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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嫁渣男他爹后,逆子跪地求饶!精品小说》精彩片段
寿安堂。
玉制的香炉上升起袅袅檀香,在香炉上方形成一圈圈白烟,宛若盘旋半空的白龙,屋内萦绕着檀香的味道,闻之心旷神怡。
顾老夫人靠坐在软榻上,眉心微微蹙起,手里拨动着紫檀木念珠,闭目诵经文。
这时,顾老夫人身边的冯嬷嬷进来,快步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低声说:“老夫人,侯爷来了。”
顾老夫人闻言,拨动念珠的手顿了顿,缓缓睁眼朝外头看去,便见儿子不疾不徐向她走来。
顾景尘走到顾老夫人跟前,向她拱手行礼:“儿子给母亲请安。”
“曜灵,先坐下说话。”顾老夫人看了眼下首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曜灵,是顾景尘的表字,是已故的老长兴侯给他取的表字,听闻是他刚出生那天,老长兴侯就已给他取好大名以及表字。
他出生在清晨,太阳升起,微风和畅,老长兴侯望着初晨的阳光,听着产房中传来的哭啼声,脑海中登时就浮现出一句诗词:清阳曜灵,和风容与。
但是顾家这一辈是景字辈,便取名为景尘,尘也有阳光的意思,曜灵就作为表字。
顾景尘移步到顾老夫人下首的位置坐下,见她无意识地拨动着念珠,显然是心绪不宁,遂问:“今日发生的事,母亲都知道了?”
顾老夫人乜他一眼,无奈道:“府里闹出那么大动静,只要不是个眼盲耳聋的都能知道,到了明日,大概各家都能听到风声了。”
顾景尘脸露愧色:“是儿子的不是,惊扰了母亲的清净。”
“曜灵,你对修明是不是罚得重了些?”顾老夫人即使没有亲临现场,可也听下人说了儿子是如何惩罚孙子的,二十五鞭刑,禁足祠堂一个月,抄祖宗家规百遍,现在人还在祠堂内,这惩罚可不轻。
顾景尘微微摇头:“不重,跟那小丫头的遭遇比起来,他不过是一时受苦,怎么会重呢?”
顾老夫人怔住,转而抬眼看儿子,儿子模样俊美,能力也出众,文韬武略,年纪轻轻就已位列九卿,若不是因为救皇上受了伤,落下了隐疾,如今肯定已经儿女双全了,也就不必从旁支过继修明过来。倘若儿子没有隐疾,阿瑶那丫头嫁给儿子,倒也挺好,但儿子有隐疾,那丫头就要守一辈子活寡,连属于自己的孩子都不可能拥有,的确是委屈了那丫头。
她看着惊才绝艳的儿子,深感痛心,只怨命运的不公,温声说:“曜灵,你不要妄自菲薄,阿瑶那丫头是看中你才华横溢、人品贵重才嫁给你的,你要是觉得我们家亏欠了她,那就好好待她。”
顾景尘颔首应道:“母亲放心,儿子不会亏待了她的。”
顾老夫人听着儿子应得爽快,但心里觉得儿子不懂,提点道:“对一个女子的好,不能单纯只在吃穿用度方面,就算没有你,她又不是吃不起饭,你自己也要对她上点心,她可是要陪伴你一生的枕边人。”
“儿子省得。”顾景尘再次点头。
顾老夫人瞪他一眼,感觉他还是不懂,一天天的就扎在案子里,就想着破案,能懂女人心才怪。罢了,让他自个儿慢慢领悟吧。
须臾,顾老夫人又问:“修明现在如何了?大夫怎么说?”
