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开始谈恋爱后，我有一次打趣顾歧：“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拼死救我，是不是因为我长得漂亮？”
顾歧摇头：“职责所在。不论谁在里面，我都会救他。”
我知道他从不屑于说谎，所以才更加震惊：“那……那你就不怕死吗？”
消防员也是人，不是神。
那样大的火，他极有可能跟我一样葬身火海。
顾歧却只是笑笑：“怎么可能不怕？可当消防员，帮助更多的人，是我从小的愿望，我只是在完成自己的愿望。”
认识的久了，我才知道：
顾歧父亲都是消防员，可他父亲在他五岁时，为了扑灭化工厂的大火，因公殉职了。
他母亲有多项基础病，每天都得吃很多药，她又没工作没收入。
母子俩就靠顾歧父亲留下的那点体恤金，艰难活着。
他十岁时，她母亲也去世了。
多亏了他父亲曾经救过的那些人、他父亲的同事，还有其他亲朋好友以及社会上好心人士的资助，他才能健康平安长大。
柳渺的父母也是因为他是孤儿，家庭条件又差，不肯让柳渺嫁他，最后她另嫁他人。
顾歧倒是没怨过柳渺，也没怨过她父母。
他说每个人都想活得轻松点，可以理解。
他母亲活着时，总跟他说：
“阿岐啊，我们母子俩还能安稳活着，多亏了这些帮我们的好心人。你要好好读书，等长大后，有能力了，也多多帮助别人，回馈社会。”
顾歧是个很乐观很善良的人。
柳渺跟他分手，没让他产生任何负面情绪。
他总是主动去帮助有困难的人，他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工资全拿去帮助那些生活困顿的人了。
我从小生活富足，不用靠他那点工资养家糊口。
所以结婚后，我也不曾制止他，还觉得他挺善良的，我最爱他的也是这一点。
可是后来，我最讨厌的也是他的善良：
自从柳渺母女出现后，只要她们跟他求助，他从来不会拒绝，就像他从来不会拒绝其他人的求助一样。
我相信他的人品，一开始也未曾介意。
可看着他留宿柳渺家里，十天半个月不回家一趟；看着他为陪着柳渺萱萱买衣服，缺席甜甜生日会；看着他为陪萱萱参加亲子运动会，连甜甜生病都不回家……
我慌了、怕了、怒了。
我歇斯底里地跟顾歧争吵，跟他哭，跟他闹：
要他回家；
要他多陪甜甜；
要他跟柳渺母女断了联系。
可顾歧只会说我无理取闹，只会用失望的眼神看着我，指责我。
“你刚认识我时，就知道谁有困难，我都会帮。我帮那些人，你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你为什么非要跟渺渺萱萱过不去呢？”
“渺渺确实是我前女友，可我只是看她单亲妈妈不容易，我们之间清清白白，你别老是无理取闹行不行？”
……
我不想再去回忆那些糟糕的事情，在墓碑前跟甜甜说了一个多小时话才回去。
在墓园遇见顾歧，已经让我觉得很膈应了。
没想到我回住处时，在门口看到了柳渺母女，还有顾歧。
柳渺怀里抱着油桶，手里拿着打火机，哭闹着要自杀。
萱萱站在她身旁，扯着嗓子哭。
顾歧担心得不行，苦口婆心地劝柳渺。
旁边还围着一堆看热闹的人。
一看就知道，这场大戏是特意唱给我看的，真是晦气！
我可不想当小丑被人耍着玩，转身要走，打算换个住处。
可柳渺才不肯这么轻易放过我，她拿着打火机，冲着我声嘶力竭质问：
“秦欢，是不是非要我跟萱萱死了，你才肯放过我们？”
一瞬间，所有人朝我看了过来。
顾歧看见我，从人群里艰难挤到我身边。
他眼底尽是担忧跟急切，压着声音恳求我。
“渺渺跟萱萱已经够可怜了，你别再刺激她们了，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
我气笑了，一字一句都是从喉咙里挤出来。
“你说她们可怜……那你知道，大楼坍塌后，柳渺让萱萱故意装心脏病发，就是不想让你救甜甜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