韩信真赢了,对收服项羽是有很大帮助的。
......
车架来到了王家府邸。
王家在咸阳也是除了章台宫以外,是最为气派的了。
当年王翦灭六国之时,怕自己功高震主,便连连传了几道急令,向始皇讨要封赏,给自己套上贪财的污名。
哭笑不得的嬴政,便赏了他咸阳最大的宅邸。
王翦平时在府邸中,甚至能操练士兵。
“原来刚刚小公子身边的,是王翦老将军?”
隔着府邸的大门,还能看到其中的校场。
王翦之名,大秦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原来小公子与这位灭了六国的老将,关系是如此之好,之前在城门,王翦还亲自骑马带着小公子呢。
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其他公子是不可能有如此待遇的。
韩信的瞳孔震动了一下。
他一直十分崇拜王翦。
未曾想,刚刚偶像居然就在他面前。
顿时暗自握紧拳头。
此番,一定不能让小公子失了面子,也要让王翦对自己刮目相看。
.......
校场上巨大的沙盘已经摆好了。
一枚枚棋子代表着两军对垒,每个棋子,都由军士推动。
“来吧,我倒要看看,你有几分过人之处。”
坐在高台之上,项羽的眼神锋利如刀,扫过一旁充当裁判的王翦,以及坐在他对面的韩信。
来到王家府邸上,他如何还不知。
那位白发老者,便是致使他祖父项燕兵败自刎的秦将王翦。
“区区一地痞,竟敢与我论战,若我胜了,王翦老将军与我来上一局如何?”
项羽没将韩信放在眼里。
理所应当的走到了进攻的一方。
并且还向王翦发出了挑战。
“呵呵呵....你先胜过这个叫韩信的年轻人吧。”
王翦是何等的养气功夫。
除了被嬴子季气到过外,基本很少动怒。
随着两人的指挥。
沙盘中的棋子动了起来。
项羽永远是高歌猛进,以势破敌,想也不想便率先出击了。
对面韩信在项羽连下三道军令之后,终于动了。
而这场中局势的发展。
令王翦眯起了眼睛。
他忽然觉得这场战斗无比的熟悉。
所有的走势,都暗合了当年秦灭楚之战!
两人这是要重演楚国的亡国之战么?
“这年轻人,有点意思!”
王翦心中着实是被惊到了。
项羽对此战熟悉是理所应当的,毕竟当年和王翦作战的便是项燕。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韩信居然也对此战烂熟于心!
“不管输赢,这韩信能指挥楚国的军队,都难能可贵。”
想到这。
王翦看向了在旁边的嬴子季。
小公子的眼光,真就如此的毒辣?
这不起眼的韩信,居然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将才。
“嘻嘻,子季你觉得谁会赢呀?”
问询赶来的王宛,坐在嬴子季的旁边问道。
“当然是韩信啦。”
嬴子季毫不在意似的道。
“小公子,老夫为之前轻视韩信道歉,但一码归一码,这灭楚之战,项羽是不可能输的。”
王翦摇头说道。
毕竟,结果摆在这里。
韩信作为守城的一方,代表的可是楚国啊。
这代表着,韩信要改变历史的走向,改变楚国败亡的现实。
项羽穷追猛打虽冒进了些,但毕竟有王翦的前车之鉴。
“哈哈,爷爷说项羽会赢,子季说韩信会赢,那我还是相信子季吧。”
王宛抽空揉了揉嬴子季肉乎乎的脸蛋。
小棉袄叛变了。
王翦也吹胡子瞪眼道:“爷爷岂是浪得虚名,这项羽稍稍借鉴一下,楚军必败,除非有神仙救他们。”
“那老将军,咱们拭目以待。”
嬴子季轻哼一声。
神仙?
韩信,不就是被称为兵仙么?
按照过去的历史,此战楚军必败。
但除了嬴子季更没人知道未来。
韩信垓下一战十面埋伏,逼得项羽乌江自刎!
........
而两人论战之时。
城门发生的一切,宛若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块巨石。
消息在咸阳城中,风一般的传开了。
“那韩信若是真有本事,怎会落魄到那等境地,定是不学无术之徒啊。”
“小公子居然赏了此人千金,这也太好骗了吧?”
“中车府令赵高仅仅是一句冒犯便身首异处,这韩信开口讨赏却反倒是如愿以偿了,小公子这脾气,当真捉摸不透。”
“一千金请了个乞丐,小殿下这是在胡来啊,恐怕有些人要坐不住了。”
“幸好陛下就快要东巡回来了,小公子再这么监国,会闹出大乱子的!”
.......
请这几个人登上大秦的朝堂,听到的人都是目瞪口呆。
茶余饭后的谈资,基本都认定嬴子季是被骗了。
然而不管外面的人再如何议论。
王家府邸当中的论战,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此时。
韩信仍旧是面无表情,冷静到了极致。
每一个命令发出,都有条不紊。
而项羽则明显有些急躁了起来,开始铤而走险。
想要派兵,直指楚国国度寿春。
“这战局焦灼起来了,项羽的攻势,居然被韩信给挡住了?”
“韩信当真是个怪人,手中的兵越多,指挥得便越得心应手,一点方寸都不乱,好像每支部队都掌控在心中似的。”
“项羽也不弱,但却太过轻敌了,并未照着当年王翦老将军的徐徐图之,合而为之,这样打下去,恐怕是拿不下寿春了。”
校场周围,张良,萧何,张敖父子,也在观看着这场论战。
所有人再看韩信,目光都变得不一样了。
谁能想得到,这跟乞丐似的韩信,居然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才能。
然后,又不由得看向了悠闲的嬴子季。
小公子说的成真了。
韩信真的压制了项羽。
“楚国居然要在韩信手中翻盘?”
王翦目中透着浓浓的震撼。
局势到这步,并非项羽太弱,哪怕有所轻敌,但仍然强过秦国的大多数将领。
并且后来的表现,也能当得起一句完美。
哪怕是王贲,蒙毅来了,估计都在项羽手中讨不到好。
之所以局势倾斜,完全是因为韩信太过惊艳。
“王老将军,现在局势如何了?”
嬴子季垫着脚。
太矮了,有点看不清沙盘啊。
“这次,是老夫看走眼了啊。”
王翦面露苦笑道。
这场中数百个代表军队的棋子,被韩信如臂使指,每一步都是那么的稳健,而那么的令人窒息。
假以时日,这年轻人怕是要比自己还强。
一炷香后。
场中战局已定!
“项兄,承让了。”
韩信潇洒的走下高台,回到了嬴子季身旁。
肃然道:
“小公子,幸不辱命。”
“好,韩信,你果然是天生该当将军的。”
嬴子季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另一边。
“少主你没事吧?”项庄担心的问道。
“我居然.....输了?”
项羽却好像没听见似的站在原地,失魂落魄。
身躯摇晃几下,差点没站稳,只感觉自己宛若在梦中。
做梦也想不到,一个不起眼的落魄游侠,居然操控着楚国的军队,正面击败了他。
这让一向自命不凡的项羽,如何能接受?
