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以山伸手就要拉过我,被何墨挡了回去。
萧以山冷冷的抿唇一笑,像个得意者:“何机长,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家事。”
何墨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闪过一丝诧异,却又很快恢复平静。
我摇晃着身体,轻轻推开何墨,浅笑,语气生硬道:“很快就不是了,萧以山,我们离婚吧!”
萧以山睁大着眼睛,一时语塞,他肯定很奇怪,一向唯他是从的我竟然要离婚。
“沈知兮,你想清楚了,你要跟我离婚?”
萧以山不可置信发问道。
我晕乎乎地看着他那张脸,忽然觉得那么陌生。
我抿唇摇着头,僵硬地挽起何墨的胳膊:“走啊,何机长,还送不送我回家。”
06 何墨顺势挽起我的腰部,随手招来了一辆出租车。
低头转瞬,我瞄到萧以山微微握起的双拳。
后视镜里,我看见渐行渐远矗立在原地的萧以山,直到消失不见。
“沈知兮,不仅怀孕,还偷偷跟他隐婚,亏我还一直惦记着你·····”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何墨带着笑意,悄声说起。
“去哪?”
司机问道。
“去你家。”
我随口说道。
司机一愣,一个急刹,有些语无伦次:“小姑娘,我正经开车的好不好?”
何墨扑哧一笑:“我家,我家,师傅他说的我家,秦岭路18号·····” 斜眼我偷瞄了何墨一眼,他嘴角的笑意都要勾勒到眼角了。
我给萧以山发了最后一条信息:周五十点,民政局门口见!
然后删除了他的联系方式。
何墨将我带进了他的家里,上一次来还是五年前,跟萧以山结婚之前。
他的家这些年基本没怎么变化,满墙挂着高中以前的照片,甚至找不到做机长这些年的痕迹。
按理说,他的荣誉也能挂一墙了!
有些疲倦的我,不自觉地躺到了他软软的床上。
死死抓着抓着何墨的手,轻声唤道:“你说我怎么就没发现你也挺帅的?”
“后悔了吧!”
他嘴角上扬出一个弧度。
我抿嘴轻笑,起身勾住他的脖子,贴近他的脸:“吻我好不好?”
何墨拍拍我的脸,轻声道:“你喝傻了吧,你可是有夫之妇。”
我圈住他的脖子不放,微醺泛红的脸顶在他的面前,一想到萧以山吻何袅袅,我整个脑袋就疼的厉害。
他都吻上了白月光,我凭什么要守身如玉,不就出个轨,谁还不会。
我强势压住了何墨的唇,湿润极了。
他那半推半就的双手似乎力气越来越小,直到将我融进了他的怀里。
“沈知兮,你可别后悔了,是你诱惑我的,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何墨在我的耳边轻声呢喃,潮湿的语气吹的耳朵痒痒。
我捏住他的脸,魑魅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我!”
以前何墨的钱包夹层里总有一张照片,据知情人士透露,那是我的单人照。
但碍于萧以山,这些年,我们也只是点头之交。
“既然知道我喜欢你,那我就从了你。”
何墨压着我从耳朵吻到了脖子,湿漉漉的气体吹向了白皙的肩膀。
忽然肚子一阵微疼。
我紧扣着他脖子的双手有些松开,转手捂住了肚子。
何墨见我停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失落,抿着嘴唇,浅笑一声:“后悔了吗?”