顾景尘轻描淡写道:“只是痛晕了过去,把伤养好就没事了,母亲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顾老夫人说着,轻叹一声,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失望,“修明那孩子,以前一直都挺乖巧懂事的,我一直觉得他是几个孙辈里面最懂事的,怎么就闹出这种丑事。”
原本她有了想要给儿子过继一个孩子的时候,大房有两个儿子,很是积极,想把其中一个儿子过继给曜灵,老大是个被媳妇牵着鼻子走的人,张氏那样的人打什么算盘,她心门儿清得很,所以就没同意,省得以后不省心。
二房就一个儿子,不可能会过继过来,她就从宗族旁支里面选一个,修明的模样与儿子有两三分相似,在那群孩子中,一眼就被她看中,就选了修明,这样儿子日后也有儿子送终。
谁想到修明这孩子也是个不省心的,关键时刻闹出这种丑事,实在是让她失望,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法,却选择了最恶劣的,真是鬼迷心窍了。
“他这些年来顺风顺水惯了,没想到养成了这任性妄为的性子,完全没想过自己的做法会给别人带来什么后果,只顾着自己高兴。”顾景尘声音淡淡的,隐隐夹杂着一丝失望。
顾老夫人长叹一声,道:“希望经过这次教训,以后他能三思而后行,别再依着自己的性子不计后果,冲动行事,我们做长辈的总不能一直跟在他后面收拾烂摊子。”
顾景尘脸色一顿,微微颔首:“但愿吧。”
顾老夫人看了儿子一眼,想起一件往事,脸上就有了笑意,驱散眉宇间笼罩着的阴霾,眉宇舒展开来。
见状,顾景尘疑问:“母亲笑什么?”
“想起一件往事。”
顾老夫人笑意渐浓,笑道:“你父亲与阿瑶的祖父是至交好友,知道阿瑶祖父放心不下孙女,就同意了结亲,让阿瑶嫁到我们家,日后也不必受她继母安排,要不是因为你年纪比阿瑶大那么多,本该是你跟阿瑶定亲的,没想到最后兜兜转转还是你娶了阿瑶,这大概就是宿命吧。”
闻言,顾景尘一脸错愕:“我?”
顾老夫人含笑点了点头,语气间透着几分无奈:“是啊,你父亲当初一时头脑发热就跟阿瑶的祖父说你是他三个儿子里面最有出息的,让她跟你定亲,等她及笄就娶进门。只是阿瑶的祖父嫌弃你年纪大,没同意。你父亲甚是遗憾,这才考虑孙辈,当时几个孙子里面没选出最合适的,就先定下婚事,日后再议。”
顾景尘怔住:“……”
他倒是不曾知晓中间竟还有这样的插曲,依稀记得顾家与孟家的亲事是十年前定下的,那时他十九岁,早已被未婚妻退婚,修明已过继到他名下。
父亲大概是想着他落下隐疾,十年八年都能等得起,所以便是等到那小丫头及笄再娶妻也可以,那小丫头的祖父能同意才怪。
可到了最后,两个不可能的人凑到了一起,他还真的娶了那小丫头。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这事无论闹到哪里,都是孟冬远与孙氏无理,且厚颜无耻。
哪有私自挪用亡妻的嫁妆,去补贴自己跟续弦所生的孩子,而不给亡妻亲生女儿的道理?
孟冬远被长女讽刺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然而,作为要面子的长辈,又如何会在晚辈面前承认自己有错,承认自己无耻?
他梗着脖子,理不直气也壮:“为父是长辈,是你的父亲,还做不了你的主?行了,此事就这么办,若真有此事,你母亲就给你道歉,你的弟弟妹妹日后成亲有了体面也会感激你,你也别再得理不饶人。”
“父亲无理还要争三分,我得理为何要饶人?”孟清姝神色冷然,并未退让半分,“父亲莫不是忘了?我朝有律例明文规定,女子去世后,嫁妆由亲生子女继承,若无子女,应返还女子娘家后人,夫家人无权支配。”
孟冬远脸色僵住,无从反驳,我朝的确有这条律例。
孟清姝觑了他一眼,接着说:“我母亲有我这个嫡亲的女儿,自然由我来继承,属于我的财产,还轮不到父亲想给谁便给谁,而孙氏作为继室,更加无权压下我母亲的嫁妆。”说罢,她嘴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地看向孙氏,那嘲讽之意毫不掩饰。
孙氏面色苍白,心里忿恨交织。
孟冬远头疼不已,但为了家族的颜面,此事必须压下,他深吸一口气,以孝压人:“阿瑶,若你母亲真做了这种事,你当真要将事情闹大不成?你还在襁褓中时,她就悉心照顾你,你忍心让她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他说着略微顿了顿,迅速整理思绪,又接着道:“再者,既然嫁妆有误,你大婚前为何不说?如今才说,分明是为难你母亲,你都嫁过去了,难道还要事后再给你抬嫁妆?这成何体统?这份嫁妆就算是留下来,也是传给你弟弟妹妹,又不是给旁人。”
孟清姝直接给气笑了:“我大婚当天才拿到嫁妆单子,在婚前这张单子也从未给我瞧过,总不能让我出嫁当天核对过单子再出门吧?我若真的出嫁当天清点嫁妆再出门,岂不是闹笑话?”
