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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分家了,他们越过越穷关我啥事梁明朗许知春

依依兰兮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我这侄媳妇对我侄儿真是情深义重啊,说殉情就殉情了,也好、也好,他们夫妻也算是终于团聚,在那头有个伴,我那大侄儿不至于太寂寞。我们梁家出了个节妇也是全家的光荣!”“明轩,好孩子,别难过啊,你嫂子虽然去了,还有大伯、大伯母在,往后啊,你就跟着我们过日子。大伯和大伯母都会好好疼你,不让你受半点儿委屈。”这妇人一番诉说又痛心又哀戚,真是让人听了都要落泪叹息。另一名妇人连忙打断她:“大嫂,旁的过后再说吧,还是先处理侄儿媳妇的后事要紧。明朗死在征西战场上,与咱这西江省隔着数千里,我看不如将侄儿媳妇火葬了吧,火葬的人灵魂轻,飞得远,好叫她往西边去同明朗团聚。”“这——”梁家二房婆娘白氏这主意把众人都吓了一跳,火葬?把这许氏一把火烧啦...

主角:梁明朗许知春   更新:2024-11-19 15: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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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梁明朗许知春的女频言情小说《都分家了,他们越过越穷关我啥事梁明朗许知春》,由网络作家“依依兰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这侄媳妇对我侄儿真是情深义重啊,说殉情就殉情了,也好、也好,他们夫妻也算是终于团聚,在那头有个伴,我那大侄儿不至于太寂寞。我们梁家出了个节妇也是全家的光荣!”“明轩,好孩子,别难过啊,你嫂子虽然去了,还有大伯、大伯母在,往后啊,你就跟着我们过日子。大伯和大伯母都会好好疼你,不让你受半点儿委屈。”这妇人一番诉说又痛心又哀戚,真是让人听了都要落泪叹息。另一名妇人连忙打断她:“大嫂,旁的过后再说吧,还是先处理侄儿媳妇的后事要紧。明朗死在征西战场上,与咱这西江省隔着数千里,我看不如将侄儿媳妇火葬了吧,火葬的人灵魂轻,飞得远,好叫她往西边去同明朗团聚。”“这——”梁家二房婆娘白氏这主意把众人都吓了一跳,火葬?把这许氏一把火烧啦...

《都分家了,他们越过越穷关我啥事梁明朗许知春》精彩片段


“......我这侄媳妇对我侄儿真是情深义重啊,说殉情就殉情了,也好、也好,他们夫妻也算是终于团聚,在那头有个伴,我那大侄儿不至于太寂寞。我们梁家出了个节妇也是全家的光荣!”

“明轩,好孩子,别难过啊,你嫂子虽然去了,还有大伯、大伯母在,往后啊,你就跟着我们过日子。大伯和大伯母都会好好疼你,不让你受半点儿委屈。”

这妇人一番诉说又痛心又哀戚,真是让人听了都要落泪叹息。

另一名妇人连忙打断她:“大嫂,旁的过后再说吧,还是先处理侄儿媳妇的后事要紧。明朗死在征西战场上,与咱这西江省隔着数千里,我看不如将侄儿媳妇火葬了吧,火葬的人灵魂轻,飞得远,好叫她往西边去同明朗团聚。”

“这——”

梁家二房婆娘白氏这主意把众人都吓了一跳,火葬?把这许氏一把火烧啦?

怎么听起来让人心里有点毛毛的呢?

许知春也吓了一跳,心说古人不都讲究入土为安吗?这二伯母居然要烧了她,什么灵魂轻飞得远,真有这说法?她怎么就不信呢?

算了,先活过来再说吧。

不然听他们在这讨论把自己烧了好、还是埋了好,总归有点怪怪的。

许知春只朦胧记得原主是从山上掉下来的,至于是不是殉情自己跳的,她真的不太清楚。

她的头还有点晕乎乎的,想来是失血过多。手也没多少力气,她伸出手试图将那遮盖着自己的白布掀开,手指颤抖、使不上劲,怎么也掀不开。

一名年轻妇人突然“啊——”的一声尖叫刺破天际:“诈诈诈诈——”

大家都吓了一跳!

