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脸。”
霜儿越想越气,掏出一把利刃直袭过去,她自小跟随父亲学习武艺,虽然不算太过出众,但是对付普通男子绰绰有余。何况眼前这女子分明病体刚愈,更是不在话下。
鹿悦然点头,这女子确实武艺不低,恐怕平日也没少下苦工,可惜刀法绵软无力,恐怕是教习的人没太上心。
男人本想阻止,瞧见鹿悦然紧抿艳红的嘴唇,颇为气定神闲,还是咽下话语。
这女子口中狂言又极为古怪,不管是不是故意引起自己的注意,但,不可否认,确实引发了他的好奇心。何况,她能一眼看出自己负伤,恐怕也是有些本事。
“看招。”
霜儿盯着她,乌黑的发丝,丝丝缕缕,落在女子身侧,乌发红唇,沾染上苍白的脸蛋,蔓延楚楚可怜之态。心中不喜更甚,还真是个狐狸精。
鹿悦然一动不动,锐利的刀锋夹带杀意,仿若奔湓的流水,直冲而来。
霜儿带着笑意,看她这样子,显然被自己吓呆了,也不会去躲。活该叫她这漂亮的小脸蛋被划上一道,只知道口出狂言。
男子察觉出霜儿的目的,剑眉簇起,正想拦止。这少女年纪尚幼,带着一丝虚弱之意,仿若刚冒出头的鲜嫩百合。霜儿实在是有一些太过飞扬跋扈了,他伸手欲拦。
没想到,鹿悦然只是把杯中的水往前一泼,只见那热气洒落飞奔而去。匕首堪堪倒地,水花熙熙攘攘落下。
霜儿半身衣裳被洒湿了。可她却顾不上那昂贵的裙子。她露出惊骇之色,这一招虽然并不未用尽全力,但,她自问是发挥最好一招,看似刀背打向脖子,却能轻轻地划破这小丫头的脸颊,更像是无意之举,不会让男人觉得自己残忍。可谁料这匕首还没送到面前,就轻飘飘地落下,手上毫无感觉。
“你做了什么?”霜儿往后退了一步,竟发现无法用力。身形顿住,四肢百骸沉重无力。
男人浑身微微颤抖,深邃的目光落在少女的脸上,这一招是清玄门下。
鹿悦然轻挥右手,只见魏霜猛然一动,那紧致的张力一下松散开来,霜儿瘫坐在地上,冷汗直流,浑身松软。她挥手召出十位黑衣人,示意他们动手。
男人冷哼一声,黑衣人退散而去。
鹿悦然撇撇嘴,还以为他们想以多胜少,本来还想看看,等会儿闹出事,白起是不是会落得个负伤回去,让那白母气的哇哇直叫,先消自己一口恶气,谁知,这么无趣。
男人瞧见她那使坏不成的样子,像是一只偷腥的猫,被人夺去了心爱之物。眸中带着自己难以察觉的温柔,开口喝道,“霜儿,道歉。”
霜儿心中颇有一些不堪,为什么要阻止她,不让黑衣人将那女子绑起来,她魏霜怕过谁呀。莫不是男人真的喜欢她那如花似玉的小脸蛋吧,他何时如此维护过一个人?委屈难堪席卷而出,霜儿泪眼朦胧,痛诉:“我是绝对不会跟她道歉的。”
“别忘了你在跟谁说话?”男人突然冷笑一声,他以为自己凭什么纵容她,就算是魏家摆在他眼前,也只有以卵击石的份。若不是那个人,她魏霜哪有机会跟在他的身边。
鹿悦然有些惊讶,她可不会觉得男人是为自己出气。这位霜儿虽然嚣张跋扈,样貌却很出众。原以为男人多少会怜香惜玉,不然也不会如此纵容,谁曾想,这两人关系之间貌似别有隐情。不过,这与她也毫无关系。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魏霜纵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想及男人的狠厉手段,背脊发凉,最终还是臣服了。
“嗯,我知道你是有意的。”鹿悦然开口,带着一丝不屑,瞧见那少女脸色马上难看,像是要发怒,随即冷笑的盯着霜儿,“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会。”
她没空陪这张牙舞爪的大小姐在这里玩耍,如若再犯,还想着划破她的脸,必然叫她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魏霜被她的眼色瞧的心中一动,只见她眼眸之中仿佛暗含天地,怀抱山河,迫地自己毫无动弹之力,而这个目光并不逊色于男人。
仿佛是嗅到了同类的味道,男人不由得多打量了鹿悦然几眼,她身形消落的半依在坐垫之上,巴掌大的脸蛋,镶嵌一双墨色的眼瞳,宝石般熠熠生辉,不过,细小的汗珠沾染在白皙额头上,显出病体初愈的姿态。
还说他是将死之人。男人觉得有一些好笑,之前仅存的不满都烟消云散,不自觉泛滥着笑意说道,“你觉得我可还有救?”
“我可没说假话,你确实是要死了。”男人的戏谑,夹着玩笑的调戏,让鹿悦然闪过不悦。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见人就说他要死,不怕得罪人吗?”男人倒是放松下来,长腿一伸,坐在鹿悦然的身旁,目光紧俏,打量着她。
他的举动,瞧的魏霜讶异不已。男人从来不会如此和颜悦色,对着那个人也是如此。她一直以为男人向来如此。刚才那女子说他将死之时,明明还乌云滔天,心中也是不满的。否则,便不会让自己使出这一招,出行前,他再三叮嘱自己低调行事。可他如今却眼角带笑,与一个女子谈笑,魏霜嫉恨越发浓重,酸涩又攀爬在心底,久久难以释怀。
“怕什么,就算我什么都不说,阎王要你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
鹿悦然有些恼怒于男人的戏谑,“给你治伤的人确实厉害,活生生将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但只是治标不治本,你胸口常有疼痛,七筋八脉运行时,偶有顿挫之意。”
鹿悦然细细啖来,直视正在抬头的男人,等待着男人脸上的失措,然而,出乎预料,倒是鹿悦然愣了片刻。
一张俊美异常的脸映在双瞳之中,五官深雕细琢之余,泛着艳丽的光泽。分明剑眉深邃却妖艳之极,仿若从画报延伸而出的鬼物,又仿若吸食人血精气的妖物。此时,他含着清清浅浅的几分笑意,专注地望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