他究竟是怎么输的?
“始皇手谕!”
正此时,大殿门外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
只见来人是一名黑冰台的暗卫。
群臣顿时停止议论,纷纷躬身下拜,听候旨意。
暗卫缓缓打开手中的棉书,念道:
“张良行刺圣驾,罪在当诛。”
“但朕念其智谋有加,杀之可惜,暂且打入死牢,听候发落!”
???
这下,群臣真是懵了。
居然不杀!
这真是始皇的手谕?
要知道,以前的刺客,被抓到了,都是不过夜的啊!
……
此时,消息也传遍了整个咸阳城。
恐怕要不了多久,整个九州都会知晓。
始皇遇刺,这可是大事,足够说书人炒几年冷饭了。
“听说了么,小公子曾言不杀张良,后脚陛下的手谕就到了。”
“手谕可没说不杀张良哈,只是打入死牢,听候处置罢了,依我看啊,还是得死。”
“陛下何等神威,这张良竟敢行刺,哼哼,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不错,陛下能灭六国,一统九州,岂是等闲?”
“话说今日小公子没有上朝,只是让雨总管带了话,是不是太儿戏了啊。”
.........
一处茶馆当中,议论声四起。
刺杀始皇?
张良?
小公子?
听着众人的谈论。
一个碰巧路过的书生顿足了一下,他坐在毛驴上,身上的儒袍已经洗的发白。
此人正是沛县萧何。
说实话,他感觉自己就像做梦一样。
他一个沛县的主吏掾,芝麻绿豆一样的小官,居然得到始皇亲自点名,调来咸阳当职?
就算是做梦,他也不敢这么想啊!
“萧某的确空有一腔抱负,却无处施展.....”
“陛下是怎么知道我的?”
萧何满心疑惑。
主吏掾,说直白一点,就是村干部,突然被一国首脑点名。
这何止是天方夜谭。
一边想着,萧何一边骑着毛驴,去往城外芦苇荡饮水去。
“嘿呀,嘿呀!”
谁知这时,一道稚嫩的孩童声音响起。
萧何抬头一看,却见不远处,有个粉嫩的男孩正吭哧吭哧的割着芦苇。
明明没有芦苇高,却割得十分卖力。
这让萧何不由升起几分好奇。
看这孩童衣着华贵,不像是穷苦人家。
而且,芦苇他也割过,一般都是穷苦人家拿来喂牲口,或者是用来活泥巴建房子用的。
以这孩童的穿着,怎么会来干这事?
“咦,有人来啦。”
“嗯……看起来还是个书生?你有空吗?有的话,过来一起帮忙呀。”
赢子季适时抬头,擦了擦汗水。
造纸术最先受益的就是读书人。
让他干点活,不过分吧?
“额...这....好吧。”
萧何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了一把镰刀。
他想拒绝,但看到赢子季那张天真无邪的脸蛋,最后只能苦笑着蹲下身。
萧何同时问出自己的疑惑:“这位小公子,在下看你衣着华丽,谈吐不凡,怎么会来此处干这种活?”
“你是哪家的公子?”
“我呀,我是天家的孩子呀。”
赢子季扬嘴一笑,指了指天空。
天家?
这孩子真有意思.....
“不过先生,你问我来历,应该先自报家门吧?”
“额....抱歉,是在下失礼了。”
萧何施了一礼,道:“在下沛县萧何,只是一介主吏掾。”
萧何?
赢子季听得一愣,脸上露出怪异的神色。
沛县……主吏掾……
这……不会是他知道的哪个萧何吧?
“你真是沛县萧何?”
赢子季眼睛亮起来。
“额……据我所知,沛县应该没有第二个萧何了,正是在下。”
这幅好像捡到宝一样的表情,让萧何有些不知所措。
即便以他的智谋,此时此刻也有点整不会了。
在咸阳,不仅始皇知道他,现在连一个孩童也知道了?
他也不是什么名门出身啊。
萧何一时间有点怀疑人生了。
“好啦,今日到此为止吧,准备回去吧!”
赢子季也觉得挺奇怪的。
本来他之前也想过,让锦衣卫去找萧何。
但还没来记得实施呢,他自己送上门了。
这下张良,萧何,都在他身边了。
要不……把韩信也找来?
不过,现在的韩信,应该也只有十来岁吧?
“这……您这是……”
萧何突然看到一旁比人高的芦苇荡中,一个接一个的钻出身材精壮,气息凶悍的护卫,顿时吓得有点呆住了。
倒不是他胆子小。
而是惊讶于眼前这孩童的身份。
这位到底是谁?!
一般的贵胄子弟,也不会跑出来割芦苇,身边还带着上百个精悍的侍卫吧?
这些人,一个个气息凶悍,一看就不是普通侍卫。
“萧先生,想必你在咸阳还没有落脚之地吧?”
“不如去我府上如何?”
赢子季露出笑容,发出邀请。
“这……在下奉旨进咸阳,还未去复命,恐怕……”
看着一个个眼神直勾勾的锦衣卫们。
萧何艰难的咽了咽唾沫。
实则心中叫苦不迭。
这都什么事儿啊?
没想到的是,赢子季却一副那正好的表情:“这就对了,你奉旨进咸阳述职,您就更该到我府上啦。”
萧何:“???”
啥意思?
合着,咸阳的官归你管呢?
等等……
萧何看着那个可爱的圆圆脸蛋,突然心中一惊。
这位……莫非是正担任监国之责的小公子?
望着面前的小不点。
饶是心中已经做好准备的萧何,也愣了很久。
这小公子,非常人也!
“鄙人萧何,见过小公子。”
片刻后,他反应过来,连忙对着赢子季拜了下去。
与他而言,能来到咸阳当官,已经是一飞冲天了,自然没有那么多的顾虑。
而小公子现在担当监国之责,是除了始皇之外,大秦最有权力之人。
虽然他也无法理解,英明神武的始皇陛下,为何会将监国之职交给一个稚童……
“萧先生好。”
赢子季笑着回应。
汉初三杰,张良、萧何、韩信。
张良主智谋,萧何主后勤,韩信领兵。
若细心培养,假以时日,即便是李斯在后勤这一块也比不上他。
“下官惭愧,当不起小公子这一声先生。”
萧何汗颜。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屁都不算的小官,比布衣就好那么一点。
而对面,却是大秦如今最是炙手可热的皇子。
“哎呀,先生何必拘礼,走,去子季府上,我亲自为您接风洗尘。”
赢子季蹦跶上了马车,朝萧何招了招手。
“这是小主的犯人,没有接到命令,禁止入内。”
锦衣卫的百户寸步不让,目中露出一丝凌冽。
嬴子季的命令,是看守好张良。
要杀,也得小主亲自下令。
“你好大的胆子,我是公子胡亥,嬴子季的兄长,他在这都拦不住我,你们这些奴才,狗一样的东西,敢拦我?”