还在努力游说火葬好处的白氏尤其被吓得够呛。好好的说着话被这样一吓,白氏火气一下子起来了,没好气瞪着那年轻妇人:“诈什么诈?大侄媳妇你这咋咋呼呼的做什么呢?”

梁家大房的长媳毛氏快哭了,食指哆嗦着指着许知春失控尖叫:“诈尸啦!诈尸啦!”

“什么?”

“诈什么?”

“诈尸?什么诈尸?”有人纳闷,结果一定睛看见,叫的比别人更大声:“啊!诈尸啦!真的诈尸啦!”

尖叫的、哭喊的、逃跑的、吓蒙的、推搡的现场乱作一团。

许知春被吵得头都炸了。

她好怕混乱中被人踩死,虚弱的身体受激产生一股力量,终于猛地将那白布掀开,一手撑地勉强翻身坐了起来,捂嘴咳个不住。

“安静!都安静!都给我闭上嘴,什么诈尸?明朗媳妇根本没死,明朗媳妇没死啊!快、快来两个婆娘,赶紧将明朗媳妇扶起来,扶回屋躺着去。明海娘,倒碗热水来,明海你赶紧赶牛车上泉山村请姜大夫!”

许知春抬眼朝发号施令的老者看了过去,这是他们梁家村的里正,是个大好人。

许知春感激的看了梁里正一眼。

有了梁里正这一通呼喝安排,混乱的场面终于渐渐恢复正常。

大家看看外头明晃晃的太阳,心里生了一股胆量,再转头看看许知春,慢慢的都放松下来了。

对啊,这可是阳春三月大白天呢,那么老大老大的太阳还挂在天上呢,怎么可能会发生诈尸这种离谱的事情?又不是半夜三更!

那毛氏真是没见识、不靠谱,咋咋呼呼的把大家伙儿都给带偏了。

虚惊一场。

于是两三个妇人上前,忙将许知春扶了起来,扶到房间里床上躺下。

“许氏真是命大啊。”

“是啊。”

“这种事......怎么也会搞错?”

“谁知道呢!不过人还在,总归是好事儿。”

“说的也是。”

“这可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哎......”

俗语是这么个俗语,但这俗语放到许知春身上,好像又不太应景。年纪轻轻没了丈夫,上无公婆照应,下头小叔子又还小,自己又无儿无女,就算大难不死......以后怕是也难啊。

她那大伯、二伯两家......是些什么样的人,村里人谁不知道?看着吧!

大伯母张氏、二伯母白氏、以及梁大伯、梁二伯等两家人面面相觑,回过神来也忙上去关心,嘴里好听话不要钱的往外说。

里正媳妇——也就是梁明海的娘,喂许知春喝了小半碗温水,看着她缓过了劲儿,但因为失血有点过,脸上依旧苍白的厉害,看起来虚弱的很。

里正媳妇便道:“许氏得吃点儿好的补一补才长精神,她伯母,你们看是不是给煮个蛋花汤来?”

二伯母白氏不动声色往后躲了躲,眼睛看别处,假装没有听见。

大伯母张氏为难尬笑:“这——这会儿冷锅冷灶的,生火也太耽搁事儿。你们谁家有现成的火啊?要不借用一下?”

借用谁家的灶当然就是谁去煮呗,也就跟她没关系了。至于鸡蛋,要么谁家舍得拿出来、要么自个问许氏要去,当然也不可能让她拿。

张氏心里有点美,觉得自己真是个大聪明,有想法。

里正媳妇心里有点看不上,但也不好说什么。

她正要交代自家儿媳妇回去煮一碗蛋花汤送来,许知春家隔壁的珠儿小婶忙笑道:“我家灶里有火,等着啊,我这就去煮。”

许知春从原主记忆里便知大伯、二伯两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两位伯母推三阻四连这搭把手的忙都不肯帮,不就是舍不得鸡蛋么。

她冲珠儿小婶虚弱点头笑笑:“谢谢珠儿婶,等我好了再拿鸡蛋还珠儿婶。”

珠儿小婶摆摆手:“两个鸡蛋罢了,什么还不还的?不用不用!”

