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也是相府的嫡女了。”林茉努力抬高自己身价,企图让严宥看到她的价值,也好免遭杀手,“我和姐姐一样,都……”
她话未说完,却见严宥掀眼看来。
林茉那些小心思,瞬间在他面前无处遁形。
他眉头一皱,有些不耐烦,拿着折扇的手微微一扬。
这一举动吓得林茉身子猛地一颤,当即把小心思全给憋了回去,本能性地往山壁靠了又靠。
严宥手中的浮尘扇,看似一把寻常扇子,实则里边暗藏玄机。
打开机关后,扇骨处会有玄铁细锋显出,杀伤力极大。
“确实不是神仙。”林茉咬牙,沉呵一声,只希望能让这尊大佛免开杀戒,“我可以跟你说实话。”
她一面示弱,一面脑子飞速转动。
是人就有弱点,严宥也不会例外,她在琢磨着严宥最怕的是什么?
一个念头闪过,林茉再次开口:“有人给我送了一封信,信中提到了你的未婚妻苏茹儿。”
林茉强装镇定,努力不让严宥看出她在编故事。
严宥的居高临下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林茉,寒冽的神色没有半分波动,见林茉停下,双唇微动:“继续。”
说得越多漏洞越多,这个道理林茉还是懂的,“没有了,我没见过送信之人。”
严宥最担心的是自己谢屿的真实身份暴露,在这件事上他不允许有一丝的风险存在。
林茉算计着,他大概会想通过她,找到那个所谓的送信之人。
“你若只是一颗棋子,此时不该还活着。”
他开始思考,说明是信了大半。
林茉略微松口气,随后又真假参半道:
“我若不是把你有未婚妻之事交待了,此刻已然被打死了。我冒死做这一切,只是不想姐姐被你欺骗了感情!”
言外之意,我只知道你在欺骗林瑶的感情,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严宥没再问话,大约在辨别林茉话中真假。
末了,他嘴角往一边斜着微微勾起,“信可还在?”
若说不在,那她大概也就没什么用了,今日小命就交待在这了。
若说在,还能多活几日,但这可能是严宥的又一次试探,试探她是不是聪明到能在这般强威之下,找到活命的出路。
炮灰生存法则最重要的一条:早死不如晚死。
林茉很果断地说出:“在。”
严宥勾起的嘴角化作了一抹笑意,在这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本该是难得一见的绝美风景,但配上他凌厉逼人的气势,却呈现出一种说不出的恐怖感。
“还请林二小姐,在你我成亲当日,将信带到严府,新婚之夜,我与夫人一同查看。”
严宥一走,林茉再也绷不住,瞬间瘫软在地。
她就只是想苟命而已,用得着这么高的难度吗?
*
普惠寺里,丞相夫人还在听高僧开示,也不知她在询问何事,要如此之久。
“二小姐,我们还找人吗?”八宝所指是左眼处有红色印记的那名女子。
林茉自从后山回来,总觉得有道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
以严宥的作风,对她话定是半信半疑,若是派人监视她,再正常不过。
刚刚严宥有意试探,现在的她绝不能表现得太过聪明,装出像原主那样恶毒又蠢笨的人设,似乎更容易活命些。
至于找人,当然要找,那名哑女可是一张铁打的保命符。
只是,在严宥的耳目之下,要如何找,才不会让他起疑?
林茉正苦恼着,不远处,发放冬衣的地方有百姓闹事,似乎是在打人。
原书中那名被打之人正是那名哑女,她心思一动,赶紧朝那方向跑去。
暗处那道目光紧紧追随着她。
林茉眸光一闪,唇角隐隐上扬,心计顿起。
“打得好。”她也不分青红皂白,上前去便是一顿嘴强输出。
不仅要说,语调还放得格外大,生怕有人听不着似的。
她站在外围,叉着腰,恶狠狠道:“就该这么狠狠地打!打得她找不着北,你们帮忙打人的,本小姐一定记着赏钱!”
她这样子活脱脱是看戏的不嫌事大,甚至恨不得拿捧瓜子坐在边上慢慢看。
一副轻挑模样,俨然便是传言中嚣张跋扈,不分是非的无脑二小姐。
“饶了我吧。”男声虚弱地从地上传来,正是那被打之人在说话,“我再也不敢了。”
等等,男子?会说话?
林茉眼中缓缓浮现出一份疑惑。
这人不是她要找的哑女?
与此同时,八宝像是发现新奇玩意一般,很着急地轻轻拽了拽她,小声在耳边说道:“小姐,你看那名女子脸上有印记。”
林茉偏头看去,那女子正带着感激之色看着她。
在女子左眼处,正是书中提到过的,一块很明显的红色印记。
旁边百姓七嘴八舌地夸了起来。
“林二小姐不愧是林府小姐,为人就是心善,这可怜女子就因为长了印记便要被人抢冬衣,这样恃强凌弱的,就是该打!”
“林小姐嫉恶如仇,主动替这哑女出声,实属良善之辈!”
……
闻言,林茉一时傻眼。
没记错的话,她是准备演绎恶毒无脑人设给严宥看的吧?
所以说好的恶毒人设呢!
还没开始,就崩了吗?
*
日落西山,相府的马车以及随行人员,浩浩荡荡地往回走着。
“少爷。”
严宥闻声回头,神色中已没了刚刚那份冷色。
收起锋芒的严宥,有股与生俱来的儒雅,所以他装起柔弱书生来毫不费力,也无人怀疑。
“如何?”严宥问。
严耿摇了摇头:“没找到。”
谢家能留下他一人已然不易,听到这结果,严宥虽有几分失望,却并不意外。
“是相府的人?”严耿望向山下车队,他刚刚找人时听说到,今日丞相夫人也来了普惠寺。
严宥目光再次看向山下林茉离去的方向。
“这林茉倒没表面那么单纯,她似乎知道我有功夫在身,甚至知道我的兵器是浮尘扇。”
“不可能!”严耿脱口而出。
但转眼又想到苏茹儿之事,最初就是从林茉口中传出的,他没再反驳,认真问道,“少爷就让她这么回去了?”
“不过几日而已。”
严宥说着,唇畔微勾,眼中又是深不见底的幽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