胡亥看着锦衣卫的模样,血压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他在咸阳城除了嬴政以外怕过谁。
一个小小的侍卫,居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而任由他盛气凌人,锦衣卫的眼神都始终不曾变化。
还将手扶上了绣春刀的刀柄。
他们可不管什么王公贵族,若是执意向前,照杀不误。
虽然锦衣卫只有十人,但这份冰冷的气势,却让反倒是人多一方的胡亥有些胆寒。
但来都来了,若是被嬴子季的侍卫吓退,以后胡亥的脸往那搁?
“好,今日我便帮十七管教一下他的奴才。”
“冲进去,今天一定要杀了张良!”
胡亥话音落下。
私兵们可不管那么多,拿着武器便准备冲上去。
而牢房内,张良还比较镇定,他的一众追随者们都慌了。
上百人个全副武装的私兵,锦衣卫哪怕个个都身手不凡,也不可能拦得住。
想不到还未等那个小暴君处置他们,就得被嬴政的另一个儿子给杀了。
唰——
正此时,一把绣春刀凌空飞来,直接钉入了坚硬的青石砖中。
仿佛划出了一道天堑。
“越过此线者,格杀勿论。”
声音中充斥的杀意,让人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而胡亥看到锦衣卫中走出的那个人时,止不住的打了个寒噤。
因为赵高就是被这个人杀死的。
私兵们也全都停住了脚步,因为他们看到潮水般的锦衣卫涌来,强弓劲弩已经将他们前后包夹。
雨化田从中走出,抽回了自己的绣春刀。
“擅闯黑牙狱,意图杀伤锦衣卫,形同谋反。”
“都抓起来,关入牢房。”
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冲上去,将勋贵子弟和私兵们,全都捆得结结实实。
胡亥刚想再说话,却正好被雨化田冰冷的目光看了过来,转而道:
“我可是始皇子嗣,你就不怕父皇回来,治你的罪吗!”
“满嘴废话,掌嘴!”
啪!
胡亥被抽了个大嘴巴子,脸颊通红的。
这一个巴掌是真给他抽懵了,他万万没想到,小十七手底下的侍卫,居然一言不合就敢大嘴巴子抽他。
这些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是真不把他这个公子的身份放在眼中!
就这样。
气势汹汹的一众人,个个都被捆成了粽子。
不但没杀成张良,反倒成了阶下囚。
而这半柱香内发生的事情,让张良也懵了。
嬴子季连自己的兄长都抓了?
到底是为了保他,还是别有所图?
“给他们安排饭食,小主的命令,是要见到张良活得好好的,别给他饿死了。”
雨化田收拾完胡亥一行人,让锦衣卫亲自送来了饭食,甚至还有酒水。
这监狱之中的饭食吃不饱不说,也极容易被下毒。
他提着食盒放到了张良面前。
众追随者:“……”
这位雨总管冷着脸的模样很吓人呐。
哪怕锦衣卫刚刚才救了他们,也不由得令人心中嘀咕,饭里该不会下了毒吧?
也不怪众人如此想,这些锦衣卫的气势,真不是一般人能顶得住的。
但他们入狱以来滴水未进,早就饿得不行了。
哪还顾得上那么多,死也得当个饱死鬼不是。
看着追随者们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张良则是满脸疑惑,皱着眉头。
他不怕死,但着实是弄不清现在是何情况。
他来到咸阳的路上,已经做好了被处以极刑的心里准备。
现在不仅没杀他,还救了他的命,甚至准备了好酒好菜。
完全不像是对待一个犯上作乱的逆贼。
“那个,这位壮士,你家小主到底准备如何处置我们?”
“小主留你有用,所以特别吩咐过,你可愿意为始皇十七子,现在的大秦监国公子季效命?入朝为官。”
雨化田将一碗羊肉放在了张良面前。
“入朝为官?”
听着雨化田所说,张良拿碗的手都抖了下。
聪明如他,也愣住了,张开的嘴巴都忘记合上。
不仅不杀他,还要让做官?
连张良的追随者们都傻眼了。
张良是前韩贵族,还是宰相之子,别说与秦有什么关系了,要有关系,也只能是亡国之仇。
否则,也不会做出行刺秦始皇的举动了。
再者行刺谋逆这种罪名,天大的身份也不管用啊,是必死无疑的。
现在毫无征兆的告诉他们,抓张良回来是为了让他做官?
完完全全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为什么?”张良望着即将走出牢房的雨化田问道。
“因为小主说了,活着的张良,比死了的张良更有用。”
“你是聪明人,小主要你做的事,也只有聪明人能做,你若是还有疑惑,便跟我一同出来。”
“活着的张良…比死了的有用?”
张良兀自还楞在原地,重复了下刚刚的那番话。
他现在满心的疑问,都得不到答案。
于是咬了咬牙站起身,和追随者们拱拱手:
“张良去去就回。”
说完便跟着雨化田一同走出了牢房。
坐上了马车,朝着寝宫而去。
……
嬴子季的寝宫当中。
工匠们的效率相当快,纸张很快就造出了第一批成品。
现在,都晾晒在后苑中。
微黄的纸张反射阳光,无比的耀眼。
现在造出来的成品,还比不上前世雪白的纸张,但比起竹简,已经不知好到拿去了。
“这便是纸张么?”
扶苏听闻纸张出了成品,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
而与他一同来的,还有儒家的众人。
砍了那些竹子,他们自然是朝思暮想惦记着嬴子季的话。
此时围在裁剪好的纸张前,神色都是激动无比。
“这…这比绢帛都要光华啊。”
“所谓学富五车,若是将这纸张装订成册,几本就比五车还要多!”
“小公子真的没骗我等,那些竹子砍得值了,有了此物,还要什么竹子?”
……
几个儒家士子摸着纸张,面上露出痴迷的神色。
有的甚至急赤白脸的去找来笔墨,拿了一两张用来写字。
“是啊,以后我等再不用背负沉重的竹简了!”
萧何的激动完全不亚于扶苏。
“何止是不能背负竹简那么简单,十七弟…你这真是…你立了大功了!”
扶苏爱不释手的将一张纸拿在摩挲。
作为长公子,他眼界还是有的。
纸张的意义,可远远不是替代竹简。
而是让知识的传播,变得更加的便利和快捷!
曾经,一卷竹简都是可以当做传家宝的,只有权贵家中,才有藏书这种东西。
纸张的出现,无疑打破了这种局面。
“我这后苑还是太小了,造纸的效率有限,这些天才造出来三万多张。”
嬴子季摇摇小脑袋,竟然还有些不满意的样子。
他捻着纸张的边角,稍微撕了下,顿时小脸皱起来。
更不满意了。
竹纸稍微有点硬呐,用来写字挺合适的。
但嬴子季对于纸张的要求,可完全不止是能够写字啊!