说着转身忙去了。

里正媳妇也不去看张氏、白氏脸上好不好看,向众人笑道:“行了,我和她伯母们在这就行了,大伙儿都散了吧。人这么多围着这里,许氏也不好休息。你们要是关心许氏,过后等她好些了再来看望就是。”

屋里狭小,况且人已经醒来了,确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大家纷纷安慰许氏几句,陆续走了。


许知春一人分了三个红薯。

要不是海港仓库里多的是、红薯又是可以用藤子扦插栽培的,反正不会愁不够种,她还真舍不得。

若是别人说这话,杨明叔等恐怕心里就要警惕几分了,觉得是不是想卖给自家故意忽悠人啊。

但三天接触下来,他们是真服气许知春,能天天给大家送白面馒头的怎么可能骗人呢?

能吃的东西谁都不会嫌弃,杨明叔等纷纷笑着道谢接过来了。

虽然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拿在手里还挺软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味——

咬一口,愣住了!

好、好甜!

好好吃!

怎么这么甜!怎么这么好吃!

“我的天,这是什么神仙东西,好甜,太好吃了!”

“就是啊,芋头可没法比,比芋头强多了。”

“这个叫什么?看着不起眼,咋这么好吃!”

“知春啊,你刚说咱、咱也能种?你这有种子对不对?”

“知春好像还说这个、这个红薯产量比芋头高很多,还不挑地。”

大家一下子齐刷刷看向许知春,激动无比。

“知春知春,给我点种子!啊不是给,我买,我要买。”

“我也买,我们家也要。”

“我们也要,知春一定要卖给我啊!”

梁春分有点懵,挠了挠头,她没太听懂大家在说啥?知春嫂子给的这个东西叫、叫什么来着?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想了想,转身回家了。

她不懂,她可以回去告诉她娘。

她娘早就千千万万叮嘱过她,不认识的东西一定一定不能吃嘴里。她娘说她的身体跟别人不一样,所以她娘没有说过可以吃的东西,她一定一定不能吃,哪怕别人在吃她也不可以。

她都记着呢,所以这红薯她是一口没有尝。

春分娘之所以编了这话反复叮嘱、严厉警告也是迫于无奈,总有那么一些人喜欢恶作剧捉弄人,哄春分吃过不该吃的东西,有一回险些被毒死。他们家气得上门去质问,人家还狡辩说什么就是小孩子闹着玩,多大点事?春分最终不也没怎么样嘛!

想要赔偿更是做梦。人家把孩子往他们面前一推。你打,随便你打出气。

这如何能伸得出去手真打?只能不了了之。

许知春震惊了,看来是她低估了大家对甜味的追求。

这也挺好。

红薯、土豆本来就是好东西!

因为蒸红薯比蒸土豆更好吃,所以她今儿只说红薯。

红薯有人种了,再接受土豆自然更容易了。

“大家放心,匀一些给大家还是可以的。”

“我现在就想要,成吗?”杨明叔眼巴巴说道,正好今日结的工钱还在手里,连钱都现成的,可以立刻买。

其他人也回过神了,“对对对,我也想现在要。知春,你就卖给我们吧。”、“我们都相信你是个公道的。”

好东西当然要握在手里才算是自己的啊。

知春就算在城里无意中碰见客商买了种子回来,那能有多少?要是开口晚了说不定就没有剩下的了,到时候岂不追悔莫及。

许知春无奈:“也行......”

于是五个人一人卖了四斤,她给几人说了如何栽种。

“对了,我这里还有另一种叫土豆,也是很好的东西,若要的话一样也能拿一点,价钱也一样。你们考虑清楚了再说要不要都成。”

土豆哪有红薯好啊?大家显然完全被红薯迷住了,完全看不上土豆。五个人只有杨明叔、梁明甲两人各自要了三斤土豆,另三人说再考虑考虑。

记住了怎样栽种红薯,五个人宝贝似的捧走了。

一个个回到家里,手里三根熟的红薯少不了全家人分了吃。

家里人口多的一人只能分一小节,两口就吃完了。

但是,真香啊!

“真好吃啊!”

“真甜啊,真甜!”

“这叫红薯是吧?好吃,太好吃了!”

