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年番外十八岁那年,我第一次见到齐欢。
瘦削,黝黑,局促不安,与我的世界是那么格格不入。
我想不出来,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人,怎地值得母亲经常挂在嘴边念叨。
能让我高看一眼的人,应该要像关诗雨那样优秀耀眼。
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就连关系的转变都是那样顺理成章。
我设想过许多种自己的人生,无一不是精彩的,辉煌的。
从没预设过意外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我爸突发心脏病去世的第二天,公司遭人同行算计,濒临破产。
所有人弃我远去,包括关诗雨,她提了分手,随父母出国定居。
这个节骨眼,曾经所有巴结我的人,火速与我撇清关系,生怕沾一身腥。
只有齐欢。
她太傻了,明明有更好的选择,明明有更好的前途,非要进我公司吃苦。
后来,在一日日的朝夕相处中,我终于明白母亲当初为何那样喜欢她。
聪明,有能力,有情义。
她是比任何人还要耀眼的明珠。
耀眼到,我起了不该有的卑劣之心。
我卑劣地以喝醉为名和她发生关系,卑劣地用婚姻用孩子捆住她。
我理所当然地享受她的付出,享受她的爱。
甚至在关诗雨回国后,我多次委屈她。
其实,我一直没和齐欢坦白过自己的感情。
我很爱她,却不自知。
每次看到关诗雨,我都会想到她的脸。
齐欢离开后,午夜梦回之际我常惊醒,摸到身侧冰冷一片,心口传来钝痛。
也许是报应,没有妈妈的陪伴,安安开始记恨我。
他怪我,怪我没守住妈妈,怪我带他去见关诗雨。
至亲父子反目成仇,只用了几年时间。
他越来越不听我管教,初中开始打架斗殴,进少管所,最后伤人致残进了监狱。
我活不到看见他出来的那一天了。
常年酗酒,我患上了肝癌晚期,没几天活头了。
秘书来看我,带了一束花。
他告诉我,他在某座四季如春的城市看见了齐欢。
她活得很开心很漂亮。
我笑着闭上眼,模糊似听见她在唤我。
“嘉年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