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敌袭!”
“敌袭?!”
刘轩脑海里一段关于华国行军打仗的记忆,缓缓浮现出来。
一通鼓进攻、二通鼓撤退、三通鼓有敌袭!
刚才的鼓声整整响了三通,并且还是异常急促的三通。
王富贵还不等刘轩反应过来,拉着胳膊准备往回逃。
“富贵,你干什么?”刘轩猛地甩开王富贵的胳膊厉声训斥,“晏城乃是本王封地,焉有未战而逃之说!”
惊得王富贵使劲掏了掏耳朵,不敢相信的将目光投向了小莲。
话外之意溢于言表!
眼前的这人还是端王爷刘轩吗?
小莲颇为无奈的摇摇头,显然她也不相信自家王爷,会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慷慨陈词。
不过!
小莲到底是跟过静婕妤的侍女,察言观色之能力已非常人所比。
“王爷,莫非是要亲至北门!”
“知我心者,小莲也!”刘轩欣慰的点点头,转身就是一个爆栗子砸向了王富贵的脑袋。
“不学无术!”
小莲到底是十几岁的孩子,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偷偷做了一个鬼脸,赶忙亦步亦趋跟在刘轩身后。
王富贵满脸无辜的捂着头顶,“我怎么就不学无术了,小小晏城哪里挡得住鲜卑和柔然!”
……
晏城,北门。
秦明义宛如战神一般,怒视着瓮城外的虎狼之师。
华国立国十八载,形成了独特的分封制度:王爷守边疆!
纵然端王在华国众王爷当中,属于最不入流的那一个。
然而!
晏城,这个扼守着鲜卑和柔然南下华国的咽喉位置,圣人又怎么可能不派兵驻守呢!
秦明义,关中秦家子弟,官至校尉也是驻守晏城的最高统领。
他到晏城的时间,可比刘轩这个端王要早三年。
不过说来也怪,刘轩未到晏城之时,每年鲜卑或是柔然都要派兵侵扰。
偏偏刘轩到来之后,晏城再无战事发生,哪怕寻常斥候探查也从未有过。
华国的天下是打出来的,行伍之人倘若没有寸功,就算秦明义是七姓八望的人,也只能原地踏步。
也正因为如此,华国每年按例驻守晏城的士卒和兵器,也日渐趋少。
而驻守其他地方的世家子弟,最低也是一个将军。
晏城,这个被秦明义视为斩获军功之地,也成为了他的伤心地!
秦明义舔了舔嘴唇,满脸杀戮之气:“草原崽子们你们终于来了!”
晏城外,遮天蔽日的甲士手持弯刀,摄人心脾。
一面硕大的旌旗,被北风吹得飒飒作响。
“拓跋!”二字龙飞凤舞。
拓跋·阿天群冷哼一声,身下的烈马好似感受到主人的愤慨一般,大口大口吐着热气。
如果不是这场百年不遇的大雪,拓跋·阿天群也不愿意在这种天气下开战。
毕竟冰天雪地本身对打仗十分不利,更何况是攻城掠地呢!
但是!
今年进入到冬季之后,一场世所罕至的寒潮向草原袭来。
莫说是牛羊损失惨重,就连牧民也被冻死不少。
大可汗万般无奈之下,这才召集众部盟首领决议南下攻打华国!
可以说,此次鲜卑完全是破釜沉舟之心,拼死也要打下晏城。
当然,秦明义对于鲜卑为什么会冒然出击的原因并不知晓,不过他眼前却遇到了一个更为棘手的问题。
“端王爷,你不能上去……”
“知道是端王爷,还不让开!”
伴随着一阵嘈杂,刘轩三人涌上了晏城城楼。
一位偏将还未来的急汇报,秦明义猛地抬起右手,振臂一挥。
“出城,迎敌!”
紧接着,城楼上司鼓官用力擂响了战鼓!
“咚咚咚!”
“什么?出城应敌!!!”
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震得刘轩大惊失色。
城外的敌军,显然数倍于己,固守城池已然捉襟见肘。
这个时候出城迎敌,不是摆明了将晏城拱手让人吗?
秦明义歪着头瞥了刘轩一眼,轻蔑讥笑:“端王爷,莫非你要做缩头乌龟,连应战都不敢吗?”
“废物!”
“秦明义,你说什么?”王富贵二话不说向秦明义扑去!
城楼上都是秦明义的士卒,他又怎么近的了身呢?
大敌当前,秦明义哪有心情与人斗嘴,头也不回走向城墙。
“王爷,你看他……”
王富贵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般,气的脸都绿了。
反倒是小莲懂事一些,狠狠瞪了王富贵一眼,而后将目光投向了刘轩。
王爷这次醒来之后,整个人的气质和脾性都发生了改变。
刘轩的目光,好似能将人的心思洞穿。
悠远达观!
深邃神秘!
坚毅难懂!
刘轩又何尝不知道,整个晏城除了小莲和王富贵把他当个王爷。
至于其余的人,哪怕一个小小的士卒根本不拿他当回事儿。
“静观其变!”
……
华国,垅州。
垅州位于晏城以东,相距三十余里,和晏城一样与鲜卑接壤。
不过,垅州城北有一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山峰,将鲜卑挡住。
也正因如此,以骑兵为主的鲜卑从未进犯过垅州。
庞忠业身为垅州太守已经整整六年,因其性格耿直忠义,自从来到垅州之后,如同被打入冷宫一般无人问津。
与他一时间提拔做太守的同僚,最不济的也混到京城出任部院理事。
虽说垅州太守也算地方大吏,但对于他这个南方人来说,冬天显得格外难熬!
太守府内,庞忠业像往常一样,盖着厚厚的毛毯靠在躺椅上小憩。
房间内,时不时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
三个脸盆大的火匣子,一刻不停的抵抗着来自屋外的寒冷。
“唉!”庞忠业拉了一下毛毯,“这场雪过后,不知又有多少人无家可归。”
赵元荣又麻利的添了一些炭火,拍拍手:“大人,按照您的吩咐雪一停,便会开仓放粮,建造粥棚。”
庞忠业欣慰的点点头,看着泛着青烟的火匣子。
“老赵,人要虚心,火要空心!”
房间内一主一仆看似轻描淡写的对话,惦记的却是垅州的百姓。
庞忠业并不知道,也正是因为这场百年不遇的大雪,将会给他的仕途带来怎样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