“爹、爹,我还要吃这个红薯,我看见你买回来了,快蒸给我吃。”

家里小孩这话把一家子大人吓得心肝都颤抖了,哪怕最心疼孙子孙女的爷奶也哆嗦着心肝拒绝,让儿子赶紧将那红薯给藏好了,一定要藏到稳妥的地方,保证小孩够不着、老鼠也啃不着。

“那是种子啊,不能吃、不能吃,要种地里的!等到秋天地里结果了,想吃多少都有。”

别说小孩儿了,大人也还想吃呢。

于是商量着要不再跟知春买几斤?

有经验的老人尝两口就知道了,这个东西不仅仅是好吃,还管饱,是可以果腹的东西。

一文钱一斤,太值了好么!

当儿子的赶紧摆摆手,这可不成,知春说了她得的本来就不多,还要留些卖给村里别家人,之后去买的,连四斤都没有了呢。他们因为在她家开荒,所以能多得一斤。

许知春选人开荒本就选的比较实在的人家,家里人一听这个,虽然遗憾,也只能作罢。

算了,等自家种出来就有的吃了。

希望满满,也就没有那么惋惜了。

“真能用藤子种?”

“知春是这么说的。”

“哦,那就好。”

许知春万万没有想到,经过几个人一传十、十传百,绘声绘色的描述红薯有多好吃多么甜、多么多么好吃、产量多么高,传来传去传成那是从番邦来的好东西,不种就亏大发了。

又听说柳里正家和珠儿家都同许知春买了许多,这要不是好东西,他们两家怎么可能买?许知春哪怕坑人,也绝对不可能坑她的两个好姐妹啊!

再一问,哦,也不贵,才一文钱一斤。

听说跟芋头似的,种法也差不多,这就好办了,番邦来的新鲜东西嘛,种不种的先不说,好奇心谁还没有啊,又不贵,先买个几斤尝尝呗。

要是真有那些人说的那么好吃,那再决定种不种。

反正不太信,那几家人肯定夸张了。就村里这些人,谁还不知道谁啊,没事儿就爱大惊小怪吹牛。

地里还能种出跟糖似的甜的东西?还很好种不挑地?产量还特别特别高?做梦呢吧?

不对,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反正不信,先尝尝看看。等自己尝过了,就去打那些人的脸,看不好好的鄙视他们一顿,叫他们吹牛!

于是陆陆续续好些人上许知春家去买红薯。


白氏于是向里正媳妇笑道:“梁大嫂,有我和大嫂在也行了,要不你也回去忙你的去?”

里正媳妇摆摆手要笑不笑:“不急,明海还没把姜大夫请了来呢。一会儿姜大夫来了,看诊、抓药,都得拿钱,我不先给垫着,许氏这样哪里有力气去拿?”

不然呢?难道你白氏、或者张氏乐意拿钱垫付?

白氏顿时脸上有点儿臊,心里暗气:这多管闲事的婆娘!

珠儿婶很快端了蛋花汤进来,“我晾好了,温温的正好入口,来来,知春,快喝了。”

珠儿婶和里正媳妇两个一个扶人靠坐起来、一个端碗喂,张氏、白氏都插不上手。

张氏乐得清闲,白氏心思多,心眼儿又小,不知想了些什么大概想左了,脸上有点阴。

许知春肚子很饿,失血过多晕乎乎的,手脚颤的厉害,也不推辞,道了谢,大口的喝着吞咽起来。

一大碗浓稠的蛋花汤下肚,终于感觉身体四肢暖和起来了,头也没有这么晕了。

看到她气色好了些,里正媳妇和珠儿婶也很高兴。

珠儿婶笑道:“还是梁大嫂懂,瞧瞧知春,看着好多了。”

梁明海终于将姜大夫请来了,里正和梁大伯、梁二伯等自家人还在,寒暄两句,忙将姜大夫请到许知春床前。

姜大夫给许知春看过,说是失血过多,脑袋上、手臂上的伤口敷几天药,吃点好的好好养上一阵就行。

路上他便听梁明海说了许知春为何受伤的事儿,心里佩服,医药费给减免了大半,只有外敷的药膏不是自己进山采的、是从县城里医馆买了,只收了这个钱,四十文。

大伯、二伯两家人都心疼钱心疼得脸上抽抽,看到里正媳妇掏钱垫上,才松了口气。

还好,没让他们垫付。

珠儿婶干脆拿了药回去替许知春熬,没别的事,大家便都散了。

姜大夫临走前犹豫了一下,劝许知春:“侄媳还年轻,活着总比死了好,以后可别干傻事了。”

里正媳妇也道:“是啊,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只管找我们说,别犯傻了。”

许知春“嗯”了声点点头:“我不会了,我会振作起来,好好抚养明轩,这样才对得起明朗。”

好话得说,态度要表,毕竟日子还长着呢。

里正媳妇笑:“对对,你这么想就对了!”

