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殿下,王妃打算给你画遗像》,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越+先婚后爱+男强女强+悬疑推理】一朝魂穿,井春竟成为被寄养在外十年的“丧门星”,处处不受人待见,吃饱穿暖都成了问题。可井春怕什么,作为现代的犯罪素描师,她有的是能耐,还愁养活不了自己?一跃成为官府画工,疑尸骸骨,毁容伤疤,仅靠一支炭笔,画像便跃然纸上。井春知道自己身处官府,遇到的糟心事自然不再少数,但思考着自己次次被人陷害的现状,井春越想越不对劲,直到靠着线索画出个模样清俊的男子,井...
《殿下,王妃打算给你画遗像》精彩片段
延国,天启十年,京城。
冬末初春之际,几声闷雷,清风骤起,墙头青灰色的树干带着伸出刚发芽的枝丫颤抖着,一道霓红色的随影在多层斑驳的光影里踏来。
大地接收了云锦的落泪。
皱蹙……
井春加快了步伐,从腰处拿出斜跨的书袋遮盖着自己的头顶,淡青的天空下略有尘土的味道。
井春又担心别真的淋坏了书袋中的东西,便又将书袋揣在胸口,一路跑到梁府的后门口。
一个丫鬟小跑着撑着伞迎了上来,替井春挡下了另半个身子的斜雨,“可是京兆府的女画工?叫井……”
“井春。”身子如同蝴蝶风筝的翅骨一般单薄,似乎没有温热的气息,井春淡白的嘴唇轻声回道:“在下井春。”
“是的了,”那丫鬟颔首回,“宋大人和我家老爷已经在廊前等着了,井画工请随我过来。”
井春掸了掸身上的雨水,将怀中的书袋又拿在手上,跟着了丫鬟的步子。
穿过回廊,便看见京兆府的京兆尹宋一问和梁老爷站在了庭廊上,踱着步。
见着井春,宋一问的愁目才疏散了些,“井工,你可算来了。”
梁府小姐昨夜被采花贼毁了清白,此事本就是成不宜张扬的丑闻,况且梁小姐还有婚约在身,梁府便只能暗自报了官,越少人知道越好。
梁老爷双目沉重而又干涩,花白的头发在阴沉的光线里格外显眼,步伐迟缓地走到了井春的面前,“家门不幸,让井姑娘跑一趟,只是小女实在是不愿见任何男客,便只能麻烦井画工了。”
“在下本职,梁老爷放心。”
客套了几句,宋一问便带着井春去往梁小姐的闺房,见着身侧无人,便把井春拉到了一旁,“这梁家是京城中贩粮的商贾,以后官府和他打交道的地方多了去了,无论如何,必须要将那那采花贼的样貌给画下来,尽早结案。”
宋一问是今年刚上任的京兆尹,年过四十,仕途一路坎坷才到了如今京兆尹的位置上,自然不希望仕途毁在一个采花贼上。
井春眉目一沉,这种案子并不是什么稀奇的案子,唯一难办的却是受害人的心理屏障。
这梁小姐能够与井春谈心才是关键。
“大人,府中上下都问过了?”
“都问过了,无人见过那歹人的模样,按理说这梁府也不是一个规矩不严的地方,怎能出了这般的差错?”
“会不会是……”
“若真的梁小姐的幻觉便好了,”宋一问长叹一口气,又压低了声音,“可今早丫鬟推门的时候的确是见着梁小姐一身凌乱地躺在床上,脖子上还有着数道印记,连落红都有了……”
井春已经脑补出了画面。
还未到梁灵淑的闺房,便听得见阵阵的哭嚎声。
“梁小姐整日都未出闺阁吗?”