不过…总比厕筹好多了。
“谢小公子,纸张被称为文道之神器,一点也不为过。”
哪怕萧何全程监造这纸张,此时心中的震惊,也丝毫不下于扶苏。
顿时便吵着要嬴子季拜下。
孔子尚且会以稚童为师,他们拜一下始皇的子嗣,又有什么丢脸的。
“谢小殿下。”
“谢小殿下。”
“谢小殿下。”
……
儒家士子们,有不少都面露惭愧。
之前他们还怀疑嬴子季说的话,不相信世上有纸张这种东西,有的人心中还对他砍伐竹林的行为非常愤慨。
现在,纸张的出现,什么竹林,什么陶冶性情,都不重要了。
“小公子不会真要让这几个年轻后生做官吧?”
“这....他们的才能如何保证?这没一个看上去靠谱的,特别是那个蓬头垢面的年轻人,要不是他背上背着剑,我都以为是乞丐了。”
“怎么会偏偏看上这几人呐。”
“张良虽然大逆不道,却也是名门之后,这几人我是真的闻所未闻了。”
......
但嬴子季看着从车上走下来的韩信,大眼睛中却闪过惊喜。
简直像在看一个大宝贝!
淮阴侯韩信!
后世武庙十哲中,仅仅被放在了杀神白起之后,被列为兵家四圣之一,封号兵仙。
纵观其一声,以传奇来说也不为过。
早点落魄,吃百家饭长大,然以草芥之身封侯拜将称王,年近二十多岁,便成了千军万马之统帅,韩信点兵多多益善,便是由他而来。
千古无二的霸王项羽,都在其兵锋下饮恨。
而且人如其名,极重诺,落魄时的一饭之恩,便以千金报之。
现在韩信尚且年轻,但依靠他的天赋,恐怕纵观大秦,唯有王翦与蒙恬能对付的了。
但还未来得及与韩信说话。
最先迎上来的,却是那一对父子。
“我家老爷乃是旧魏名士,现为外黄县令,此次为了响应公子的招揽,一家老小,都来到了秦国。”
走上前来的,是一队容貌有七分像的父子。
最先开口的,便是那个年轻些的。
虽然嬴子季也说过,他们身边若是有能力出众的朋友,也可以一同带来咸阳。
张耳得知儿子张敖被大秦的十九公子钦点,毫不犹豫便跟着来了。
毕竟,作为一个县令,进咸阳入朝为官是天大的机遇。
“下官张耳,携犬子张敖,见过监国小公子。”
张耳行了个郑重的礼节。
他少时便是为国信陵君门客,在魏国颇有薄名。
令人没想到的是,嬴子季没有直接招揽他,反而招揽了他的儿子。
来咸阳之前,张耳的心中还有些许忐忑。
但嬴子季在听到他的名字后,小脸蛋上满是惊喜。
“张县令太多礼了,此番您能前来,子季如获至宝啊,还请您为了大秦的繁荣,鼎力相助!”
“小公子折煞下官了,能得您的青睐,下官受宠若惊,怎敢不肝脑涂地?”
张耳,在之后会随程胜吴广起义。
后来又归附到了刘邦座下,被封为赵王,算是开国功臣的名臣之一。
若不是跟着张敖一同前来,嬴子季差点把张耳给忘了。
这是真的意外之喜。
“张敖,还愣着作甚,快随为父参见小公子。”
“见过小公子。”
“有志不在年高,我知道你虽然年轻,但还是很有能力的,日后要好好加油,施展才学抱负啊,”
嬴子季跟个小大人似的。
张敖嘴角不禁抽了下。
什么叫我虽然年轻....
小公子您可才八岁呀!
他甚至比父亲张耳想得更多,哪怕嬴子季身份尊贵,他也觉得成为一个稚童的门客不太靠谱。
而且他路上也听说了这位小公子的事迹。
基本就没听到什么好话。
要不是父亲执意前来,他未必会答应。
嬴子季察觉到了对方的迟疑。
但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多说什么。
然后,赢子季开始走到了队伍中,那名衣衫褴褛的青年前。
王翦也皱着眉头跟了过去。
这对父子,好歹是大秦的县官,虽然官职低了些,曾经却也是魏国的名门之后。
但这青年衣衫褴褛,来路不明,谁知道会做出什么。
要是不懂礼数,冲撞了小殿下如何是好?
在场的人,哪怕是围观的百姓,也都是面露怪异。
没人能理解,小公子为何派人去请这形如乞丐般落魄的韩信。
同时。
也没人看到杂草般的头发下,那双眼睛亮了起来。
灼灼目光如同星辰。
“萧先生无须介绍,这位便是韩信吧?”
“韩信见过公子。”
之前能忍受胯下之辱的韩信,此时却把腰板挺得笔直。
并未诚惶诚恐的向嬴子季鞠躬。
而是直视着嬴子季的双眼,似乎在打量着,这个小豆丁是否值得成为他的主公。
看他这幅模样。
嬴子季的小嘴角,意味深长的翘了起来。
“你便是韩信,这可是现在监查一国的小公子,你可得知些礼数啊。”
萧何初看韩信,便觉得对方有种奇异的气质。
仿佛藏在暗室当中的绝世宝剑。
只待出鞘之日,光耀九州。
这才会出言提醒。
嬴子季却抬手阻止了,而是饶有兴趣的问道:
“韩信,你连胯下之辱都能承受,为何见到我了却不行礼?”
胯下之辱?
闻言者皆是面露异色?
这岂不是说,这衣衫褴褛的青年,还钻过人家的跨?
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如此没有气节?
“信可以不在乎地痞的眼光,他再如何侮辱我,只要在下想,一剑便能杀了他,之所以没有如此做,是因为不值得为这种人违反秦律。”
“但在小公子面前,信若是卑躬屈膝,您还会看得上我吗?”
“草民不逞匹夫之勇,便是为了将骨气留给真正的明主。”
话音和目光同样坚定。
韩信不是没骨气,相反,他是个心比天高的人。
只是为了实现抱负,能放弃掉眼前的荣辱罢了。
“哈哈,说得好,这就是我要找的韩信。”
嬴子季不仅没生气,反而拍了拍肉乎乎的小手。
被后世成为兵仙称为明主,他当然高兴啦。
“小公子,为您效命之前,我还有几个要求。”
韩信不为所动。
“尽管说来!”
其他人都不理解。
为何堂堂大秦小公子,会对一个落魄游侠的冒犯都如此包容。
看这样子,好像还打算满足这韩信的要求?
疯了吧?
寸功未立,便开口提条件。
小公子这么好骗的么?
“在下之前饥肠辘辘,在河边垂钓不成,每天都有一洗衣的老妇分我饭食,我许诺以后出人头地之时,以千金报之。”
“当然,空口无凭,我愿将家传宝剑抵押在小公子这,日后立了功,小公子再封赏给我便是。”
韩信认真的说了出来。
寻常人还未立功,哪敢开口要赏赐。
但从他口中说出来,却仿佛理所当然一般。
千金?