大伯、二伯两家人也都笑,“这就好、这就好......”

姜大夫也点头,又顺口似的提醒道:“对了,侄媳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这身体不是那么容易养回来的,尤其失血过多,吹风容易头晕,以后上山干活儿切记别站风口或者太高处,那些山崖边上啊、山梁上啊风尤其大,别往那些地方去。”

主动跳崖和冷不丁被人推跌落山崖受的伤多少是不太一样的,姜大夫更怀疑许知春是后者,但这话不好说,没有证据,也不能说。

刚才他旁敲侧击,许知春看起来完全忘了当时的情形,他猜测大概是伤了脑子的缘故。

以至于她自己都以为自己是殉夫跳崖。

可姜大夫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也只能提醒到这里了。

许知春心里微动,有一瞬间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什么,但又没抓住。

她点点头:“谢谢姜大夫,我记住了。”

送了姜大夫离开,各人陆续也都走了。

张氏看起来倒是还想说什么,也叫大伯扯走了。

许知春这才得空安抚小叔子梁明轩。

这小孩今年十岁,在隔壁泉山村私塾念书,念得特别好,生的又眉清目秀、斯斯文文的,穿着半新不旧的竹青色儒衫,一看就很有读书人的气质。尤其那双眼睛,清澈又明静,仿佛蕴含着知识的光辉,谁看了都会觉得这孩子一定念书很厉害、一定前途无量!

这种近乎天生的读书人的气质,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

人人都知道,这孩子长大了,肯定不是个普通人,村里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他们家。

可现在,梁明朗的死讯传来了,梁明轩一下子变成了孤儿,她许知春也变成了寡妇,往后的日子,或许就不太一样了。

这两年大伯、二伯两家虽然也有零零碎碎占些便宜,但都不敢太过分,现在,可就不好说了。

许知春笑着拍拍床沿,示意梁明轩走过来。

“明轩,放心,还有嫂子呢,嫂子肯定会供你继续念书的,以后咱们的日子一样过。嫂子没事了,你明天就去学堂、还是在家里多休息两天?”

梁明朗阵亡的消息是五天前传到的,这孩子以前跟大哥关系就很好,也不知道缓过劲儿来了还是没缓过来,他还这么小,就要承受这些,着实可怜,多休息几天也好。

梁明轩红了眼眶,一下子扑到许知春怀中,紧紧抱着她,小小的身体颤抖着。

许知春暗暗叹气,他再聪明、念书再厉害,也只有十岁,也会害怕。如果自己这个嫂子也死了,他就真的是孤儿了。

什么伯父伯母,那都是吸血鬼。

跟他们过,就算有里正压着,依旧让他念书,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所有的田地家产,也必定成了他们的囊中之物。

将来他若是被他们折腾得没出息也就算了,若是有出息,单一个“抚养他一场”的孝道,就能死死的拿捏他一辈子!

过了半响,梁明轩才声音嘶哑轻轻道:“嫂子,你不要死。不要......丢下我。”

“不会了不会了,肯定不会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

看他状态也不是很好,许知春便道:“你在家里歇两天再去学堂好不好?”

梁明轩也有点不放心大嫂,点点头:“嗯。”

许知春又跟他说了好一会话安慰他,珠儿婶熬好了药送过来,许知春喝了药,很快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处于一个极大的海港码头上。码头上空无一人,但有一排排无数仓库。

许知春随手推开一间仓库的门走了进去,这仓库里堆满了一袋袋大米、小麦。她眼睛亮了亮,忍不住打开一只麻袋,攥了一把雪白的大米。

意识一阵激灵,许知春睁开了眼睛,怔怔的看着手上的大米。

她抬头看看四周,她还躺在病床上。

所以刚才——不是梦?

可那是什么地方?属于她一个人的港口仓库?