宋一问摇头,揉了揉眉心,“梁小姐不愿出了房门,李捕头连搜查的机会都没有,又不能将人轰出来,便只能等着丫鬟把一些东西抱出来让人搜查。”
果然,闺房内外众多丫鬟站着,抱着新被进来,又抱着旧被出去,说是梁小姐不愿再见到这些东西,凡是昨夜床上的东西统统都要销毁。
本就是阴雨天,刺鼻的浓烟滚滚而来,呛得井春睁不开眼睛,丫鬟烧的正是昨日床单上留下了落红,连着阴雨的天气,都点了三次火了,好在李捕头阻止,东西才不得全部销毁。
丫鬟一路带着经过到了闺房门口,站在了门外,小心翼翼道:“小姐,夫人,画工来了,是京兆府的井画工,是女客……”
一声沙哑的声音道:“请进来吧……”
梁灵淑如今是害怕见着男客,宋一问知趣地站在了门外,唤上几个小吏便要在那些旧被中寻找看看是否有什么线索。
闺房之内,燃着清淡的安神香,清一色的梨木家具安排有秩,掀开帷帐,床上的东西已经被搬空了。
屏风被一点点地拉开,卧榻上坐躺着一个女子,身上穿着素白的衬衣,被褥盖到了上半身,青丝垂落在了胸前,不施粉黛,脸白竟然全无血色,只是眉眼泛着红,略显的有些娇态。
看来已然是哭了许久了。
身边坐着的是梁夫人,身体略显得有些富态,哭咽着声音,不停地抹着眼泪。
见井春已经行礼,梁灵淑在泪光中点了点头,算是给了回应,声音略有些沙哑道:“阿娘你先出去吧,切莫再伤心了……”
“淑儿,你是女儿家,坏了名声如何还嫁得出去,原先定了亲还怎么成啊……”
梁灵淑也不应答,只是劝说着几声,又是使唤了两个丫头,梁夫人才在搀扶下走出了闺房。
闺房内有些潮湿了,内内外外进出的水渍显得格外混杂,相较于白净的闺房,井春一身窄袖交领麻布裙袍,深蓝色的发带绑着头发,麻花辫垂在左肩,这身行头倒是显得格格不入了。
梁灵淑似乎并不介怀这些,让身旁的丫鬟欢儿递了椅子,“井画工,坐吧。”
“不用,我站着就好。”说着,井春站在了案桌旁,在两人的注目下,井春的书袋打开,笔卷中放着七只干净且粗细不一毛笔,五只炭笔,三只女子画眉用的柳炭条,一块砚台,还有一卷宣纸。
大概看见了井春苍白的唇色,梁灵淑转而便向身侧的丫鬟,“拿个火盆进来。”
很快,丫鬟便端着一个火盆放在了井春的身边,霓虹的炭火漫延着温暖,井春略有些诧异地望向梁灵淑,“多谢。”
“井画工……想问些什么?”
井春听得出梁灵淑心中的顾虑,指着天地,道:“梁小姐放宽心,闺房密语,私密之事便是只能你我知道,若是第三人知晓,那便可抉了我的舌头。”
梁灵淑微微低眉,也不言语。
“梁小姐是有什么苦衷吗?”
梁灵淑眼中闪着泪光,摇了摇头,“没有。”
“欢儿,你出去吧……”
井春只是将画布铺展好,又观望了一番门口窗口,确认无人后,这才开了口,道:“梁小姐可还记得那人的模样?”
梁灵淑抿了抿唇,道:“趁着烛光还是看得见。”
井春微蹙着眉,“烛光?梁小姐入梦不习惯灭烛吗?”
“是,我这几日梦魇,房内的灯便彻夜亮着的。”
井春沉了眼色,却又抬眉,问道:“知晓小姐的习惯,是府中人所为?”
梁灵淑摇了摇头,垂下了眼帘道:“不是,我从未见过他,他到不像是做工的一类的粗人,脸庞是清俊,却并不疾瘦,眼睛……眼睛是丹凤眼,剑眉,鼻梁高挺。”
井春听着,手中的画笔伴随着梁灵淑口述的节奏,用手中的炭笔描绘着那人的模样。
“年龄呢?”
“已经及冠了。”
听此,井春画像的手顿了一下,心中有了猜测,但还是继续询问道:“嘴唇呢?”
“嘴唇有些下垂,是抿着的。”
……
一些询问下来,井春将画给梁灵淑看了一番,梁灵淑摇了摇,道:“有三分像了,眼睛还要再大一些,眼窝要再深一些,脸还需圆润些……”
能从他人口述中画出常人平常的样貌,初画能够画出三分的相似度已是少数了。
井春默不作声,又拿了一张宣纸重新画了起来,便用手中的柳炭条画着,没有一丁点跟不上步子的仓促。
井春手中的柳炭条由浅入深,直线,短线,阴影……
一张宣纸铺展在了厅堂的案桌上,井春便有意藏住沾满了柳炭尘灰的右手,道:“这是据梁小姐口述的采花贼,不知梁老爷可曾见过?”
