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鹏的死造成了整个营地的轰动。
没办法,明晃晃的尸体就挂在营地外的树林前,任谁都无法视而不见。
民兵和骑兵首次站在一起,看着倒掉在树上的尸体议论纷纷。
“流,流寇来了。”
“天呐,咱们走这么快还是没跑掉。”
“完了,这下全完了,连全大人都死了。”
大多数民兵都有种大仇得报的畅快感。
要知道平日里全鹏没有少欺辱他们,可无人反抗。
他们是活着就要谢天谢地的流民,好日子来之不易,没有什么不能忍受的。
其中不乏人猜到真相,便故意推到流寇身上,如同全鹏那天说的一样。
更有甚者,看着那死状凄惨的尸体,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原来高不可攀的大人物也会死。
和他们。
和二狗一家没有什么不同。
“你们是没长脑子么?”
“哪有只杀一个人就走的流寇?”
骑兵营对于流寇的说法嗤之以鼻。
“之前二狗家不就是?”
开口的骑兵语塞。
这话说的。
还真没法反驳。
“昨天一起守夜的人呢?”忽然有人问道。
“去那个废……”回答的骑兵忽然想起了什么,改口道,“去护送县丞大人议事了。”
“说起来,他们拿出了四十两银子,是县丞赏的。”
瞬间所有人都沉默了,良久之后才有人小心翼翼地开口。
“不会真的是他干的吧?他是个普通人没错吧?”
“谁知道呢,全鹏个狗日的,带着老子嘲讽过他。”
“完了完了,他不会对咱们下手吧?”
先前和全鹏一起嘲讽,针对过秦墨的人瑟瑟发抖,冷汗直流。
如今全鹏死狗一样挂在树上,由不得他们不害怕。
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
“应该不会吧,那天大人不是没说话就走了么?”
有人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一直以来,在他们的印象中,秦墨就是个花钱如流水的傻子,没有什么本事。
二狗家死的那天,更是灰溜溜地走掉,完败给全鹏。
怎么可能是他?
绝不可能是他!
可不是他又是谁?
整个营地只有秦墨有理由杀死全鹏,除非真的有闲着没事的高手,杀完人就走了。
“大人们在议事,很快就有结果了。”
这句话一出来,众人安静下来。
是呀!
真相是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县丞和军司马谁能赢。
不少人看着全鹏的尸体,心情复杂。
他们无法理解秦墨怎么敢的?
以普通人的身份主动向异人开战。
不是找死么?
大多数人都不看好秦墨能赢 。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心底有着某种莫名的期待。
与此同时,军帐中参与议事的人也惊讶不已。
刘闯竟然派人去请县丞了。
这可是史无前例的。
更诡异的是。
秦墨并没有第一时间前来。
他们坐着干等了半炷香的时间,刘闯却没有任何反应。
当真匪夷所思!
不少人似乎猜到了什么,看向刘闯的目光复杂起来。
在场的都是骑兵营的队长和屯长。
他们不是外面什么都不知道的流民和大头兵,知道的事情多一些。
虽说秦墨已经投效公主殿下,脱离秦家。
可到世家哪有不要面子的,不会看着孩子在外面被欺负。
多半是秦家派人来帮忙了。
否则无法解释全鹏死了,刘闯却在这里装鹌鹑的举动。
至于秦墨靠一己之力压制刘闯的可能性,他们都没有考虑过。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所以,是不是该交好秦墨了?
刘闯郁闷不已,众人的表情他尽收眼底,也猜得到他们在想什么,可他没有办法阻止。
难道跟他们说:“秦墨就是孤家寡人,你们不用怕,我就是被抓住了把柄而已。”
他只能不甘心地,眼睁睁看着秦墨威望大涨,分走属于他的绝对权力。
他很清楚。
秦墨不是平庸之辈,也不会老老实实执行公主殿下的计划,昨夜的那番话是威胁也是拉拢。
继续和秦墨斗下去,任务失败,他的下场会很惨。
跟殿下汇报真相,任务还是失败,也是死路一条。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拖延时间,慢慢想办法。
可这又合了秦墨的心意,让他有时间练兵。
“为什么会这样?”
刘闯烦躁不已。
在普通人看来,他是高高在上的异人。
可实际上,在异人的圈子里面,他和那些流民没有区别。
刚刚觉醒的时候,他也曾经以为自己能够扶摇直上。
可现实接二连三地让他明白。
面对那些掌握了大量资源的权贵,他不过是强壮点的蝼蚁而已。
他们确实有不敢得罪的异人,但那个人不是他,也不会是他。
修炼资源,功法秘籍,官职地位……
没有一样是不需要付出代价就能得到的。
公主殿下能给他,也能收回去。
“只能退让了么?”
刘闯有些后悔。
或许当日不该默许全鹏去威胁。
或许该问一问全鹏打算怎么做。
又或许,做什么都不重要。
纯粹就是秦墨比他厉害。
就在这时,脚步声响起。
众人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军帐入口猛地打开。
清晨的阳光倾泻而下,让人情不自禁伸手遮挡。
一身锦袍的秦墨背光而行,看不清楚模样。
瘦弱的身躯在光影交错中变得伟岸。
恍惚间,若天神下凡。
“诸位久等了。”
秦墨一手背负于身后,目光环顾四周,最终落在刘闯身上,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众人这才发现。
一直被忽视的秦墨气场竟然如此强大。
明明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却让他们觉得仿佛是在面对封疆大吏,一方诸侯,下意识的畏惧。
这才是豪门公子的真正模样么?
众人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不敢怠慢。
秦墨开口后便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主位上的刘闯凭着心气还想坚持着最后的尊严,可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那仿佛知晓一切的笑容让他汗毛倒竖。
他按住腰间的长剑,起身站到旁边,艰难地开口。
“请大人上座。”
此言一出,军帐中寂静得针落可闻。
之前的猜测似乎被证实了。
刘闯认怂了。
“本官就不客气了。”
秦墨说着迈步来到主位前,撩袍坐下。
他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也知道他们应该是脑补了很多东西。
不过没关系。
这些人害怕什么不重要。
服软就行。
当然,还有最后一个步骤没有完成。
他再次将目光落在刘闯身上。
这位公主府的军司马,年轻的异人自嘲地笑了笑。
头已经低了,弯腰也不是不行。
“见过秦大人。”
其他人见状不由得愣住,但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学着刘闯的模样弯腰行礼。
“诸位无需多礼。”
秦墨靠在椅子上,心情畅快。
不枉费他铤而走险。
“要不要更进一步,拿走骑兵营的指挥权呢?”
秦墨若有所思 。
可就在这时,体内变化突生 。
昨夜体内刚刚出现的那点灵力竟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疯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