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过后,我便开始韬光养晦。
我私下里取了从前爹的旧物,又着周应淮的手下去联络从前爹信任的部下。
宫里局势开始动荡了,所以我要杀了金将军。
下月初七,恰逢蛮夷来犯。
金将军是从不以身犯险的,他连同那一群只知道寻欢作乐的纨绔躲在前锋之后,只有我一人领军行在最前方。
领军作战我是第一次,可我并不是第一次参与战场。
早在我幼时爹爹就会反复同我讲他作战时的样子,小到一招一式,大到整兵换阵,我将这些东西再脑海中一一盘复,带着愿意跟随我的士兵抵御外敌。
我第一次杀了人,血腥味充斥在我鼻尖,刀剑间却忽然看见躲在最后的金将军。
他跃在马上,四处闪躲。
“将军到我这来!”
我高声呼喊。
金将军看到我后两眼瞬间冒了亮光,我将他护到身后,嘴角间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
“这里有先锋抵抗,我护送将军到一旁安全之处可好?”
他点了点头,这些日子里他已经对于我这个从不邀功武功却异常好的下属变得十分信任。
眼瞧着战场越来越靠后,我同他前往城池附近。
只是峰回路转,差一点就要到城池之时我提刀放到了他的脖颈上。
他双目瞬间放大,跟在他身后的士兵也全都愣住,同时不可思议的看向我。
“宁千户,你要造反吗?”
他急声道,死死地盯着我,可肥胖的身子却紧张地抖动起来。
士兵们开始提刀向我靠近,瞬间万千箭雨落了下来。
先前被他们流放到远方我爹的部下竟齐齐出现,而身后跟着的是一群真正忠心耿耿的士兵。
“宁千户,你要做什么?”
金将军大惊失色,看向我的神色多了些惧怕。
我不答话,只是将刀一点点刺进了他的脖颈,直到鲜血一点点流出。
眼前的男人被脖颈间的血吓的屁滚尿流,朝我连连求饶。
我却只是冷笑一声。
“先前你着人害死林将军的事怎么没想到有今日?”
他愣在原地,随后观望着四周的人,半晌后才伸出手来指着我:“你你你!
你是谁?”
我嗤笑一声,随后贴到他跟前耳语道:“你用不着管我是谁,你只要知道你今日必死无疑。”
“被自己人害死的滋味不好受吧。”
他听到我真的要杀他,猛然间瘫坐在地上,捂着脖颈间的鲜血,不断朝我磕头求饶。
“不是我杀的他。”
我一愣眼底猛然添了些凶狠,用刀将伤口割的又重了一些。
“那是谁?”
鲜血淋漓一地,他跪在地上求我饶他一命,见我置之不理忙又抱住我的大腿,直到疼痛折磨的难以忍耐才鬼哭狼嚎道:“是皇上!
是皇上啊!”
皇上!
听到这个名称,我捏着刀的手心又是一紧。
金将军最终还是死了。
我没有像计划之中的折磨他,而是给了他一个痛快。
只因临死前他将我爹的事情交代了清楚,先前他的义父金公公在宫内当道,怂恿年迈的皇帝大兴土木以此多捞油水。
可当今世道,敌军虎视眈眈,前朝余孽依旧,我爹自当为了百姓朝皇帝进谏,便是因为此事得罪了金公公。
而那封莫须有的信件也是他们串通好的。
皇帝昏庸,现如今只为求长生不老药,哪有心思管天下社稷和忠臣的死活。
我轻呵一声。
既是这样,这民不聊生的社稷,不要也罢。
所以我带着我爹部下将蛮夷打退后便将这一群纨绔子弟绑了起来。
天高皇帝远,我将他们全绑了后又当着众将士的面取了首级以示军威。
现如今京城动荡不安,周应淮向我传了消息说,皇帝病重,宦官意图扶持孱弱的大皇子做傀儡皇帝。
虽说此事凶险,可却给了我一丝生机。
我将西北兵团规整完毕,提前让管家将先前埋下的五十两黄金送到徽州,只等周应淮的人同我的人一齐去取。
一百两黄金不多,可正好够我同他的人吃一个月的粮食。
从西北打到京城,不多不少正好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