画纸上是一个清俊的男子,整体却并不羸弱,嘴唇微微抿着,却别有着一番深情在其中。
宋一问也凑了过来,但也只能摇了摇头,他才上任两月有余,京中人更是认得不全。
梁老爷本就是烦心,匆匆扫了一眼,并不期望自己认识画中之人,但一看画像似乎有些吃惊,“怎么会是他?”
宋一问见着梁老爷的神态,也猜出了什么,道:“梁老爷认识?”
“不过是有过几面之缘,算不上熟知。”
“谁?”
“双清花坊的花匠……何越安,年前的时候府中从双清花坊中买了十几盆的水仙花,那几日与他见过几面,也聊过几句,但……”
梁夫人听此,顿时止住了眼泪,“我就说平日里不让你摆弄这些花花草草,你可倒好,引狼入室,误了淑儿的清誉……”
“越安不像是这样的人……”
“什么不是这样的人,区区一个花匠,谈何品行端正?铁证如山,淑儿连他的面都没见过,还能是诬陷他不成?”
说到这里,梁夫人又忍不住抽泣,“只可怜我们淑儿,女孩子家误了清白,与任家的婚事还如何作数?”
梁老爷也是听得有些厌烦了,一时间怒气道:“婚事婚事,你就一直想着婚事,成不了这门亲梁府还能活不下去了吗?”
坊间早有传闻的,梁府与任家是有了婚约的,任家在京中也是有名的一户,是京城中最大的盐商,与朝廷来往密切。
两边要是掐起来,得罪那一边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宋一问见此,自知是不能多待了,招呼了要去抓人便离开了。
出了梁府,雨已经停了,净耽误了一个下午。
宋一问这边要带人去抓人,时候也是不早了,便提前让井春回去。
看了一行人走后,井春这才算是舒缓了身子,抻了抻腰身,又晃动了几下酸痛的脖子,一个下午,井春尽是站着,也没有时间坐下。
井春将沾有黑灰的手指在屋檐下的一处小水洼中蘸了蘸,清澈的水洼也被黑灰晕染开了。
井春见此,不觉一笑,似乎她很喜欢泥泞被洗刷的那一刻,水洼中的涟漪逐渐恢复了平静,刹那间,井春脸上的笑容有收了回去,茫然地看着倒影中的自己。
是的,这个样子的自己还是让井春有些陌生。
倒影中的这个人并不井春,或者说这个人并不是完整的井春,一个月前,身为现代的法医素描师井春猝死,魂魄却穿越了时空,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成为了延国翰林画院二品翰林待诏井统昌之长女井春。
一阵寒风过来,井春搓了搓自己有些打颤的肩膀,想到梁灵淑房间内的炭火,自嘲道:“怎么也不穿个好命的人身上?有哪个当官的爹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受冷受饿。”
可,井春的爹舍得,若不是因为黎王殿下奉旨选亲,只怕井统昌都忘了这个在外寄养的女儿。
井春被寄养在姑苏的姑姑家中十年,虽说开始的时候姑姑待井春不错,可毕竟是寄人篱下,井春说什么做什么也要凭姑父的眼色,平日里也是恪守律己,也不敢有什么出格的行为,日子久了,使唤井春的次数也不再少数了,若是遇到外客留宿,井春便只能与丫鬟们同吃同住,便更无地位可言了。
好不容易等到父亲召回,只可惜还没见到自己亲生父亲一面,就已经冻死在了隆冬的路途之中。
只是,即使自己的家,井春也不能活得自由,素日里吃喝用度也都被克扣着,又连着冬日未走,炭火更是悉数全扣了。
井春已经不想再过寄人篱下的日子里,即使这个冬季再难熬,井春也得撑下去,除了井府,她真的没有其他的去处了。
赶上十日前的京兆府的画考,井春一路过关斩将没想到竟然走到了最后,成为京兆府的唯一一位女画工。
可井春还不是“正式工”,说白了井春属于“试用期”,一月之后,若是井春能力可行,便可留在京兆府,若是不可行,便只能打道回府。
井春思量这十日是没有什么出格之处,画工也不算得差,一切便只能往好的方向去想,能留下自然是好事,至少明年过冬的煤炭不缺。
走在长街上,老远便听到一阵马蹄的声音,井春停住脚步望了过去。
那马车也有留意到雨后长街的泥泞,刻意放慢了些许,而后,便又是十几辆的马车跟在后面,由车夫牵引着,马车上的木箱也都贴着大红的喜字,不难猜,应该是哪家姑娘的婚事。
这是这阵仗可不是一帮普通的百姓所能比得上的,说什么也得是个三品的大官,不少人驻足,纷纷赞叹是哪家的姑娘如此幸运能得到这么丰厚的彩礼。
“这不是黎王殿下的马车吗?”一人认出道,“黎王殿下是向哪家千金提亲啊?”