“……”
孟冬远哑口无言,他倒是没想到还有这茬。
孟清姝言辞犀利,笑着质问:“方才我听父亲的意思,是趁着孙氏私吞我母亲的嫁妆在前,为了面子不归还,然后名正言顺侵占我母亲的嫁妆?天下男子皆以用妻子嫁妆为耻,与子女争夺亡妻嫁妆,那是无耻行径,难道父亲想做那无耻之徒?”
还真是她的好父亲!
既要把私吞她母亲嫁妆的罪名推给孙氏,将自己摘干净,又要帮孙氏以‘迫不得已’的理由减轻罪名,到头来把错归咎于她,是她得理不饶人,是她不该讨回嫁妆让娘家人丢脸?
孟冬远听了这话,仿佛被人踩了尾巴,登时面红耳赤,辩解道:“你混说什么?为父岂是这等无耻之人?只是不想你们母女非要闹到那般地步。”
孟清姝回道:“既然父亲不是那种人,还请归还我母亲的嫁妆,我外祖父既然已经为我准备好充分的证据证明,那定然是不希望我母亲的嫁妆落入旁人手里的。”
见她抬出周老爷子,孟冬远也拿她没辙,只好递了个眼神给妻子,无奈道:“夫人,阿瑶一口咬定你没有把嫁妆加进她的嫁妆单子,为夫再问你一遍,是否真的确有其事?”
孙氏见丈夫没法子,纵然心里屈辱万分,却还是在几个孩子面前,向继女低了头,因为就算丈夫和婆母是知情人,可也没证据指明他们也参与,现在所有证据指向她,她只能认下。
她看向孟清姝时,一副悔不当初的神情,歉然道:“阿瑶,是母亲不好,你别怪你父亲,他并不知情,要怪就怪母亲方才不敢承认错误,母亲当初只是想着你既然嫁入长兴侯府,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话说到一半,孙氏就红了眼眶,忙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哽咽着声音继续道:“而我们孟家早些年被你那不争气的二叔败了那么多家财,这些年也没有复起,将来你的弟弟妹妹成亲都没有像样的聘礼和嫁妆,这才动了歪心思。”
孟冬远听了,故作一脸震惊:“夫人,你、你还真的做下此事?”
孟瑾玉与孟承兴见母亲承认了,心里震惊的同时也有些慌乱,这要是传了出去,他们孟家真要被人笑话死了,特别是他们姐弟,他们可是母亲嫡亲的子女,估计也要被人笑话有其母必有其女/子。
“夫君,我们家这情况,眼看几个孩子过几年又要成婚了,我也是没办法才如此。”孙氏说话间,已泪水涟涟,“阿瑶,你放心,我和你父亲会在别的方面补偿你的,你就原谅母亲这回吧,也为了你三个弟弟妹妹。”
孟清姝看着他们演戏演了那么久,听着这意思,是没打算归还的意思,她彻底没了耐性,不容置疑道:“跟我扯那么多有的没的,你们只字不提归还嫁妆,那就是想侵占我母亲的嫁妆,不想还了?既然如此,多说无益,我们三天后公堂上见,相信公堂之上会还我一个公道。”
她说罢,便站起身来,迈起脚步准备离开。
闻言,孟冬远登时就急了,说话间颇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意味:“逆女,你给我站住!”
孟清姝侧头看他:“父亲还有事?”
孟冬远气得脸红脖子粗,质问道:“你当真要跟自家长辈对簿公堂?”