许知春大喜,意识一闪,再次回到港口。她要去看看别的仓库都有些什么。


许知春哭笑不得:“可是——”

“就这样啊,以后难道不许你在别的事儿上帮我?”

许知春若是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也行,那便多谢啦。”

“不用客气。”

许知春拿了自家大碗将花生猪脚倒了出来,叫珠儿小婶稍候,迅速下红糖水翻炒、勾芡,盛了小半碗红烧肉给珠儿小婶,“昨天买的五花肉做的,味道应当也不错,你带回去尝尝。”

瞧着那红亮亮、油润润、挂着浆汁水饱满的小方块红烧肉,热气腾腾、浓香扑鼻,珠儿小婶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笑:“哪里只不错?这也太香了,我也回去吃饭去啦!”

“小婶慢走。”

许知春和梁明轩叔嫂俩也摆桌吃饭。

红烧肉、花生猪脚、搭配清淡的炒小油菜芽,一人一大碗雪白晶莹的米饭。

吃了饭,许知春忙着做魔芋豆腐和魔芋结,梁明轩帮忙打下手。

小孩儿稳重又细致,许知春口中指点他样样做得又快又好、标准完美,甚至比许知春想的还要完美。

许知春骄傲又自豪,不是她自夸,她家小孩真是了不起,不光念书念得好,干起活儿来也这么出色。

果然有本事的人有个好脑瓜子,举一反三、触类旁通、一通百通,干什么都比别人强,羡慕不来、羡慕不来。

第二天一大早许知春又起来做冰粉。

这活儿相比之下就轻巧多了,许知春只意意思思用了一斤多石花籽搓冰粉,其他的全用海港仓库里找来的凉粉冲泡的。

梁明轩也起来了,帮着做活。

差不多的时候,曾小燕两口子、珠儿小婶和齐田叔都来了。

昨晚听媳妇说了赚了那么多钱,齐田叔也被吓得够呛,今天见了许知春,笑得格外真诚。

好人呀!

这年头肯带着别人一起发财的,那绝对是顶顶好的好人了。

“知春你要打制些什么跟我说说,我这就给你赶出来。”

“哎,辛苦齐田叔啦。”

许知春要打制的东西那就多了。

厨房里要一个五层高的置物架好搁置坛坛罐罐和大大小小的篮子、小筐子、篓子。储物的屋子里也要做两个一人多高的五斗橱好存放东西。再有两个洗澡的盆,她和小叔子一人一个。三个半人多高的大木桶、三个大盆,用来浸泡魔芋豆腐、魔芋结、做冰粉。

除此之外她和小叔子房间里再各打造一组衣柜,小叔子房间再多一张书桌。

齐田一边点头一边拿木炭在一片薄薄的木板上写写画画、做下他自己能看明白的记号。

许知春见了也放了心,本来她还有点担心自己一次说的太多齐田叔会记不住了,看来人家行家做事根本不用她操心。

别的罢了,但衣柜和书桌,许知春有自己的想法,昨天晚上还特意让小孩拿了纸笔画了个简单的图。

此刻她便拿了那简单的图指给齐田看,一一解释。

许知春要做的衣柜是现代的组合衣柜。五开门的大衣柜,里边分了好几层、做成大小不等的层格,内嵌两个抽屉,以及两处留了长长空白、上方嵌木棍为横梁,用来悬挂衣服。

书桌做成长方形,桌面上做连接的书柜,同样分大小不同的格子,方便搁置笔墨纸砚和书本。

齐田一看图,顿时愣住了。

许知春有点儿心里打鼓,这图很简单,她觉得做起来应当也不麻烦,但她不是行家,也不知道究竟自己的“觉得”到底准不准。

古人与现代人代沟毕竟是存在的。

“齐田叔,你看这——能做出来吗?”

珠儿小婶听见这话也有点紧张,“这——齐大哥,只是几件家具而已,不难吧?”