一座茶客也远远望了过去,只听道:“管他谁家,反正不是我家。”
此言一出引得不少人哄堂大笑,纷纷嘲笑堂堂的黎王殿下竟然会如此随意选妻。
“我可是听说为了那张送去参选王妃的画像,京中不少小姐可都是花了大血本的,这就闭着眼睛选一张,那些小姐们岂不是亏大了?”
不少人凑到了茶客桌前,想细细听上一段。
“谁让黎王殿下知道画师受贿的这件事情,不然也不会蒙着眼睛选了一张?”
不少人叹慰,倒不是叹黎王殿下选妃随意,而是这送出去的钱就这样充公了,论谁谁不觉得可惜?
“我看,怕是选个一个丑女,不然怎么会不放出消息?”
一人忽而小声道:“我听说好像真的是个丑女,是个麻子脸……”
“那黎王殿下岂不是想休妻都休不了?自己选了,咬着牙也得掀盖头啊……”听此,一座茶客又是笑笑,便不再关心充公的钱财有多少,在他们看来皇族娶一位丑女无疑是拉低了皇族的档次,似乎皇族也不是高不可攀的姿态……
井春的确是听说过黎王殿下选妃时闭着眼睛选的,只因在选画像时竟发现十几人模样长得极其相似,一问才知道这些画师去采画时都是收了银两的,在一致的审美下这才画出了相似的画像,这可倒好,一下子揪出了不少受贿的画家,而翰林画院也因为这件事请损失了好几位画师。
可除了参选的画像有自己之外,其余的都与井春无关,再说井春也不是麻子脸,更与自己没有关系了,井春听了几句议论,便离开了,前方马车的声响也渐行渐远,雨后的长街又开始热闹起来。
井春回到井府,却发现大门被堵得水泄不通,而这些马车还带着喜字,好像是自己在长街上看到了那些,不少井府的家仆已经参与卸货了。
黎王殿下的马车来到的目的地竟是井府!
难不成是井疏瑶?她是那个麻子脸?
井疏瑶是井春同父异母的亲妹妹,自幼便是在京城长大,独得井统昌与方芸的宠爱,在外人眼中,井疏瑶是秀外慧中的名门千金,可在井春面前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跋扈之女,平日里欺负井春的次数可是不在少数。
理应是了,连井统昌都笑着出来迎接,那些搬运彩礼的家丁的脸上也是乐此不疲,若是井春,即使有这般好的婚事,怕也是会退避三舍唯恐避之不及。
谁让……她是丧门星呢?
井春顺着马车放眼望去,唯有一个穿着青灰色长袍的人显得格外出挑,那人侧着身,样貌看得并不太真切,而井统昌似乎也对那人恭敬有礼。
“小姐,你怎么才回来?”兰姑姑一声将井春拉往了后门。
而也就是那一刹那,姜和瑾似乎也感受到了一阵视线,只是在回望时,却是空无一人。
兰姑姑着急忙慌的便把井春带回了偏院,偏院很是冷清,屋内像模像样的东西也就那几件,还是有些缺角的,唯一显现出有温度的物件也就数兰姑姑刚煮好的姜茶了。
兰姑姑是这井春生母身边的侍女,井春生母死后,兰姑姑便留在了井府,井春从姑苏刚回井府的时候,兰姑姑便主动过来照顾井春。
“兰姑,怎么了?”井春不解,看着往日里自己又不是没出去过,也不见得如此急迫,忽而又记起什么,“是阿爹发现了什么?”