这下,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在这个年月,千金足够一个普通人三辈子锦衣玉食,能在咸阳中买数间大宅邸。
始皇陛下当时封赏王翦,也不过是千金。
一个落魄游侠,张嘴便要拿根破烧火棍换千金,这不是坑蒙拐骗么。
“一诺千金?好!这个条件我答应了,钱会派锦衣卫,亲自送到淮阴那位大娘的手中。”
“至于这把剑,你还是留着吧,它应该留在需要它的人手中。”
嬴子季觉得简直是太划算了。
虽然最近政哥东巡,再加上征兵塞北,国库并算不上丰盈。
但赚钱嘛,后面还有的是办法。
千金便能让兵仙韩信效力,还能拿国运的奖励,哪个的价值都不是用金钱能够衡量的。
话音落下。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小公子居然真的答应了?
王翦也是嘴角一抽。
他刚刚分明听到,这韩信可是因为胆小,钻了一个地痞的胯下啊。
这样的人,一没显露才能,二没立下功劳,三没有高尚的品质。
简直和招摇撞骗没什么区别了。
小公子虽然行事没有章法,也不至于被这种不学无术之徒欺骗吧?
狂妄,不学无术。
王翦对韩信的第一印象,很不好。
听到小公子答应,萧何心中同样是无比惊讶。
小公子居然愿意在韩信身上,下如此重注?
但萧何这段时间和嬴子季相处,多少也明白了一些。
他这小公子的眼光,恐怕比他还要毒辣啊。
“谢主公,还请您的人去到淮阴时,通报一下县中。”
韩信这才朝嬴子季施了一礼。
千金可不是个小数目,难免会被有心之人盯上。
这一拜,算是愿意归附了。
“放心,我的赏赐没人敢动。”
嬴子季看着韩信的目光越发满意,又问道:“既然你愿意为我效命,那你想做什么官?”
“这....全凭小公子吩咐。”
韩信犹豫片刻说道。
嬴子季愿意帮他偿还一饭之恩,便已经大方的出乎意料了。
官职,他还真没想过。
但大秦是军功制,一切都要凭功劳说话,唯有在战场上杀敌,才能获得提拔。
现在,连六国都灭了,中原一统,哪有地方给他立功。
韩信忽然觉得,自己统领兵马的能力,貌似很难施展...
真要将他丢到军中,没仗打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当上将军呢?
但不打仗,他一身兵法又无处施展。
“你放心,以后有的是仗给你打,到时你别抱怨累到吐血就好。”
“跟我说实话吧,你有什么志向,大可说出来。”
嬴子季见他这幅模样,顿时笑了。
六国是灭了。
但说近的,便有匈奴年年侵扰需要平定,百越物产丰富要开疆拓土。
大秦未来必然会走出中原,将黑水玄旗插满世界,兵锋直指世界列国。
真正的大争之世,才刚刚开始呢!
“武将的话,韩信是一定要找到的,至于项羽,他是旧楚贵族,恐怕有些难度呀…得想想办法。”
嬴子季用笔头戳着小下巴。
由于思考得太入神,居然把笔拿反了,弄得下巴上都是墨迹,像长了胡子似的。
“噗嗤…”
院门口传来一声忍俊不禁的轻笑。
嬴子季一抬头,便看到两个倩影站在门口。
王宛身边,有个气质幽静的少女,正捂着嘴,亮晶晶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小主,王小姐到了。”
将两女领进来的是雨化田。
这倒是省了嬴子季再去找他。
“子季弟弟你写什么如此入神?都把自己弄成小花猫了。”
王宛摸索了一下,却发现自己今天没带手帕。
还是旁边的清幽少女从怀中拿出了一方蓝色的绣花绢布。
“啊,准备找些人来。”
嬴子季闻到了手帕上的幽香,有点像花香的味道,令人精神一振。
他刚刚正在想,该怎么把项羽招来呢。
找人?
王宛一边帮嬴子季擦脸,余光扫过那张名单。
不由自主的念了出来。
“项羽…韩信…张敖…你找他们做什么?”
“父皇同意我自己找些人手帮忙呀,日理万机可是很累的。”
嬴子季指了指小桌板旁,堆成一堆的奏折。
“原来子季弟弟实在招贤纳士呀,这还不简单,扶苏长公子手下养了不少门客,让他借几个给你不就好了。”
“你写的这些人寂寂无名,未必有长公子座下的门客有才能。”
王宛笑着说道。
“不行不行,一定要这几个人,他们很厉害的。”
嬴子季摇摇头。
扶苏的门客?
虽然确实不乏有能力的奇人异士。
但和兵仙,西楚霸王,汉初三杰之一的萧何比起来,差的就太多了。
韩信和萧何倒是比较容易招揽。
萧何现在应该在沛县当主吏掾,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官,说起来还是大秦自己体质内的官员。
而韩信现在还是个游侠,连吃饭都成问题,还得靠在河边的钓鱼为生。
唯有西楚霸王项羽招揽很困难。
乃是故楚贵族,叔父项梁乃是楚国名将项燕之子,于秦国有亡国灭族之恨。
“雨化田,去找到这幅名单上的人带来咸阳,一定要以上宾之礼待之,嗯…这最后一个人,你亲自去一趟。”
嬴子季将信件递了出去。
“诺。”
雨化田接了信件,身影消失在院门口。
“子季弟弟你还真像个小国君的模样呢。”
王宛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指了指旁边的少女,道:“这是我的好姐妹公输幽兰,姐姐今天把她给你带来了。”
嬴子季这才有功夫抬起小脑袋,看向对面大家闺秀模样的少女。
水蓝色绣裙,脸蛋白皙得有些病态,气质娇弱。
人如其名,气质确实像是空谷幽兰。
“幽兰的身体不太好,我好说歹说,公输叔叔才愿意让她与我出门呢。”
王宛解释了两句,扶着少女坐下。
后者拗不过王宛,便在对面坐了下来。
只是神色间还有些拘谨。
王宛又转头向公输幽兰介绍到:
“怎么样,我说子季弟弟很可爱吧,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幽兰见过小公子。”
公输幽兰不像闺蜜王宛的似的大大咧咧,刚刚虽然忍不住捂嘴轻笑,该有的礼数还是十分周到。
抬起的眼眸却亮晶晶的,也好奇的打量着嬴子季。
眉眼中带着意外的神色。
“幽兰姐姐好,谢谢你的手帕,回头我送你条新的。”
嬴子季看了眼旁边的沙漏,道:“啊呀,时候不早了,你们等等。”
然后便从摇椅上蹦跶下来,跑进了内廷。
可爱的模样,让公输幽兰越发意外起来。
听父亲说,小公子可是非常不好相处的。
不仅杀了赵高,还将许多勋贵关进了大牢,差点就送去流放了,百官们好说歹说才放了人。
就这样,小公子的兄长胡亥,还被关在黑牙狱里呢。
简而言之,就是个大权在握的熊孩子。
现在百官都盼着陛下早点回来。
也能早点让嬴子季不再监国。
伴君如伴虎,但君的心思好歹有迹可循,好好捉摸起码不会犯错。
这熊孩子谁知道他什么时候犯熊啊。
可今日一见…小公子从头到脚,没一点像熊孩子的地方呀。
“小公子刚刚看的那是什么?”