她在知春面前拍着胸脯保证的,齐大哥可要争点气呀。

“啊?不难不难。能能!太能了!”齐田一拍大腿兴奋的看着许知春赞叹:“知春,你这衣柜、书桌的图纸妙啊,妙得很!书桌这么做不但能写字,既方便置物,还能当书架用;衣柜里这么一分,分门别类一目了然,实在是太妙了。我打制家具这些年都没想到还能这样,真是太好了。”

珠儿小婶轻拍胸口笑嗔他:“瞧你,也不早说,吓我一跳。知春聪明,她能想到的多着呢,既然能做那你赶紧做出来。”

许知春也笑:“我也就想着怎么方便,若能行那太好了。”

家里的房舍老旧,她也不想再怎么折腾家具了,还是挣钱要紧,攒够了钱盖了新房子,那时候再按着自己心意打制全套家具,那才好呢。

她其实挺想睡一睡古代的拔步床的,到时候别的慢慢琢磨,但是她一定要一张地地道道的拔步床。

齐田道:“知春啊,叔跟你商量件事,你这衣柜啊、书桌啊,叔能给别人家做吗?”

许知春不禁笑了,点点头:“当然可以啊。”

齐田叔能问她一声她都觉得很意外,毕竟这个年代哪有什么知识产权的讲究?齐田叔哪怕不问她直接给别家去做了,她根本也不会知道。

何况,这衣柜也好、书桌也好,旁人看到了样式本来就是照葫芦画瓢就能学到手的,哪儿用得着问她?

齐田见她这么干脆也不禁欢喜,忙又道:“这么别致又方便的家具一定很受欢迎,叔不能白占你的便宜,给你打制的这些个家具,算是叔付给你的报酬,叔一文钱不收你的,木料钱也不收。放心,准定给你用好料。”

“这——”

“你可别推辞。”

珠儿小婶也笑:“知春,你齐田叔既然这么说了说明就该是这样,你别客气。”

许知春没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想了想觉得齐田叔应当是不亏的,自家也省下一笔不小的钱,“那便多谢齐田叔了。”

“呵呵,不用客气,该我谢你呢。”

齐田正在兴头上,顾不上休息,看他们上了牛车去城里,便火急火燎的回家开工。

灵感爆棚不能耽搁有木有。

他整个人处于一种醍醐灌顶、豁然开朗的亢奋中,有种触类旁通、举一反三的感觉,他需要一边做一边好好的琢磨琢磨,把这衣柜好好的做出来......

到了城里,照例曾小燕和珠儿小婶先摆摊,许知春和梁明亮去送货。


许知春看着他,压着心里的火,“跟大嫂说实话。明轩,你可以选择不开口,但是不要欺骗大嫂。无论是有苦衷、不得已、或者是为了大嫂好之类的理由大嫂统统都不接受,欺骗就是欺骗。大嫂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被欺骗。”

“如果你欺骗大嫂,大嫂会很难过、很失望。”

梁明轩抿着唇,垂下眼眸,半响,轻轻说道:“是夫子......”

许知春没太听清,或者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

梁明轩深深吸了口气,有点难堪又难过的开口慢慢告诉她:“大嫂,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许知春的脸色渐渐变了,变得异常难看!

她家小孩,竟受了如此天大的委屈!

什么狗屁夫子,枉为人师!