井统昌素来是不喜女儿家抛头露面,她去京兆府做画工的事也不敢让他知道,若是让他知道了,井春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说不定还会被扫地出门,井春可不想再回到姑苏。
“不是不是……”
兰姑姑便翻箱倒柜拿出井春最好的衣裳,一边便要将井春这身麻布的装扮给换下来,“是赐婚的圣旨下来了,小姐也是井府的千金,一会儿可是要去听旨的。”
听旨?
井春皱了皱眉,自己在与不在似乎并不影响井疏瑶接旨,或者说自己不在兴许井疏瑶接旨还能顺心一些。
“一定要去吗?”
“可不是吗?方才夫人派人说了,让小姐务必要去听旨。”
井春的这位晚娘原先是妾室出生,井春的生母死后,方芸便一跃成了夫人,府中大权便全是由她掌控着。
看着梳妆盒里没有一件像样的头饰,兰姑姑便只能选了一个最为贵重的粉色的梅花流苏后梳,常常的流苏与青丝一样垂到了后背三分之一的位置处。
井春舒展了手掌,一袭外穿的青袍敞开着,白色里裙绣着精致的梨花,脸颊是处子的红润,肌肤又是透着白皙,白皙的手指映衬玉雕般的指尖,一切宛若溪水中的桃花,明朗而又深沉。
透过镜中看着井春姣好的面容,兰姑姑不觉叹慰道:“若小姐就好了,要是能嫁到黎王府,总不会在这儿受罪……”
听着兰姑姑口中的惋惜,井春却并未将这句话放在心上,不是她倒也好了,井春并不喜争,若是能再京兆府中当差,再攒些钱,买个自己的小院,安安稳稳过上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春小姐,你好了没?老爷夫人小姐可还等着呢。”门口的张嬷嬷已然不耐烦了,见没人回应,声音又提到了几分,“春小姐,您是存心让老爷夫人等着你吗?”
“这就来了……”井春对外喊道,
也顾不得多整理衣服上的褶皱,“兰姑,我先去了。”
一路上,全府上下似乎已经认定了井疏瑶是今日圣旨的主角,甚至已经开始着手操办相关的事宜。
井疏瑶是受尽宠爱的千金小姐,而井春不过是在外寄养的丧门星,谁给予的希望更大不是一目了然吗?
一进大厅,井春便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上方正坐的是井春的父亲井统昌,一侧则是自己的后娘方芸,似乎是看见井春的出现,方芸原本的笑脸瞬间添了厉色,但还是强撑着笑容。
井疏瑶比井春晚了一步到,打扮得格外隆重,头上戴是时兴的玛瑙珠钗,身上穿的也是上好的苏绣,一声衣着光鲜亮丽,大概能让井春吃上三月的饱饭不止。相较之下,井春的衣着就显得格外寒酸了些,甚是不像同一家的女儿。
井疏瑶一进门便颇有些傲慢地看了井春一眼,站在了走到了井统昌与方芸身边,换了一副和颜悦色的面孔给宣旨的王公公问了安。
井春见此,并没有往上凑的意思,只是距离高堂的不远处欠身行礼,举止颇是周到,没有丝毫争艳之态。
就像有一条边界一般,一群人围着井疏瑶,硬生生地将井春隔开。
王公公陪着笑脸,道:“既然井小姐来了,就请接旨吧。”
井春站在三人最后,紧随着三人的动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翰林待诏井统昌之长女井春品行端庄、敦厚贤淑、温良蕴雅,适婚嫁之时,朕特赐汝婚,于黎王殿下为妃,成郎才女貌,以佳偶天成,择下月初六为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钦此。”
长、长女?
是井春?
摩挲着裙摆上梨花的手指戛然停下,井春着实是有些发愣,看着四周而来的目光,井春的呼吸似乎都慢了一个节拍。
井疏瑶方才还言笑的脸瞬间僵住,不可置信地盯着王公公手中的圣旨,迅速起身,“怎么可能是井春?……我的意思是、是姐姐?小女没有想到竟是姐姐当选。”
方芸才回过神来,强笑问道:“王公公确定圣上要赐婚的是长女井春?”
王公公慢条斯理地回道:“井夫人是在质疑圣上吗?”
方芸连忙低头,“臣妇不敢。”
“井小姐,快来接旨吧……”王公公看向了跪在最后的井春。
真的是井春?