公输幽兰好奇的问道。
“哦,听子季说叫沙漏呢,可以用来看时间的。”
王宛满不在乎道。
“沙漏?看时间?”
公输幽兰沉思片刻,忽得眼睛一亮。
其实西周之时已经有了圭表,日晷,都是根据影子的长度来判断时间的。
缺点也非常明显。
若是阴天,夜晚,没有阳光的时候便不好用了。
“用细沙流逝标注刻度,用来计算时间嘛,好聪明的想法。”
“那是,子季弟弟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呢,所以才一定要带你过来,你们俩肯定会有共同语言的。”
听王宛说着,公输幽兰对这位小公子更加好奇了。
不一会。
一个铁锅便被嬴子季抬了出来。
背上还背着个小布包。
而侍人们也送上了各种各样的食物,在后苑升起了火。
“今天,咱们吃火锅!”
咕噜噜——
锅底放了进去,慢慢被开水滚散,一股浓郁的香味随之飘起。
“咕咚——好香哇。”
嬴子季闻着味,咽了口唾沫。
这个铁锅是专门打造的,用鼎实在太不方便了。
但这都不是关键。
火锅的重中之重,当然是锅底啦!
系统奖励的火锅底料,那真是相当的正宗,又香又辣。
秦国之时还没有辣椒,吃这么一顿火锅可不容易!
“咳咳…有点呛,但是这味道…貌似很好吃。”
公输幽兰咳嗽了两下。
由于一直生病,她食欲本来不怎么好。
但闻到这味道,居然有种食指大动的感觉!
“子季弟弟,这是牛肉么?”公输幽兰问道。
“是呀,今天刚宰杀的,新鲜得很呢。”
“秦律不是不能吃牛肉么?咱们这样不好吧…”
“放心啦,这是前段日子受了伤的耕牛,以后都没法种地了,已经报备过啦。”
嬴子季将切好的肉片放入锅中,期待的搓手手。
现在的猪都还没有煽过,所以腥臊味很大,所以嬴子季便将主意打到了牛身上。
但这个时代,牛是重要的生产工具,随意宰杀可是大罪,除非意外受伤。
哪怕是王公贵族,牛肉也不是想吃便能吃到的。
等了好久,终于有头受伤的牛报上来了。
“可怜的牛牛,我会好好享用你的。”
嬴子季将肉捞上来。
但没自己先吃,而是放到了公孙幽兰和王宛两个小姐姐的碗里。
然后又从小布包中拿出了几罐冰阔落。
“快尝尝,配上冰阔落食用更好哦。”
“谢谢子季!”
王宛闻着火锅里的香味,早就迫不及待了。
一片牛肉入口!
大呼过瘾。
“幽兰,你的食欲不振有救啦,超好吃!你快尝尝。”
王宛一边用小手给自己扇着风,一边招呼闺蜜。
公输幽兰小心翼翼的夹起碗中的牛肉。
刚吃到嘴里,便感觉一股辛辣的味道在味蕾上爆开。
混合着牛油的香味,软嫩的牛肉,简直绝了。
公输幽兰毫无血色的脸蛋泛起红晕,还出了细密的香汗。
“谢谢小公子款待,真的很好吃,不过这煮牛肉的器皿是什么?为何我没有见过?”
“这个是铁锅呀,比鼎方便多了,不过需要把铁冶炼到更高的温度才能造出来。”
嬴子季一边又下了些肉肉一边说道。
“小公子莫非还懂得冶铁?”
公输幽兰咬着筷子,眼睛亮了。
平时看起来病恹恹的,但一说到工匠技术,她立马就来了精神。
“这个很简单呀,幽兰姐姐你发现没有,在氧气充足的情况下,便能将铁矿冶炼得更加迅速,也能炼出更多的杂质…”
“这也是我请幽兰姐姐过来的原因,你们是鲁班祖师的后人嘛,肯定比我懂得更多,我最近有不少想造的东西呢。”
嬴子季还从小布包中掏出了一副注解。
上面是冶铁的精要。
“在冶炼只是加入碳粉,然后用鼓风机送入氧气,便能提高熔炼的温度…”
小嘴叭叭的,侃侃而谈。
里面蹦出的一个又一个新奇的词汇,让公孙幽兰有些呆住了。
但她极为聪慧,勉强能跟得上嬴子季的思绪。
看着那份冶铁的精要,立马就挪不开视线了。
公输家作为匠人,比墨家还要优秀不少。
毕竟墨家主要是学术流派,以传播思想为主,作为工匠和发现自然原理都是附带的。
而公输家则是专精于技,将匠人做到了此时的极致。
他们发明的攻城器械,在关键时甚至抵得上十万大军。
所以嬴子季没有藏私,直接将冶铁精要拿了出来。
“小公子所说,幽兰之前闻所未闻,这份精要是从何处而来?这…简直是惊为天人。”
公输幽兰长着小嘴,十分惊讶道。
刚刚的许多知识,都可以说是颠覆了他的认知。
深夜,芝罘山脚下。
始皇东巡队伍中。
嬴政静静的躺在中军大帐内的床上,睡眼朦胧,整个人再次进入那神秘空间内。
四周依旧很黑暗,前方同样悬挂着两张散发微弱光芒的画布。
右边的画布依旧是秦太宗天可汗高皇帝·赢子季。
但左边却从秦二世·胡亥,变成了秦太宗·扶苏
“扶苏?”
“有意思,朕倒要看看,扶苏的治国之策,与子季比如何!”
一改第一次的惊慌,始皇这次十分淡定。
甚至颇有些看大戏的意味。
只不过,这次率先亮起的,却是右边的画布秦太宗天可汗高皇帝·赢子季。
始皇历三年,公子季监国之际,政令同名,改革法制,百姓拥戴
同年,公子季发明造纸之术,纸张代替竹简,传播知识,普及知识,百家思想再次攀升高峰,百姓人人有数读
……
公子季宣布招贤纳士,选贤举能,开创大秦第一次科举考试,奠定万世根基,为大秦源源不断提供人才,民心归秦
……
……
咸阳。
一车车的竹子,从扶苏的府邸当中运出。
全都搬到了章台宫当中,造纸之术目前还不宜公开,故而嬴子季准备就在宫中修建第一个造纸的工厂。
寝宫中。
许多工匠都聚集在后苑。
萧何站在那,敲了敲那份造纸术的步骤。
“这第一步呢,便是要用蒸煮的方式,让竹子和芦苇分散脱胶,分离出其中的纤维。”
“然后便要繁复的切割捶打,形成纸浆,接下来便要用篾席将其捞上来,然后交织凝固成湿纸……”
“这竹篾,木桶,晾晒的纱网,就拜托大家了。”
……
工匠们都在认真的听着,都觉得无比的神奇。
这样,真的能做出传说中的纸张来么?
