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我便开始在军营之中没有白天黑夜的规整军队,有了我爹先前的部下,西北军团很快便恢复了先前的样子。
只是有些人还是不禁向我问道:“属下先前从未听闻林将军有子,也从不知道将军和三皇子关系这般好。”
我只是笑了笑,屏退了其余下人,当着这些领军的面将头发扯了下来。
乌发散在脑后,这便是坦白了我的身份。
“我爹从来没有儿子,我们林家只有一个女儿。”
他们被我的话吓了一跳,惊讶这么久的日子里他们拥护的主公竟然是个女人。
“女人怎么能领兵打仗?”
“姑娘家怎么能来这地方?”
我只是顿了顿,随后将乌发盘起。
“我将头发盘起,穿上这铠甲从来不比你们男人少什么东西。
我们林家三代从军,我身上流的是将门独有的血。”
“而这天下的所有,难道不是从女人胯下出来的吗?”
我自觉自己从来不比男人差,我也不觉得身上流的血比男人少,我只知道这西北兵团里是靠我才赢下的这场战争。
他们闻言全都愣在原地,良久的沉默后才一一跪在了地上。
“臣等愿追随将军。”
“臣等愿追随将军换一个清明盛世!”
不日后,周应淮便派了信鸽传书于我。
皇帝已经病重不起,京城被宦官把控,大皇子已经进了宫,而他的娘亲淑妃为了不妨碍儿子自缢在了宫中。
我握着这张带着血的纸张,抬头看向了盛京方向的长生天。
我想起幼时伴读时在宫中不小心受了伤,淑妃娘娘看见后亲自替我包扎了伤口,还温柔的蹲在我身侧问我疼不疼。
我自小没有娘亲,只觉得她是那样温柔和善。
一颗泪恍然落下,我竟无法接受这样好的女子不在了。
我也不敢去想如今的周应淮,淑妃娘娘的逝世,只怕他只会比我痛苦一万分,可就算再万分痛苦,我们也要赶紧动身。
紫鸳和紫玉被我留在了西北,先前被金将军抓走的姑娘们我全都放了,又差她们二人留在这照顾这些姑娘。
现如今的西北已经成了太平盛世的开端。
我带着兵马没日没夜的向京城赶去,周应淮的南方兵团是明,而西北兵团是暗。
几乎是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我和周应淮的兵马在京城外碰面了。
周应淮比从前沧桑了许多,不再是少年意气,而是被更多的责任和担当取代了。
他嘴角的胡须蹭到我的脖颈,温热的泪便悉数洒了下来。
在人前他是皇子,他肩负着重振社稷的责任,可在人后他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
周应淮抱着我,良久熟悉的声音才响了起来。
“林婉宁,我再也没有母亲了。”
城西的永安寺前,我同他要开始兵分两路,一明一暗向皇宫内去。
我带着先前爹爹的部下,身影开始逐渐和从前的爹爹重合。
周应淮带兵向西走去,我带兵向东而去,只是兵马涌动间,他竟掉头而来停到了我跟前,突然从怀中掏出东西递给了我。
在我还未反应过来时他又扬长而去。
熟悉的字像那日一样展现在我眼前,旁边是一只晶莹剔透的镯子。
这是淑妃的旧物。
淑妃说这是留给未来三皇子妃的旧物。
随之落在一侧的是一张印着熟悉字体的平安符。
我忽然心底一暖,默默在心底念了他的名字。
永安寺前,长路漫漫。
周应淮,你一定要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