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弦将少年从袋子里抱出来,探了探鼻息。
小世子急忙道,“哎,敢问,敢问怎么称呼。”这人长的好看,也是张少年的脸,却有种让人不敢亵渎的气质。
时弦抱起少年,转身就走,连个余光都没给小世子,小世子不乐意了,随从看出来自家主子的眼神,一个闪身拦在了时弦面前,“我们家世子跟你说话呢”
时弦一句话没说,直接飞起一脚就将拦路的踹了出去。下一瞬就不见了。
时弦抱着少年来到了个医馆,找大夫看了,又敷了药。
说是伤了腿,别的倒没啥大事。
处理完已经晚上了。时弦看了看时辰,想着还是先回去,今日出手相助倒也是意料之外。
修行者不能轻易沾因果,若沾上了,来来回回缠上,对修为是非常有碍的。
时弦看了看外面,准备还是先回客栈。
企料刚站起身,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救......救命。”
时弦最终还是转身看了看少年,“这里是医馆,你已经没事了。”
少年听后飞快地从床上爬了起来,“那,那小世子呢?”
“不知道”时弦摊了摊手。
少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起来就往外走,嘴里念叨着,“什么时辰了?”
时弦看了看外面,“约莫已经戌时了。”
少年突然慌张起来,“不,不行,我还得回去,阿念还在等我带药回去。”
“你现在这样,怎么回去,你走出去腿就别要了。”时弦冷冷道。
少年听完后还是执着地往外爬。
时弦叹了口气,“算了,算我今天多管闲事,你要去哪?”
“西街!西街后面的巷子!”
时弦抱起少年,转身又出了医馆,刚出了医馆,脚下一点,轻盈地飞上了屋顶,朝着少年所指的方向而去。
怀里抱着个人丝毫没有影响他的速度,短短几个吐息,就到了少年所说的地方,少年跳下来跌跌撞撞地推开门,艰难地朝着里面去。
这是一间很破的小屋,两扇摇摇欲坠的木门,打开以后,里面更是一目了然,一张缺矮了个脚的桌子,连个灯都没点,一根缺了个脚的凳子,一张铺着破布的床上躺了个人,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大冷的天,屋里连个炭盆都没有,躺着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死了,身上裹着些不知道是不是捡来的破布袄子。
少年一进屋就扑到了床边,摇晃着床上的人,“阿念!阿念你怎么样?你醒醒?”
焦急的声音带着哭腔。
时弦终归是没有看下去,走到床边拉起床上人的脉搏摸了摸,“没死,但是在发烧,估计是烧晕过去了。”
少年这才停止了哭泣,从兜里哆哆嗦嗦地掏着什么,但不知是不是因为被拖行了一路,少年只从兜里掏出些散乱的药草。
联想了一下,时弦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个琉璃瓶,倒出一颗乳白色的药丸拿到少年面前,“治百病,你要不要。”
少年一丝犹疑也无,接过药丸就塞到了床上的人嘴里。
时弦在屋里晃了一圈,一挥手,将屋里的灯点燃了。
一盏茶不到的功夫,少年的烧奇异地退了下去。
时弦看了看这破破烂烂的两兄弟,从兜里找出几片银叶子,放到了少年身边,刚抬眼,就见躺着的少年不知何时醒了,正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少年的目光在昏暗的光里显得格外明亮。
少年的脸极为锋利,已经可见日后的英俊绝伦,却因为一些稚气,又将那种锋利减了不少,但是那目光却让人联想到隆冬的风雪。
时弦总觉得有股莫名的熟悉感,仔细想了想,对,像之前在西伯利亚见过的小狼的眼,锐利,漂亮,凶狠。
这委实不像是一个小少年的眼神。
时弦愣了愣,转身想走,床边的少年却已起身拉住了他的袖子,“哥哥,阿念哥哥醒了!”
叫阿念的少年挣扎着起身,少年赶忙扶着,阿念警惕地盯着时弦,“你,你是谁”声音嘶哑地不像人能发出来的。
“时弦,我的名字。”不知为何,时弦回答了他。
阿念像是愣住了,死死地盯住了他,像是一头狼盯上了猎物。
床边的小少年爬起来,用桌上的破碗给阿念倒了杯水,“哥哥,喝水。”
阿念接过水碗喝了一口,将目光移回少年身上,终于说话正常不少,“小段,你的腿怎么了?”
小段揉了揉眼睛,“小段没事,没事的,就是回来路上跑急了摔了一跤。”
阿念目光凛了凛,没有继续追问,反而朝着时弦道,“我叫阿念,他是我弟弟。”
时弦点点头,其实不是很感兴趣。
小段擦了擦眼睛,“哥哥,哥哥醒了就好,”但是眼泪仿佛断了线,“我以为哥哥再也醒不过来了呜呜呜,我去给哥哥烧水。”
阿念摸了摸他的头,“哥哥没事,辛苦小段了,后面几天不要出去了,哥哥已经好了。”
“小段知道,是这个时哥哥的药,也是时哥哥救了小段。”说罢反应过来,一把捂住了嘴。
阿念倒是没拆穿他,点了点头,又冲着时弦道了谢。
时弦点头算是回应了,“你好好休息。”小段拉着时弦出了屋子,去旁边抱了一捆柴,时弦拉住了他,自己过去拎了捆柴过来,找了个炉子开始烧水。
小段在旁边念念叨叨,声音却越来越小,“谢谢哥哥,哥哥帮了我好多,我却没有什么能回报哥哥的。”
时弦笑笑摸了摸他的头,“小段已经很厉害了,一个人照顾生病的哥哥,一个人去买药,一个人扛事儿。”
“那个人老是欺负哥哥,哥哥生病就是他干的,他,他把哥哥倒吊着,倒吊着放水里呜呜呜呜”说着说着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时弦手足无措地拍了拍他,“别,别怕。”
“他抢了哥哥的东西,把哥哥打坏了,我去拿药,他又打我呜呜呜呜”
来龙去脉已经清楚,可神不该管人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