按照嬴子季给的办法,他们在后苑开始准备造纸所需要的的工具。
“小公子,工匠都安排妥善了。”
萧何上前拱手说道。
这几日,他的才华已经初步展现了。
虽然此前只是个小官,从没经办过什么大事,但这几日却也将造纸之事安排的面面俱到。
并且府邸中的大小事宜,也都被萧何打理的井井有条。
“您所说的纸张,当真能用来写字?”
此前萧何对于这位小公子更多的是感激。
而现在,却颇有几分刮目相看的意思。
萧何如何会看不出纸张的重要?
此物…居然出自一个稚童之手!
小公子,是一位真正的明主。
此时,又听嬴子季道:
“如果我未记错,萧先生还有位叫刘邦的朋友,在沛县任职,先生为何没把他也带过来?”
“您怎么会知晓刘邦…”
萧何微微一愣。
旋即才反应过来,自己总不可能平白无故的被请来咸阳。
在此之前,锦衣卫肯定是调查过他的。
刘邦,虽然沾了些地痞的匪气,但为人还是很讲义气的,而且有许多地方都有过人之处。
“微臣来时,刘邦正好不在沛县,若小公子同意的话,萧某便即刻修书一封,让他也来投奔小公子。”
刘邦投奔我?
嬴子季的小脸蛋上,露出了一丝异色。
招揽项羽,韩信,是因为他们都是出色的将帅。
招揽萧何,是因为其出色的治世才能。
刘邦既不是出色的文臣,也不是出色的武将。
但当皇帝还勉勉强强……
好家伙,给刘邦招回来让他篡了政哥的位吗?
“此人…要不要用再说吧,萧先生可以先将他招来咸阳。”
掌控不了,还是个大麻烦。
若是真来了咸阳,便翻不起什么风浪,倒是省得再去找。
至于能不能留下一命,到时都看嬴子季心情。
“嗯…沛县貌似还有吕公一家吧?萧先生可认识?”
嬴子季拍了拍脑袋瓜。
差点忘了辣个吕人。
吕公倒是不重要,但他的女儿,可是未来会母仪天下,将张良韩信都拿捏死死的那个女人呀。
当然要招揽到府上啦!
“小公子连吕公一家也知道?”
萧何微微一愣。
吕公乃是沛县的名门望族,他自然是知晓的,不仅知晓,还很熟悉呢。
这吕公还曾给他相面,说他气质不似池中之物,日后恐怕会飞黄腾达。
现在果然应验了!
他原本还想想小公子举荐,却不想小公子选贤任能的眼光如此超群。
今日居然主动提起了。
“下官这便去,给吕公和刘邦修书一封。”
萧何对自己这位小公子的认知,又拔高了一层。
忙不迭的去写信了。
“十七弟,如此真的能造出纸张来么?”扶苏忍不住在旁问道。
“当然啦。纸可不止是用来写字。”
嬴子季比谁都更期待着纸张能快点造出来。
不止是因为会增加国运…
“还能做什么?”
扶苏不明所以的问道。
“擦屁屁呀,厕筹用起来,实在是太难受了,纸张柔软轻薄,用来擦屁屁最舒服了。”
嬴子季给扶苏科普道。
厕筹也是用竹子做的。
难免会有没处理好的倒刺…
现在他才八岁,天知道他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纸张可是用来承载圣贤文道的,怎…怎能用来擦污秽之物。”
扶苏还没见过纸张,但仍大为震惊。
“哼哼,有本事长兄你到时别用。”
“不用便不用!”
……
咸阳,黑牙狱中。
来往皆是全副武装的大秦锐士。
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连只苍蝇都极难飞出去。
而有座牢狱面前,却有着十个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看守。
这是受了嬴子季的嘱咐,雨化田在锦衣卫中挑的两队精锐,专门看守张良。
雨化田办事滴水不漏,而且作为西厂的厂公,深知这朝堂之上层出不穷的手段。
可是有不少人想要张良的这枚头颅啊。
而且,还保不准有前韩之人会来营救。
锦衣卫,便是最后一道防线。
路过的黑牙狱守卫也议论起来。
“这身衣裳好像比将军们的还精致呢,都是什么人?”
“听说这是小公子身边的锦衣卫,赵高就是被他们的头头一刀就给杀了。”
“那他们押送之人是谁?”
“是行刺陛下的那名刺客,领头的叫什么……张良,啧啧,小公子心狠手辣,不知道会准备对他用什么刑罚。”
“嘘……噤声,不要命了?”
………
昏暗潮湿的牢房当中。
张良和他的追随者们,每个手脚都戴着沉重的枷锁。
追随者们大多是六国的贵族,或者民间的义士,哪见过这种场面。
感受着牢房中令人窒息的气氛。
还有时不时传来的喊冤声,惨叫声,脸色都是雪白。
“到今天这步田地,是张良连累了大家。”
张良艰难的抬起双手,向众人致歉。
他到现在,仍是没搞懂自己是如何被抓的。
只能感叹始皇之智,远非他能企及,这看似天衣无缝的刺杀,还是太过草率了。
“唉,大家一同举事之时,便也想过会有今日,此事怨不得张良公子。”
“呜呜呜,我家中还有妻儿老小,她们该如何是好啊。”
“哭甚么,大不了是个死,二十年后又是条好汉。”
……
追随者当中有慷慨赴死的,有悔不当初的。
此时,守在门口的锦衣卫,耳朵忽然动了动,通道中,忽然传来了密集的脚步。
他第一时间,便发现了来人。
“我是胡亥,来杀张良以正国威,你等快快让路。”
胡亥身边跟着数位勋贵子弟,还有上百私兵,直接将牢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他看着挡在前面的锦衣卫,目中露出一丝不耐。
擅闯黑牙狱,也是不小的罪责了,他不想节外生枝。
此次是师出有名,否则他未必有这个胆子。
“小十七,你可别乱来啊,这…这…你带这么多侍卫来想做什么?”
扶苏心中焦急,都不知道怎么阻拦。
若嬴子季铁了心要杀,他还真没办法阻止。
“啊?哦,我来砍竹子的啊,这些竹子我有大用,还请长兄割爱。”
嬴子季理所应当道。
“若有人想阻拦怎么办?”
扶苏想歪了。
“阻拦?那就一刀砍死呀,诶呀,我挺急的,没时间跟人扯皮。”
嬴子季要在始皇东巡的时间内,尽可能多做些事。
时间是很紧张的。
推行科举可是重中之重,而且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艰难险阻,哪有水磨功夫跟人慢慢耗。
“这…你这不还是准备大开杀戒嘛,不行不行,为兄决不允许你杀我府上的儒家士子。”
扶苏一个劲的摇头。
他心中越加肯定,嬴子季这是打算借题发挥。
谁不知道,那帮儒家士子,视竹如命,以竹为师,现在赢子季要砍竹,肯定会引起冲突。
到时肯定寸步不让,杀了人,他扶苏怎么办?