“父亲此言差矣?”孟清姝勾了勾唇角,好笑道,“是你们不想归还,我只是用正当手段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怎么又成了我的不是了?”
孟冬远咬牙道:“那是你母亲!现在再抬嫁妆回去,别人如何看我们永昌伯府?你妹妹到了说亲的年纪,若是你母亲遭人取笑,阿玉还如何说亲?”
孟清姝淡声纠正道:“我母亲姓周,不姓孙。”她说着顿了顿,转眼看孙氏,“作为母亲却立身不正,显然是没为儿女考虑,那我又何须替她的儿女考虑?”
顾老夫人听了这话,神情倏然严肃起来,道:“她瞧着是个聪慧的,许多事也能自己解决,但无论她是否需要,你的态度能让她避免许多糟心事。当年我迟迟未有身孕,你父亲的两个姨娘都各自生下一子,我遭到婆母挤兑,姨娘明里暗里的嘲讽,你父亲总在作壁上观,我是受不了不少委屈。”
提起自个儿年轻时的事儿,顾老夫人在心里掬了一把辛酸的泪,幸好在她在二十五岁那年生下儿子,境况才日渐好起来,她以前受过的苦,不想让儿媳妇也承受一遍。
顾景尘愣了下,旋即颔首:“母亲放心,儿子总不会让她受欺负的,她是侯爵夫人,代表顾家的颜面,旁人欺辱她,儿子也面上无光。”
顾老夫人不太满意这个答复,道:“颜面不颜面的先搁一边去,起码你得把她当妻子对待,她以前是你的准儿媳妇,可如今嫁给了你,就是你的妻子了。”
顾景尘再次颔首,保证道:“您放心,儿子不会亏待了她的,我教子无方,让她受了委屈,她既然嫁给我,侯爵夫人应有的待遇她都有。”
顾老夫人:“……”
罢了,不开窍的孩子,日后多相处,有了感情大概就能琴瑟和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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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寿安堂,张氏和陈氏走在一起说话。
等晚辈都离开后,张氏忽然含嘲带讽道:“孟清姝才刚嫁进来,二弟妹用得着这样上赶着去巴结?”
陈氏淡淡道:“大嫂这话是何意?我怎么听不明白?”
张氏冷哼一声,嘲弄道:“如今又没有旁人,二弟妹在我面前装什么傻?我们做妯娌近二十年,也不见二弟妹同我讨论茶艺。”
闻言,陈氏脸色一顿,随即四两拨千斤地反驳:“大嫂不是说这些都是附庸风雅的玩意儿?大嫂可最不喜欢这些了。”
此言一出,就把张氏噎住,这话可是戳到张氏的痛处了。
她出身寒门,因为父亲争气,考了状元,而自己又凭借着美貌笼络了丈夫的心,让丈夫娶了自己,做顾家大夫人。
父亲中状元之时她都十一岁了,很多官宦人家女子该学的东西都已经来不及学,只能在出嫁前囫囵吞枣学一些,以图嫁个好点的人家,因为学得不精,闹出过几次笑话,她就厌恶这些东西了。
陈氏见她吃瘪,眼里闪过轻蔑之色,又道:“大嫂与其搁这儿寻我麻烦,还不如回去好好想想如何保住掌家权?三弟妹虽是弟妹,但却是侯爵夫人,老太太的嫡亲儿媳妇,她进门后,哪还有我们的地位?”
张氏听罢,只觉危机感从四面八方袭来,之前因为顾景尘没有娶妻,而她是庶长媳,府中中馈理应落在她手上,所以婆母交给了她。
然而,婆母又瞧不上小门小户出身的她,觉得她管不好中馈,便以她需要教养两儿一女恐怕会忙不过来为由,让名门庶女出身的陈氏从旁协助,妯娌二人共同掌管中馈。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婆母这一招着实是高明,实现了没有厚此薄彼的态度,又能让她们互相监督,出不了什么乱子,更不好偷偷给自己谋福利。
陈氏淡淡瞥她一眼,掩嘴轻轻打了个哈欠,道:“大嫂,我昨夜没睡好,今儿困乏得很,得回去歇一歇,你自便。”
言罢,她施施然离开,留下神色凝重的张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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