斯文败类,卑鄙小人。

许知春这才知道,自打今年过年后开始,不知怎的柳夫子便总说梁明轩聪明、学得快,没必要浪费那么多时间,便让他帮他家里做事。

他也算要脸,不敢让梁明轩外出干活儿,但渐渐的,家里的家务活儿几乎全都是梁明轩一个人包圆了。

劈柴、洗衣裳、打扫院子、煮猪食喂猪、喂鸡、打扫猪圈鸡舍,他们屋子后头就是菜园,梁明轩许多时候还得给他们挖地种菜。

菜园有一人多高的竹枝密密麻麻围着篱笆,从外边根本看不到里边,况且柳夫子家在村子一头,位置较偏,大家都知道他家办学堂,在教六个孩子念书呢,轻易也不敢过来打扰。

所以梁明轩整天干这么多活儿,也根本没有人发现。

至于学堂里的几个孩子,无论是威胁、利诱还是哄骗,必然都得了柳夫子的交代,没有往外说半个字。

念学堂的六个孩子,有两个是泉山村本村的,另外四个因为家在的远,每天中午都要带饭去,或是黑面馒头、或是加了菜和杂粮的白米或糙米饭团。

吃午饭的时候柳夫子的娘子会烧一锅热水,大家伙儿一人半碗热水就着干粮吃。

许知春心疼自家孩子,给他准备的都是蒸的软软大大的白面馒头或者花卷,以及两个水煮蛋。

生怕他不够吃,又想着其他孩子都是同学,能拉近拉近关系也挺好,每天还特意给他多带两个,让同学分一分尝几口。

没想到,这白面馒头压根就没进梁明轩的嘴里,全叫柳夫子的儿子、九岁的柳丰华抢了去了。

柳夫子两口子都装作不知道,抢了白面馒头,连一口黑面馒头、野菜糙米团子都不给他,梁明轩每天中午只能饿肚子。

许知春又愤怒又心痛,她心疼孩子,反而害了孩子。反而不如她没来的时候,孩子虽然吃的不好,多少能吃一口。

怪不得带了两天鸡蛋他便说什么也不肯带了,说是想回家再吃,在学堂里就他有鸡蛋别人没有不太好,她觉得有理,也就没再让他带了。

否则,自然也到不了他嘴里的。

“你这傻孩子,你怎么不告诉大嫂呀!”

许知春真是又心疼又气又窝火。

梁明轩低声道:“大嫂,他是我的夫子。”

许知春一怔,一下子没了言语。

满心只剩忿忿不平。

天地君亲师,天地与君不用说,亲占着血脉,天生的血缘关系,师紧随其后,可见分量之重。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在这个时代不是一句表示谦虚敬意的口头禅,而是每一个读书人都必须身体力行终生的为人处世准则。

谁要是不敬老师,那就是欺师灭祖,科举之路也到头了。

还会被整个社会所唾弃。

换句话说,梁明轩根本不可能明着指责柳夫子的不是。

更别提他根本没有证据,就算有一点两点证据,柳夫子也可以全都推说不知道:他天天教导学生们上课,两耳不闻窗外事,他能知道什么呢?都是他娘子和儿子做的呗。

他娘子妇道人家不懂事、儿子还小也不懂事,谁能跟什么都不懂的妇人、小儿斤斤计较?

退一步说,梁明轩身为弟子,为夫子劳其力、做点儿活计,又有什么不应该呢?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许知春:“那你也应该跟大嫂说啊,咱们一起想办法,这样长久下去,怎么了得?”

梁明轩急忙解释:“不是的,我、我有打算的。这不是下个月就要考童生了吗?我想报名参加考试,我一定能考中,等我成了童生,不去那学堂了,他自然也做不了什么了。”

许知春给气笑了,食指在小叔子脑门上轻轻一戳:“你个小傻瓜,那岂不是便宜他啦?大家伙儿岂不全夸他有本事?岂不都觉得他教得好你才有今天?他岂不风光无限?这辈子你都得敬着他,是不是?”

梁明轩不说话了。

他也不甘心,可柳夫子就是他的夫子,他启蒙都是他教的,他在那里学了这么久,原本一直都好好的,夫子还一直夸赞他聪明,经常给他单独讲许多东西,他感觉得到,以前夫子是真心实意对他好、是真正用心教导他的。只有今年,不知为何突然就变了......

梁明轩再早慧也想不通,这到底怎么啦?为什么,原本好好的夫子就变了呢?

“此人人品太差劲,明轩,你以后如果想走得更远,最好不要与他再有任何瓜葛,这件事,一定要解决了。”

“我现在问你什么,你便跟我说实话。”

“嗯。”

在得知柳夫子从前对他极好时,许知春也震惊了。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知春很快排除了大房、二房从中搅合的原因。

明轩才多大点儿,虽然都夸他神童,但念书想要念出头有多难谁不知道?大房、二房不可能这就认定明轩将来肯定能出头、所以提前断他前程。

当然,如果能白白搅合了,他们自然乐意。

但是,如果让他们拿银子收买柳夫子干这事儿,他们肯定舍不得。

原因多半还是在柳夫子、甚至柳家身上。

当许知春知道柳夫子的儿子柳丰华从去年开始也跟着一块儿念书但是念得一塌糊涂、一年了连一本三字经都还没背全,梁明轩当初却是不到一个月就能流利背诵的时候,许知春觉得自己猜到了点儿头绪。

当她又知道柳娘子对梁明轩并不怎么好,尤其近期更是看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但柳娘子格外宠溺唯一的宝贝儿子时,许知春觉得自己抓到了一半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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