“儒家士子会阻止我?”
嬴子季愣了一下,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笑道:“他们倒是好对付,不过,我先跟他们讲讲道理好了。”
“若是讲不通呢?”
“那就都没办法了,长兄你就准备给他们准备棺材吧,明天拉出一块咸阳埋了。”
扶苏:“……”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什么叫拉出咸阳一块埋了?
等下,好像那群儒家士子一直在后院竹林谈论这位十七弟,说他是小暴君,小魔头,让他监国就是败国。
嘶…这话要是让十七弟听了去,那不是完了?
扶苏连忙跟了上去。
后院园林。
沙沙——
微风拂过成林的竹子,发出沙沙的响声。
而一群士子,正在竹林当中论学。
讲得也大多是当今时事。
“对于小公子监国之事,你等如何看待?”
“那个小暴君,行事乖张无度,原以为始皇陛下还有几分理智,会将他罢免,未成想居然传令回来让其继续监国。”
“杀赵高这样的权臣倒无所谓,但放任塞北的百姓被饿死,将粮食全用来征兵打仗,这样治国,岂不是自取灭亡?”
“听说那刺秦之人名叫扶苏,是前韩士子,家中两朝皆为韩相,可惜他现在已经被小暴君抓住,说不定要死于非命了。”
…….
士子们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好不快活。
“你们在谈论什么呢?”
身后,有个稚嫩的声音传来。
儒生们回头,发现竹林间的小路上,是扶苏来了。
身边还带着一个清丽少女,一个模样俊秀,脸蛋圆圆的孩童。
少女手里拿着柿子,吃得相当不亦乐乎。
而那个孩童则是淡定非常,目光灵动,给人一种小大人的感觉。
不是嬴子季还能是谁。
“参见扶苏殿下。”
“参见扶苏殿下。”
“扶苏殿下,您已经闭门谢客几日了,今日总算是见到面了。”
儒生们纷纷上来见礼。
“见过扶苏公子,这两位是您的亲眷?”
“这位小弟,莫非你对我们谈论的事情感兴趣么?”
问话的人名叫陆贾,是儒家的鸿儒,在秦国非常有名,现为扶苏府上的门客。
扶苏:“……”
他就是你们刚刚还在骂,并且骂得酣畅淋漓的小魔王啊。
但也能理解。
十七弟模样俊秀可爱,还带着股文静懂事的书卷之气。
和小魔王这样的词语,根本联系不到一起。
任谁都想不到,这会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小暴君。
甚至根据某些人的妖魔化,十七弟应当是天生异种,乖戾狠毒。
嗯?怎么听起来有点像胡亥?
反正,和真正的十七弟完全不沾边。
看着陆贾谆谆善诱,和嬴子季套近乎的模样。
扶苏忍不住嘴角抽搐。
说错一句话,你可能就被拉出去砍了啊。
子季连你们埋哪都想好了。
“额,其实…”
话还没说完,嬴子季却笑着打断道:“没错,我确实对儒家很感兴趣,没少读这方面的书呢,所以才来向诸位博学之士请教一番。”
笑容灿烂,像个好学的乖孩子。
这幅外表极有欺骗性。
扶苏顿时愕然。
十七弟这是玩的哪出?平时没发现十七弟这么喜欢捉弄人啊。
这时,嬴子季扯了扯他的衣角。
小声道:
“长兄,我若是上来就告诉他们身份,还怎么讲道理呢。”
他觉得,这些儒家弟子还是有利用价值的,只是思想还过于理想化,用来治国并不实用。
只要改变一丢丢,还是可堪一用的。
否则儒家后世也不会大兴了。
不像赵高,是个纯纯祸国殃民的玩意。
扶苏愕然。
嬴阴嫚则是抱着柿子坐到一边,还挥舞了两下拳头。
貌似给嬴子季加油鼓劲。
此时,士子们都围了过来。
“哦?你都读过什么书?”
“小娃娃,你今年几岁了?字都认全了么?”
他们看着席地而坐的嬴子季,面上都挂起了笑容。
一是看出这小孩和扶苏关系匪浅。
再一个是,嬴子季确实可爱。
“我今年八岁,嗯…书读的比较杂,但字都认识的。”
嬴子季掰着手指头说道。
“那你想请教些什么?”
陆贾来了兴趣。
听这小小稚童的意思,貌似是看书的之后遇到了疑惑。
他自付学富五车,解答一个小孩子的问题还是轻轻松松的。
倒是没当成是论道。
跟一个小孩探讨儒家学说,有什么意义。
“儒家主张以德服人,以礼治国,效仿古人之制度。”
“以仁义道德治国,然否?”
嬴子季将自己的理解说出来。
目光淡然的看着陆贾。
闻言,陆贾愣了下。
貌似是没想到,嬴子季一口就总结了儒家的主张。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能领悟到这层,属实不易。”
“儒家正是要构建一个人人都懂礼义廉耻,有道德的国家,倘若人人都修身养性,便不再存有纷争。”
他说话的语气都柔和了起来。
这孩子目光灼灼,而且说出的话语并非任何一本书上直接写的,由此可见是自己总结所出。
“但我有个疑惑,管子曾说,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当今天下,有无数百姓都吃不饱穿不暖,又如何让他们尊道德呢?”
嬴子季小嘴角一翘。
他看似是在请教。
其实,全都是灵魂拷问。
“十七弟…要把陆贾绕进去了…”
扶苏欲言又止。
“若是要施行人治,便要求每个人都具备仁义礼智信,并且在此基础之上,与君权结合,上一个如此做的是周朝,现在已经灭亡了呀。”
嬴子季眨了眨眼。
周朝已经灭亡了…已经灭亡了…灭亡了…了…
这无疑是一发暴击。
陆贾面上的笑容凝固了。
这个问题,他给不出答案。
是啊,礼制要是尽善尽美,那周朝是怎么没的?
陆贾思索一阵,回答道:
“这个…这个嘛…那是因为周幽王失了仁德,烽火戏诸侯愚弄天下,故而周朝才会倾覆。”
“是的,总会有人失去德行。”
嬴子季等的就是这个回答:“人心如水,哪怕是圣人,亦无法保证一生都永远保持德行。”
“而且哪怕是圣人,又如何让自己的意志和所有人保持一致呢?”
“若是无法可依,全凭某人喜好决定对错,万一哪天有话语权的人失去了德行,天下岂不是乱了套?”
人治?
看看后世的东林党。
满嘴仁义道德,实则打着这个名头,坏事做尽。
读书人嘴巴厉害,若是无法可依,他们做什么都是符合道德的。
说到这,陆贾已经陷入了自我怀疑,包括其他儒家弟子,也都是脸色涨红,哑口无言。
踏——
踏——
后面传来脚步。
淳于越走入竹林,面露疑惑。
怎么看着人群中心那个说话的小孩,如此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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