我的眼角不知道何时渗出了泪,我吸了吸鼻子,轻声说:“如果开始就是你那多好。”
他的嘴角弯起一个优美的弧度,眼里却泛着晶莹的泪花,一滴正好滴到我的脸上。
缓缓凑近我的耳边打趣道: “当年,你让我送给萧以山的那封信被我扔掉了,结果你还是偷偷上了他的贼船,好歹也是名校毕业的审计师,你这脑袋不好,眼睛也不好。”
我转过头,擦了擦自己的眼角,苦笑。
“沈知兮,我喜欢你,从小就喜欢你,你可真是装傻了这些年啊。”
他轻声呢喃了一句。
07 我抬起头,微微张开嘴,到唇瓣厮磨,津液生滑。
些许,何墨停了下来,将我圈在他的怀里,我的手捏在他的手心。
我将他的手放在了肚子上面,哽咽道: “萧以山为了陪何袅袅治病要我打掉我的孩子。”
他似乎瞬间就明白了,将我搂的更紧了。
他在我额上轻轻一吻,轻唤了一句:“睡觉吧,明天一切都好了。”
次日醒来,屋里转了一圈,竟未看到何墨的身影。
不会是嫌弃我这个即将离异带球的女人吧。
等了又等还是未见他回来,上了个厕所,马桶有血色,小腹又隐隐作痛。
我直奔医院。
“你的孩子保不住了,有先兆流产的样子了,赶紧做手术吧,不要拖了。”
医生下了最后的通牒。
我拿着检查单,失落地走了出来,碰上了着急赶来的何墨。
他一把搂我进了他的怀里,就像找到了一个失而复的宝贝。
“我只是去买个你喜欢吃的鸡蛋灌饼,回来就看到你上了车,一路紧跟着过来,你要不辞而别吗?”
何墨紧张地就像在做辩论,我从未见过他如此紧张的样子。
我突然就哭了:“我没等到你,我以为你后悔了,走了!”
何墨紧紧抱住我,越来越紧!
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周五那天由于刚流产的我,未能准时出现在民政局门口。
萧以山第一次主动给我打电话。
“我就知道,你怎么舍得跟我离婚?”
他还是那么笃定,我只觉得听起来那么恶心。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何墨扶着我从车上下来。
他笃定我非他不可,那我偏要逆你而行。
“谁不去,谁他妈的是狗。”
我撑着有些虚弱的身体,跨进了民政局。
“冷静期三十天,三十天后还是坚持离婚再过来。”
工作人员微笑着递了一张回执。
这该死的规则,又要多做三十天虚伪的夫妻。
何袅袅坐在车上,按着喇叭就像在等着自己荣光归来的夫婿。
“五年前,以山因为我嫁人赌气之下偷偷跟你结婚了,你也不错,但他只是更爱我。”
何袅袅趴在车窗上笑脸相迎,每一句话都透露着自己的高高在上。
反而我倒成了那个窃贼,偷了她的五年?
我实在想象不出,一个肺癌晚期人她要爱情有什么意义?
是要萧以山年纪轻轻就守寡吗?
何墨一手将我拉进怀里,双手蒙上双眼,大声说:“别看,脏!”
我的手搭上他健硕的腰部,安全感拉满。
“沈知兮,你少吃一点,怎么越来越重,小心长大之后没人要。”
读书的时候,每到下雨天气,门口的胡同的青石板路上,就积满了污水。
何墨见不愿动脚的我,就献出了他那时还瘦小的后背。
我揪起他的耳朵:“我要没人要,全怪你这张乌鸦嘴!”
他背了我很多个春夏秋冬。
而我却从来没说过一句:谢谢!
一周后,我去医院复查。
“姑妈,你确定沈知兮的孩子流掉了吗?”
何袅袅的夹子音太好辨认了。
“那还有假?
保不住的,其实最主要还是那场车祸导致孩子受到重创,可怜了!”
“可怜啥,这都便宜她了,应该第一次就没了才是。”
08 何袅袅的声音愉悦了起来。
“你说什么?”
“哦,姑妈,没事没事。”
她敷衍了几声。
“对了,你不要老跟别人说你肺癌晚期了,你那只是小的肺结节,早都治好了,你现在跟常人无异,不要总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嘘嘘,小心隔墙有耳,姑妈,等萧以山跟我结婚了,我再告诉他,他一定会开心死的。”
何袅袅跟她姑妈的对话,被在门外的我听的一干二净。
“喂,还进不进去看病啊?”
后面一个人大声吼了一声。
将我那错愕的元神拉了回来。
何袅袅打开了门诊室的门,与我那乌青的脸碰个正着。
我早就怀疑过她装病,没想到装的很全套。
见到我,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慌张,但很快恢复得意的姿态。
她从我身边绕过,我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她轻叫了一声:疼!
真是装的比谁都像,我明明没用力气。
“沈知兮,你轻点,袅袅有病不知道吗?”
“你捏疼她了!”