井春不觉垂目,乌黑的眸子中瞬间失神,起身,上前,接旨,声音有些寡淡,道:“臣女谢主隆恩。”
井春握紧着手中的圣旨,一时间竟不知接下来又该如何安排,她没有预料过这种情况。
这是一份沉甸甸的东西,意味着皇命不可违,更是意味着一场包办婚姻……
“黎王殿下本意是看望井小姐的,这不刚到门口,又担心还未成婚于理不合,便托奴才送了这只镯子过来,千叮咛万嘱咐说道亲自交到井小姐手中,可见黎王殿下是实打实地看重小姐。”
说着,王公公便将一个锦盒交给了井春,那是一只上好的镯子,镯子为白寒玉,晶莹剔透,触手生温,与金镶在一起竟没有丝毫的违和,反倒显得女子的温婉。
井春虽然还未缓过神来,但出于礼节还是接过锦盒,强撑着笑意,谢道:“多谢公公,还请公公替臣女谢过黎王殿下。”
“井小姐客气了,这些都是咱家应该做的。”
转而,王公公道:“礼部和钦天监自会派人操办接下的礼仪,井大人大可放心。”
井统昌揖礼道:“有劳王公公,这些还请公公喝茶。”
说罢,井府管家便递了一大包银子过去,王公公着推辞接下了赏钱,“井大人有此夫婿可真是可喜可贺,黎王殿下性情温和,外貌俊朗,不知有多少姑娘想要嫁进黎王府,井小姐可真是好福气啊。”
不用想也知道,那袋子银钱和井春没有关系。
待王公公走后,井春见着没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留在这里无疑会成为众矢之的,便打算告退,而且她得好好考虑这件婚事!
“慢着。”井疏瑶喊住了井春,一把便多过了井春的圣旨,一字不落地将圣旨上的字看完,指甲甚至想要嵌破一般,最终只能怒气地将圣旨甩在井春脸上。
“唰——”
井疏瑶眼神中带着愠色甚是利箭一般,怒气地望向了井春。
也是,府内上下几乎认定了井疏瑶会成为黎王妃,谁又能想到最后黎王妃会是一个不受待见而且在外寄养十年的井春呢?
明黄的卷轴滚了到了井春的脚下,脸上赫然一处红印,真疼……
井春瞥了一眼高堂上的两人,似乎并不关心眼前的局面……
“瑶儿,你怎么这样对井春?再怎么说她也是您的姐姐。”方芸的话满是不着调的空话,就算做给井统昌看的也应该注意称呼。
一个是叫“瑶儿”,一个是叫“井春”……
井春没有说话,可眼中却是狠了心,将镯子戴在了手腕上,弯腰把圣旨重新拿回了手中,声音微微有些清冷道:“这是御赐的圣旨,瑶儿小心。”
流光之下,玉镯格外耀眼,似乎成了不容争辩的身份的代表。
一句话便堵得两人哑口无言,谁又敢对当今圣上不敬呢?
“瑶儿,退下。”井统昌厉声道。
鲜少能见到井统昌能为井春说上一句话,井统昌眉头未展,只是道:“无论怎么说,你姐姐也是御赐的黎王妃,姐妹一场,又怎能对你姐姐如此无礼?”
井春看着高堂上的井统昌,只念道他是原主的父亲,也是与这幅躯体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这一个月来能为井春说上一句好话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阿爹,一定是她从中使坏,”井疏瑶指着井春道,“阿爹,你是没有看到她的画像,她的画像是最丑的,黎王殿下闭着眼睛都不可能选到她的。”
这不就选到了?
井春忽而想起今日长街上的谈话,也就是说,那个“麻子脸”是井春自己?
井春若有所思地看向了井疏瑶,“这么说来,瑶儿是见过我的画像了,连我自己都没见过,瑶儿竟然能见到……既然瑶儿见过,我倒是很想知道,那画像与我相似吗?”
井春虽整体感觉有种营养不良的骨感,但脸蛋却是生得好看,连半个麻子都没有。
这话不用井春说完,众人也知道什么意思,要记得,画师受贿这件事情可还牵扯到翰林画院呢。
井疏瑶愣在了原地,没想到自己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当下解决的可不是井春的问题,而是井统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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