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田赶到医院时，程灿阳身上插满了密密匝匝的塑料管，只有嘀嘀作响的心率机能够证明他此刻还活着。
“喂，程灿阳，你醒醒，我来了。”
程灿阳疲倦的睁开眼看她，用尽全力抬起手，他手心是一片几乎揉化的玫瑰花片。
“可以做我女朋友吗？”
石小田不管不顾地跪在地上，紧紧抓着程灿阳的手，哭得不成人样。
“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好起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程灿阳用力朝她扯出笑容，忽然间他胸口起伏不定，一口黑红色的热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身旁心率机急促的蜂鸣提示骤然响起！
“程灿阳！”石小田撕心裂肺的喊他。
冲上前采取紧急措施的医生被石小田挡住身子，急急喊道：“家属把她带出去！”
下一秒，石小田整个人腾空而起，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稳稳抱在怀中！
石小田想要从男人的怀抱中挣脱，可当她抬眼看到商非雁那张熟悉的脸，却愣怔得一动不动。
怎么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非雁，麻烦你了，帮我把小田放椅子上吧。”程灿阳的姐姐程璨曦说。
商非雁弯身将石小田放到椅子上时，眼睛危险的眯起，嘴唇张张合合无声的和她说了几个字。
石小田看懂他的唇语后顿时浑身一紧！
他说：“老婆，我允许你成为别人女朋友了吗？”
商非雁起身坐到程璨曦的另一侧，程璨曦将头倚靠到他肩头，商非雁有些不自在，眉心也紧皱在一起，但他并没有拒绝。
石小田小心翼翼的偷看他，他身穿铁灰色高定西装，打着一条沉闷的黑色领带，没了少时的青涩腼腆，多了几分成年男子的坚毅冷峻，比起当年那个把她扛在肩头狂奔的毛头小子不知沉稳了多少。
不一会儿，监护室的门重新打开，程灿阳的家人疾步上前询问情况，医生摘下口罩重重松了口气：“很幸运，堵住肺部的淤血咳了出来，没有生命危险了。”
听到这话，众人悬着的心这才终于放下。
商非雁这时起身，礼貌的和程家人道别：“既然灿阳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程家父母当即点头答应：“今天真的辛苦你了非雁，你赶快回去休息，灿阳要是醒了我让璨曦给你发消息。”
商非雁礼貌点头，不再多做停留。
石小田看着程璨曦送别商非雁时不舍的目光，一时间神色落寞的垂下头来。
程璨曦注意到她的神情，以为她是担心程灿阳，便微笑着在石小田身前蹲下身，石小田看着她那张美丽动人的脸，低低的喊了声：“璨曦姐”。
程璨曦伸手抚摸她的头，眼角含着珍珠般的泪水，她的声音又温柔又好听。
“谢谢你小田，如果不是因为你灿阳可能挺不过来，谢谢。”
程璨曦的话让石小田十分愧疚，程灿阳是在找她的路上出的车祸，程家人是知道的，可程璨曦不仅没有责怪她，反倒过来安慰她。
石小田还没想好怎么回应程璨曦的包容，程母就在一旁冷声说道：“灿阳既然没事了就请石小姐回去吧！”
石小田一顿，程母这么着急下逐客令？
程璨曦递给石小田一个抱歉的笑容，石小田微笑着没有多说什么，和程父程母告了别。
石小田刚走到医院出口，一名戴着黑色鸭舌帽和黑口罩的男人莫名其妙的伸手拦住她的去路，看到男人裸露在外的脸布满恐怖的刀疤，石小田警惕的向后退了一步。
“你想干嘛！”这里是医院人最多的地方，石小田壮着胆子朝他喊。
男人从黑色的上衣口袋里掏出警察证递给她，嗓子发出不正常的嘶哑声：
“昨天程灿阳是在去找你的路上出事的，我需要了解一些情况。”
石小田拿着他的警察证反复看了几遍。
男人叫杨厦，一寸照片中他的脸上约莫有十条刀疤，非常吓人，而且他的喉咙处也有一条刀疤，估计是因为这喉咙上的伤所以他说话的声音才会这么嘶哑。
石小田心中对眼前这个叫杨厦的警察升起敬畏之心。
把警察证还给杨厦，石小田跟着他上了停靠在附近的警车。
警车后紧跟着一辆黑色迈巴赫，坐在后座的商非雁眉心微蹙。
石小田怎么这么笨！她难道不知道他在等她吗！
来到警局，杨厦将石小田请到问询室，贴心的给她倒了杯温水。
“谢谢。”石小田接下放到茶几，没有喝。
“程灿阳和你是什么关系？”杨厦问。
“朋友。”石小田说。
“男女朋友？”杨厦那双恐怖的眼睛盯着她，石小田背后有些发憷。
石小田作势想要开口解释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直到杨厦一话，打破石小田的沉默。
“你和商非雁是什么关系？”
石小田猛地抬头看他，她明明和商非雁已经5年未见！这警察怎么会这么问！他都知道些什么？
“我不认识他。”石小田话落紧张的伸手拿起水杯抿了一口。
杨厦盯着她不自在的动作，嘶哑的声音带着莫名其妙的嘲讽。
“5年前，你做过引产手术，那是他的孩子吧？”
慌乱中石小田手上的水泼洒到衣服上，脸色就算被吓得发白仍旧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杨厦微微眯起眼，身子凑到茶几前盯着她。
“我猜……商非雁他不知道你们有过一个孩子。”
石小田完全乱了阵脚，眼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
杨厦看着她那双澄澈慌乱的眼，似乎觉得自己有些过，干脆摆了摆手：
“问完了，你可以走了。”
听到这话，如坐针毡的石小田顷刻夺门而出！
外面下着大雨，石小田不管不顾地奔走在雨中，她浑身瑟缩颤抖，雨水顺着她的眼睛流下来，让人分不清雨水还是泪水。
商非雁从她身后走来，将大部分伞挡在她头顶。
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那警察刚找你说了什么？”
商非雁的声音温厚低沉富有磁性，和以前的少年音色大相径庭。
石小田看着他，神色阴郁，一双眼睛冷淡又疏离。
“先生，我们认识吗？”
商非雁一顿，心中发笑，这世界也就只有石小田能顶着一张最干净最温柔的脸说出最冷漠最恶毒的话。
他弯下身看她，嘴角噙着阴恻恻的笑意，没有举着伞的大手从她衣服底下伸到她娇柔的腰间，接着陡然用力将她按到自己的胸口上。
石小田咬紧牙关恶狠狠的想要推开他，可她越挣扎商非雁的力气就越大。
只听得他贱兮兮的说：“你以后可是要随程灿阳喊我姐夫的，你说，我们该不该好好认识认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