萧以山走过来,撇开我的手,语气僵硬。
从门外进来的何墨,走上前将我揽在了怀里,喑哑的声音说道:“你也弄疼她了。”
何墨和萧以山四目交错的瞬间,我看到萧以山的喉结上下浮动,似乎是有话要说。
我将报告单扔了一地。
“她是有病,神经病。”
萧以山扫了一眼地上的报告,张大着嘴巴:“你真的怀孕了?”
“如你所愿,孩子没了!
知兮差点死了。”
何墨冷冷地看着萧以山,如果可以,他想暴揍萧以山一顿。
我凌冽的眼神转向一旁装的楚楚可怜的何袅袅。
“你不是说你没怀孕吗?”
萧以山紧紧逼问。
我冷冷看了萧以山一眼,拉着何墨走出了医院。
被追上来的萧以山一把拉住:“你到底怀没怀孕?
真的打掉了我们的孩子?”
我使劲推开他的手,冷眼看到:“不是你说要打掉这个孩子的吗?
我还没来得及打,就被何袅袅捷足先登找人给我安排了一场车祸撞没了。”
萧以山的眼神散发着不可置信,他那清纯无害的白月光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他不太相信地摇着头,我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你可以去问问,真正的肺癌晚期人一般干不出这种事情。”
“我是没见过这么有活力的肺癌晚期人。”
“她是个病人,你怎么这么跟她过不去?”
萧以山还是不相信。
何袅袅跌跌撞撞拖着“病态”的小步伐跟过来。
一脸委屈地说:“沈知兮,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都可以为以山去死,我怎么可能杀他的孩子?”
对,萧以山说过,何袅袅救过他的命。
眨眼间,我看到她额头露出的那道浅浅的疤痕。
萧以山说,那是中学的时候,他被一群小混混堵住了,何袅袅替他挡了一刀,抢救了一天一夜才脱离危险。
仗着这道疤,萧以山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何袅袅。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何墨揽住我的肩膀靠近他的怀里:“萧以山,你敢再碰她一下试一试!”
我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
何墨要飞欧洲航线,我请了一段时间的假,搭上了他的航班。
临走之前,去了一趟民政局,离婚冷静期已过,这婚该离了!
躺在希腊的圣托里尼岛上,白墙蓝瓦,海天一色。
我躺在何墨的腿上,萧以山第二次给我打来电话: “知兮,我错了,回来吧!”
09 何墨将沙子扬在我的腿上,扩音器里吸进了海浪的声音。
“累坏了,回不去了!”
我弯起嘴角,淡淡说道。
何墨低头吻上我的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什么有些坚硬的东西带在我的手上。
我竖起手一看,那是一只在阳光下闪着万丈光芒的钻戒。
对,萧以山,不仅欠我一个婚礼,还欠我一个钻戒。
他说既然隐婚,钻戒就没那么重要,我又一腔热血地信了。
我带着钻戒:“好像为我量身定制的。”
他低头一笑:“算你还有点眼力。”
抬头迎着烈日,心敞亮了起来。
回国之后,刚出机场,就看见萧以山站在那里。
他比以前憔悴了很多,胡子拉渣颓废地就如同他刚知道何袅袅得肺癌晚期那般。
“知兮,我们重新开始吧!”
他拉住我的胳膊,第一次这么低声哀泣地说。
“别叫我,我觉得恶心!”
我竖起了手上的戒指,大抵是感觉到自己没有了份量,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
何墨拖着行李箱迎着我走了过来,我熟练地挽起他的湛蓝的胳膊,笑颜如花。
拐角处,何袅袅泛红的双眼,闪着晶莹的泪珠,却不敢上前一步。
“何机长,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坐在副驾驶上的我,转头问何墨。
他打开前面的镜子,里面是一张我的照片,还是幼年时期泛黄的照片。
“那你为什么要去做飞行员?”
他伸手牵过我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爸妈走那年,我就想,以后我也要做蓝天的守护者,更何况你说你想环游世界,那我就开飞机送你去全世界吧,护你一世周全!”
他的嘴角勾勒出完美的弧度,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跳跃着,就像弹奏一首动听的音符。
番外1: 沈知兮这个笨蛋,又被欺负了!
我掏出电话:“喂,老班长,好久不见,晚上组织个同学聚会吧,经费我出,你负责组织!”
她明明不能喝酒,晚上却连喝了好几杯酒,她没有以前开心了。
“你帮我查一个人——何袅袅。”
混到机长这个位置,有些事情还是可以做到的。
很快,她的信息传了过来: 五年前,嫁给了离城阔少,结婚后一年得了肺癌晚期,治疗好了之后,一直未有孩子,阔少以不能生育为由将她逐出豪门。
豪门将她拒之门外,为了回到豪门,她勾上了阔少的司机,被司机的老婆发现,当作小三当街怒打。
无奈之下离开离城,奈何司机钟情于她,跟随她到了这里,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情。
而她回来之后就缠上了萧以山,她要不顾一切回到萧以山的身边!
这么狗血的事情都能被沈知兮这个傻瓜碰上,我要不出手,她得被欺负成什么样啊。
那就让何袅袅带回的那个男人揭开这一切吧!
“喂,何机长,下个月的欧洲航线雅典和布达佩斯还是安排萧以山吗?”
基地呼叫中心电话打来。
下午看到沈知兮撒落的资料里有下个月的申根签证。
“不了,我去。”
“何机长,你不是下个月申请休息吗?”
“不休,干正事!”
我淡淡上扬了嘴角。
我捧在手里的姑娘,又怎么能让别人如此轻贱。
番外2: 我看着何墨和沈知兮渐渐消失的背影,捏着手上的离婚证,眼睛忽然酸疼了起来。
其实,我该承认,我爱过她!
一个慌乱的身影窜了过来,擦肩而过,扑向旁边的何袅袅。
“袅袅,那个女人孩子是不是流了?
你不能跟他结婚。”
慌乱的男人尽管语气急促,但依然字字清晰。
何袅袅慌乱的眼神藏不住了,着急地撇开关系:“你谁啊,你说什么听不懂啊?”
“袅袅,就是那个你让我撞她,然后又给她叫120的那个沈什么····”男人大抵是没看到旁边的我。
何袅袅眉头紧皱,摇着头,惊恐瞥向我。
我一把抓住男人,追问道:“你是谁?”
男人嘴角勾勒起得意的笑:“我是她男人,她不能给你结婚。”
“你胡说,你滚!”
何袅袅情绪有些失控了起来。
“你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袅袅,你忘记了你说跟我走了吗?”
男人的每一句话将何袅袅打入了万丈深渊。
我抓起她的手腕,她双眼泪汪汪地看着我,摇着头:“以山,我不认识他,不认识。”
见我丝毫没有相信她的意思,她终于哭了: “如果你跟她有了孩子,你就不会回到我身边了!
我都回来了,你还能跟她上床生孩子,我不甘心,他们必须都去死。
萧以山,我爱你,我太爱你了。”
我不敢相信何袅袅会有这么可怕疯狂。
我不知道那是为自己的无知,还是为沈知兮的心疼,还是为那个未出生的孩子。
“你的肺癌晚期是不是也是假的?”
我盯着她的眼睛,眼里竟是冷漠。
她低眸的瞬间,我就知道,完了!
“他妈的,你爱我,你这么害我?”
我几近疯狂地朝着她吼了起来。
“萧以山,你爱的是我,不是沈知兮,你是爱我的!”
何袅袅失声痛哭。
民政局门口,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
何袅袅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腿,不肯撒手,裤子都被她哭湿了一片!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她松开,拖着疲惫的身体独自回到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家,里面也没有了沈知兮的味道了!
沈知兮跟何墨去了希腊,那个她说了很多遍,我都没有陪她去的圣托里尼。
我终究是失约了,也是彻底失去了!
我看着离婚证上的单人照,捶着自己的胸口,无处发泄!
鼓起勇气给她打了电话,这个倒背如流的号码,也只是我第二次主动打电话给她!
何墨的声音传过来的时候,我知道,我们完了。
看着他们一起出现在东航的机场,看到她手上的钻戒,我微微捏起了拳头。
我给她准备的钻戒,还从未给她看过。
何袅袅说她想见我最后一次,我不知道这最后一次是她带着速度与激情要一起将我们毁灭!
车子滑落山崖的时候,我却笑了:这个世界再无萧以山,但会有人替我好好爱你的!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